可誰想她死了。
就是給添再多的麻煩,誰也沒盼著她死。
老三這回是鐵定出不來的,也沒人敢跟他說。就先這麼著,把人埋了吧。
人安葬了,都說老五是發了一筆財。
如今四爺和林雨桐在縣上那是啥成色啊,跟之前比,那可是不能同日而語的。光是花圈,整天巷子的兩邊對排滿了。
除了席麵拿不出手之後,彆的都極儘體麵了。
老五屬於沒下什麼本錢,但落了不老少的。
就有人說老五:“你這都是得了你二哥你四個的濟了!”畢竟兩口子從來都不給人家走禮,他們過事,衝著他們來的有幾個。要是老二辦事,人家該走十塊錢的禮,到了老五辦事,隻走五塊的禮。這給的都是人家的麵子。但這人情將來卻是要你哥哥們還的。
老五點頭說事,這道理他當然明白了。
可這事過了,頭七紙都燒了,然後老五找上門了。
為啥啊?
老五說了,大哥都說,他上了五十塊錢的禮,結果二哥四哥你們咋不給我禮金。
又是老大挑唆的!
林雨桐就說他:“老大給了你五十塊錢的禮金,我們這不是兩家花了四百多給準備了槨了嗎?”
“你們那是替三哥準備的。”老五這麼說,“等三哥出來了,這錢一還給你們,不就等於你們啥也沒出嗎?”
哎呦!跟這種玩意說話,氣的林雨桐肝疼!
當時為啥說是替老三辦的,這是四爺和老二為了老三的麵子的。也叫老三將來出來的時候,站在人前說的起話。我爹媽死了我沒趕上,但是我儘孝了。埋爹葬媽的,我是出過力的。這裡麵有我一份孝心。
這是為了老三的。
可真等老三出來,這錢能要嗎?
就算老三給,這錢也不能要啊!真是羞了先人了,給自家媽準備的棺槨,還得兄弟們算的這麼清楚。
明白事的人都知道這是咋回事。
可老五就堅信老大說的,這裡麵少了老二和老四一家五十塊錢的禮金,他損失了一百塊錢。
人家說了,“你們是麵子有了,裡子也有了,就我損失了!”
天地良心,你到底是損失啥了!
最後那金戒指金耳環,都被你媳婦拿走了,你真當人家都是二百五啊!
林雨桐就說:“那東西是我買的,我也不說了,既然說槨是給老三準備的,那金飾叫你媳婦拿出來,給三嫂送去。我們兩家一家補給你五十。”
這位脖子一縮,不言語了。
英子一直沒說話,直到老五出門的是時候,她才說了一句:“老五,你這是喪了良心了!要是從頭到尾我跟你算的那麼清楚,你得補給我多少?”
老五腳步一頓,脊背僵住了。然後才低著頭,諾諾的跑了。
老二就一個感覺,這老娘不在了,這家算是散了。兄弟也隻能當親戚處著,彆的真沒啥了。
說不上來的是哪種的傷感。
這個年過的沒滋沒味的,以前好歹一家人還聚在一起吃頓飯,現在?
正月初一的時候,何小婉帶著孩子,老大的清豐和清收,老五兩口子帶著孩子都在老二那邊呢。鐵定還得是英子招待。
老大家的孩子在,但兩口子沒來。沒來也沒人叫,也算是吃了一頓團圓飯。
老五完全沒有點自覺性,覺得之前我把我哥我嫂都給得罪了不好意思上門什麼的,完全沒有,大概還覺得跟之前一樣,他是老小,哥哥嫂子都不跟他計較。
過了正月初七,四爺和林雨桐就帶著孩子喝小老太回縣城了。回來的早,主要是搬家。
搬到新分的小院去。院子小,但房子不小,兩層的樓。
小老太和清寧住在一樓,林雨桐帶著清遠住二樓。本來打算叫孩子住二樓的,結果清寧許是因為她奶去世的突然的緣故,有點離不得小老太了。之前是房子小,不得不叫她跟小老太住,如今呢,房子大了,給她收拾房間了,她又偏偏不自己住了。就要跟小老太住。
林雨桐好說歹說才叫她自己住了,因為小老太幾十年的生活習慣不是那麼好改的。天擦黑就要睡覺,這跟孩子的作息沒法一致。而且睡眠又淺,孩子九點睡覺肯定會把小老太給驚醒的。
清寧就說林雨桐:“帶老太去檢查,去醫院叫醫生給看看。”
醫生能有我好?
不過孩子說的都對!
然後真就第二天一家子帶著小老太去醫院檢查了。各種的檢查下來,小老太是身體倍棒!
“白糟蹋錢!”說這話不是小老太的風格。
口是心非,表示心情很好。
疼孩子是真沒白疼。
清寧以前是啥事都不沾手的,現在不是了。吃完飯把碗筷收了放廚房,抹桌子掃地,隻要有空的,能乾的活她都搭手乾了。
清遠這樣的,也能機關幼兒園了。雖然小了一點,但沒大關係,像是他這麼大的孩子,裡麵還不少,就是找個老師帶孩子嘛。
機關托兒所跟外麵的托兒所還不一樣,裡麵的孩子父母或是祖父母,都是縣裡有點權力的人。老師也不會打罵,照顧的好就不說了,一日三餐都提供的挺好。
這孩子隻要哪裡有好吃的,他就奔著哪裡去。
第一天去的時候還哼哼唧唧,看的人心都跟著要軟了。結果接的時候就不一樣了,跟林雨桐說:“飯菜可好吃了!”
聽四爺說,給孩子們做飯的大嬸子,跟機關食堂掌勺的師傅,是兩口子。
飯菜好吃,導致這孩子去學校的態度比較積極。回來並不需要給吃其他的,在學校老師把孩子喂的飽飽的。
小老太就省心多了。
省心了,林雨桐就說,乾點彆的去吧。隻當是消遣了。
小老太那是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沒幾天,就知道老年活動中間在哪了。去打牌打麻將,回來還時不時的帶點有用的消息回來。
比如誰家的女兒嫁給哪個領導的兒子,誰家跟誰家走的怎麼親近。等等等等,對林雨桐和四爺了解縣城這個圈子裡的風向,起到的作用不可低估。
她也是在大年大上海的官太太圈子裡混過的,知道跟誰打牌得叫人家吃,知道誰放出來的拍吃了沒關係。誰的錢能贏,誰的錢不能贏等等。
林雨桐覺得小老太那真是混的如魚得水。
等過了正月十五了,都要開始上班了。
結果這天小老太回來不怎麼高興。為啥的啊?
林雨桐如今就特彆關注自家小老太的身心健康問題,“這事怎的了?誰招惹您了?”
“咋到哪都避不開呢?”小老太打了一個唉聲。
這是碰上熟人了?!
肯定的!縣城就這麼大點的地方,碰見熟人的概率簡直了!
想到自家這一片的位置,林雨桐低聲問:“您是碰見柳成的奶還是媽了?”
沒錯,柳成和蘇小琴好像也住這一片。不過他們家的地皮是自己買的,房子是自己蓋的。不屬於分下來的房子。林雨桐還說得空了跟四爺過去一趟,當年不管怎麼說,柳成人家是幫過忙的。這個人情必須要記下。
小老太這才說:“碰上柳成他奶奶了。她媽還沒跟來。”
那老太太也挺長壽的。
林雨桐就笑小老太,“她過的日子不錯,您如今的日子就更不差了,這有什麼,喜歡就多處處,不喜歡就避開,多的是老頭老太太跟您玩……”
拿倒也是。
孫女這麼說了,她最近就少出去了。整修整修院子連同院子門口的地,種點花啊草的,不必跟無聊的人扯淡強些。
結果她不出去了,人家摸到門上了。
柳老太左右看看這房子,“分的房子就是好,屋裡這暖和。我那邊就不行了,還得點爐子。”
是說沒有集中供暖的事。
小老太給倒了水遞過去:“如今這日子咋過,咱都是賺了的。還有啥不知足的。”
柳老太嗬嗬的笑,又說這茶杯子都彆致,一定很貴吧。
小老太皺眉,“不貴,都是次品。”然後指著茶杯上不太明顯的瑕疵叫她瞧,“就那兩口子的工資,想買也買不了貴的。”
“那倒也是。”柳老太晃蕩著手上的金鐲子,“要說還是我們家柳成孝順。你瞧,這都是他給我添置的。老姐姐,你家桐雖然不錯,但到底是姑娘。嫁了人了,心都是偏著夫家的。聽說給她婆婆準備了金三事……”
我家金子有多少,要跟你說啊。
像你似的,金子掛在手上,明晃晃的,是不是柳成給買的這說不好,可看在有心人眼裡,他柳成乾淨嗎?
人老了不可怕,可就怕老了還糊塗!
這真成了老不死的禍害了!害不死兒孫不算完啊。
你說你缺一個金鐲子嗎?有啥可顯擺的?
以前還知道藏著掖著了,如今咋這麼不知道輕重了呢。
這些老人之間的事,小老太也沒跟孫女說,結果這天不到下班時間,她正在廚房做飯呢,結果門響了。
開了門是慌慌張張的蘇小琴。
“丫頭,這是咋了?”小老太把人給打開,讓出地方叫蘇小琴進來,“快進來,桐一會子就回來。”
蘇小琴回來氣都喘不勻了,“奶,桐還得多長時間回來?”
“快了吧。”小老太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接孩子去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吧。”
先回來的是清寧,她如今能自己回家了。學校就在馬路對麵。她把書包放下洗手就去端飯了,還招呼蘇小琴,“小琴姨,一起吃啊。”
蘇小琴正要搭話,外麵傳來開門聲,林雨桐帶著清遠回來了。
清遠不怎麼認識蘇小琴,見過也不記得了。愣了一下問了一聲:“您好!”問完就跟炮彈似的衝向餐桌上了。他再學校吃過了,回來是看見愛吃的了,想占得座位再吃點,就怕沒有他的。
林雨桐進來看見蘇小琴就笑:“還說周末去找你,結果倒是你先來了。”
她說著,就拐衛生間去了。
從裡麵出來,就被蘇小琴拉到院子裡,好像不想叫裡麵的孩子聽見。
林雨桐被她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
“我們家柳成被帶去審查了。”蘇小琴急急地說了這麼一句。
啊!
這事林雨桐是一點也不知道,“咋回事呢?”
“說是那礦泉水廠還是啥玩意的招標有問題。”蘇小琴說的也不是很清楚,“他不是抽調出做那什麼競標的工作嗎?說是那邊的磚瓦水泥出現了以次充好……”
那這事的問題可不小。
誰都知道那玩意現在就是一塊肥肉,那盯著的人自然就多了。
關鍵是四爺主管這事著呢,可我現在也不能應承你什麼是吧。到縣城以後,跟柳成的關係沒那麼親密。
她就問蘇小琴:“負責招標,按說跟水泥出現以次充好這些挨不上關係啊。”隻要招標過程沒問題,那頂多就是一個資質的審核不過關的問題。要追責追不到柳成的身上,他的級彆還不夠啊。
蘇小琴急道:“問題就是這家建築什麼公司,上過我們家的門。有人說我們家柳成是收了人家的好處……這招標有黑幕。”
這事不真!就算要賄賂,柳成那個級彆也是聽人吆喝的,他不拿事,送點煙酒出於禮節這個可能,但要說彆的,人家又不蠢,乾啥找說不上話的白扔錢。
林雨桐低聲道:“你老實說,你沒收人家啥東西?”
“我收啥啊?”蘇小琴急赤白臉的:“他就是多拿兩盒招待煙回來,我都心驚膽顫的。還敢收東西。頂多就是鄉鎮上那些上來,給送的一些土特產……”
這個林雨桐明白,這給的也不是柳成一個人。屬於見者有份的。
“那就奇怪了!”林雨桐也皺眉了,“那要不這樣,先等等,等我們家那口子回來……”
四爺就聽了一句‘我們家那口子’,這個叫法很新鮮,很……彆致!
他推門進來,帶著幾分打趣:“你們家那口子回來了。”
林雨桐一囧,回身見他帶著笑進門,就過去接了他的公文包,輕輕的拍了他一下,“……小琴來了。”
四爺臉上的笑就收了一些,“是為了柳成的事來的?”
蘇小琴點點頭,“四哥,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嚇的啊……”
“進屋說話。”四爺拉著林雨桐的手率先往裡走,小老太帶著孩子先吃飯呢。三個人直接去了書房。
都坐下了,四爺才道:“柳成的事有點麻煩。你今兒不來,桐明兒肯定會去找你的。”
一聽麻煩,蘇小琴的心都提起來了,“他真沒拿什麼錢或是貴重的東西……”
要是拿了我不就不費心了嗎?
四爺叫她彆激動,“你聽我說完。”他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是你們家老太太在一個老紀|委領導麵前炫耀她的手鐲以及孫子的孝順了。第二,你們家孩子是不是在實驗小學的附屬托兒所裡上大班。接送孩子是不是一直都是你們家柳成,柳成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陳晨的老師……”
嗯?
林雨桐愣住了,鐲子的事情好解釋,老太太的虛榮心而已。
但這鬨不好,問題是出在男女關係上了。
她扭臉這麼看四爺,然後四爺微微點頭,林雨桐就先拉住蘇小琴的手,“冷靜!冷靜!”
蘇小琴腦子裡突然就閃過一個腦袋跟雞窩,穿的花紅柳綠的女老師來,“那不是小學老師嗎?”
對的!就是小學老師。
“她……說她是啥意思?”蘇小琴整個都有些懵,“我家柳成跟她搞上了?”
到底到什麼份上,除了當事人沒人能知道。
“不過……那個陳晨非咬死說,是柳成的媽說你們離婚了,她才跟柳成接觸的。”四爺這麼說。
離婚?!
並沒有!
“我們倆過的不是挺好的?!”蘇小琴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婆婆天天吵著說要生了孫子,是柳成自己不樂意的,現在這計劃|生|育多嚴啊!怎麼就說到離婚了!”
那這事你自己估計是說不清,非得把柳成的媽和奶叫去,說明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