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9.悠悠歲月(86)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8574 字 7個月前

本就是這兩步路的距離,這麼罵英子當然聽見了。

手裡拿著剔骨刀,被幫忙的啞巴活計給攔下了,遞了一根棍子過去。

棍子不朝頭上狠打,那是死不了人的。但這刀不一樣,意外的時候多了。

被這一打岔,英子的理智倒是回籠了不少。

但農村這事,彆先說道理。先打了再說,彆認慫。這回慫了下回還有人來欺負你。

因子英子二話不說,拎著棍子迎著忍冬就去。

兩家的男人都不在家,下地沒回來呢。

倆女人就對上了。

忍冬當然不是英子的對手了,一個拿著剪刀,那個拿著長棍,英子個子又高,輪著棍子就打。忍冬嘴裡叫罵的不停,她罵英子就打。

邊上圍著一圈人,都是看熱鬨的。

誰也說不清楚裡麵的是是非非的,所以外人就少摻和這事了。

正打的熱鬨呢,忍冬的妯娌,老三家的媳婦就出來了。這種時候可不管妯娌和睦不和睦的,看見自家人被欺負了,一定是一致對外的。過來就抱英子的腰,“欺負誰呢?真當劉家沒人呢!”

都是乾活乾慣了的彪老娘們,都虎的很。

英子腰上大腿都被撕扯的生疼。正疼著呢,李仙兒一蹦三尺高的來了,撲過來就抓了劉家三房媳婦的頭發,“誰敢說你們劉家的沒人?誰敢說你們劉家沒人。我就瞧見你們劉家人欺負認了。你們這是沒把我們金家往眼裡磨。缺了德的,求人的時候是個人,不求人的時候就翻臉。真當是個人物了……”

劉家老三一看自家媳婦的頭發都沒拽下來了,不能看著吧。

也不說打女人,就說把這倆老娘們分開。

可這一搭手可了不得了。

老五拉著一車破爛回來了,遠遠的看著一看鬨事的是自家人,扔了車子就往這邊跑。恰好看見劉老三對自家大嫂動手。抽了腰上的那條撿來的破爛皮帶就朝劉老三抽去,“你這孫子敢伸手,我就敢剁了你的爪子。”

劉老三暴跳如雷,跟老五乾到一起了。

劉家兄弟七個,招贅出去一個。金家也兄弟五個。本來人數是不夠的,老四家在縣城,老三也不在。可這不是老五那倆繼子都成年了嗎?

何小婉聽了信,騎上自行車就來了,跟劉家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媳婦滾到了一起。這個說:“何小婉,我們跟金家乾仗關你啥事?都跟人家離婚了,還過來犯賤……”

“我犯賤不犯賤關你個腿兒事……”何小婉胖了不少,騎在對方的身上抓撓摳。

等老三接到電話從縣城騎著摩托車跑回來的時候,還沒打完呢。

他遠遠一看,自家大哥蹲在一邊的樹坑邊抱著腦袋。倒是老五跟他那倆繼子衝到頭裡。二哥還沒回來,人家劉家男人多,肯定是吃虧了的。

他二話不說抽出鐵棍就出去了,“我金怪這些年白混了是吧。不在家就真當沒我這人。”

上去衝著劉家的男人就是一頓抽。

打架嘛!就沒有占便宜這一說。

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誰都難免要受點傷的。

反正是乾架了。

驚動了村裡的人好歹才算是勸住了。

叫兩家坐在一起,咱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都說說為啥的。

一條巷子住著,老關係了。怎麼就鬨起來了。

忍冬就說了,巴拉巴拉的把她家燕兒說了啥都哭著說了。

英子就說:“你放屁!”她指著一圈人,“我家孩子是啥樣的,都清楚的很。誰見過我家孩子來過歪的卸的……”

忍冬又怒了:“你家孩子沒歪的沒邪的,那誰家的孩子有歪的有邪的……”

老三把分機直接從炕頭拆了,扯著錢出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直接打電話過去,“桐啊,不行叫司機把清平送回來一下,這有些事得說清楚,人家姑娘說她欺負人家了……”

清平搶了電話過去都怒了:“三叔!劉燕兒嘴裡就沒一句實話。”

免提開著,小姑娘帶著怒氣的聲音鏗鏘的傳了出來。

她把事情對著電話又說了一遍,“……忘恩負義的東西,不說我媽給她的那些衣服平時有點好吃的都沒忘了她,就隻小姨幫著她轉學,想辦法把她分到實驗班,她就不該罵我小姨。人家給點本子橡皮的,她就搖尾巴。咋那麼賤呢。我就打她了咋了!下回再敢這麼著,我還打!”

她並不知道電話是開著免提的,隻當是跟她三叔說話呢。就道:“你說她這麼一種人,人家幫了她她反咬一口。要是我劉成叔和忍冬麻麻把她養大了,供她念書了,等將來她過的好了,是不是也得回來反咬一口,說是在他們家受了虐待了,受了苦了。忘恩負義是骨子裡的東西,她改不了……”

這孩子說的是不是真的,大家聽的出來。

劉燕兒光說她的可憐,光說清平打了她。可清平為啥打她的,說的那些嫉妒啊之類的全是猜測。可清平說的就不一樣了,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發生了什麼事,都有誰再場,當時在場的人都說了什麼,連校長都驚動了,那這事假的哪裡去。

誰也不是笨蛋。

小孩子的心態也好琢磨,劉燕兒的處境叫人很快就明白,這孩子是知道闖禍了,回來說了家裡肯定不會饒了她。一個不好就是上不了學了。所以變著法的回來撒謊了。

錯的不是她!

錯的是彆人。

結果是她媽真信了。然後就是劉家一大家子上手,跟金家乾了一架。

這孩子才多大點?這一張嘴啊,是有點怕人。

這就是來回的搬弄是非,沒事也生出事來。

忍冬當然不會朝金家道歉了,拉了躲在一邊的燕兒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個掃把星!打從要了你回來就沒一件好事。”又踢燕兒的腿:“跪下……”

金家人蹭蹭蹭的都回了,你教訓你家的孩子那是你的事。也彆說叫孩子跪下求爺爺告奶奶的這事就算完了。

誰也不是好性子的。

劉家其他幾房也生氣啊。得罪人得罪的,半點都不值當。

這叫啥事。

呼啦啦的也都回去了。

忍冬麵色青白的看著紛紛走了人,剩下的這些看熱鬨的就說了:“孩子還小,帶回去好好教。人家老師不是也沒開除嗎?桐也沒當事,本來就是孩子們之間的小打小鬨,你看這如今整的……行了行了!趕緊帶孩子回去吧。”

有些就說:“得空了去老四和桐那邊一趟,怎麼著也得給人家一句話吧。”

說啥啊?

有啥臉上門啊。

等回了,敏兒就跟她媽說:“乾脆彆叫我姐上了。光是為她上學的這都折騰出多少事來。”

燕兒抬眼不可思議的看敏兒,然後抿嘴低下頭不言語,跪的渾身僵硬冰冷,心裡更是泛起了害怕和寒意。

忍冬抿著嘴,說敏兒:“看你弟弟去。你懂什麼?”

自己生的這兩個沒指望了,出門處處被人瞧不起,也就是燕兒能拿到人前說說,算是家裡有點希望了。真不叫上學了?以後呢?以這狼崽子的性子,那才真該恨了。

“你起來。”忍冬叫燕兒起來,“清平說的都是真的?”

燕兒點點頭:“真……真的……”

“你那同桌的父母真是大學老師?”忍冬又問了一句。

燕兒趕緊點頭:“她英語可好了,我英語成績進步都是跟她學的。她家也有錢,她手指縫裡漏的都夠我用了……”

“那以後不給你帶錢了。饅頭你自己蒸,帶饅頭去學校吧。”忍冬這麼說。

叫她上學,但卻不肯多付出什麼。反正在家還是得給她吃飯。如今最多是幫不了家裡乾活而已。

燕兒攥緊手:“給我五塊,一星期五塊就行……”

“沒有!”忍冬硬著心腸,“不是不給你,是真沒有。省城的大夫說能看你弟弟的病,至少以後得叫他能生活自理……”

燕兒眼裡的光一點點的退卻了,低下頭不說話。

忍冬就說:“覺得不行,不上了……”

“我上!我上學!”燕兒趕緊抬起頭,“我晚上蒸饅頭,明兒就去縣城,我想辦法找活乾去……”

忍冬看著麻溜的出去的孩子,眼淚到底是下來了。

不知道是心軟了,還是為彆的。

劉成回來的時候都過了十點了,在地裡澆地不能停的。知道家裡出事了,但不能說由著水滿地的流吧。

回來聽了這事,就說忍冬:“你就跟著作吧。咱到現在還欠著金老四和桐的錢呢。陸陸續續的這都欠了多少了,你算了沒?”

忍冬抿著嘴沒言語,家裡年年借高利貸,年年都隻給的起利息。債台高築說的就是家裡現在的狀況。欠桐的錢最早的得是十幾年前的了吧。

因為沒利息,她都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

還有金老二家的,自家也欠了不少。這真要是要債來了,那才真是沒活路了。

平時要債要的狠了,大家都不免會說:把人逼的太狠!

可如今鬨出這事來了,還是自家挑事的打著這借口上門催債這可咋辦?

家裡現在也就是幾十塊錢的家底子。

忍冬指了指廚房的方向:“當初就不該抱養這個掃把星。要不是這個掃把星,咱家的孩子說不得就渾渾全全的。”不會是像現在這樣,閨女殘疾兒子都不算個完整的人。

窗戶根底下抱柴火的燕兒渾身一抖,更害怕了。

這要是這個家也沒了,自己就真無家可歸了。

她一個人坐在灶膛前麵,看著火焰怔怔的出神。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清平和清寧倆背著書包從客車上下來,剛走到自家巷子口,就聽見敏兒尖利的嗓音:“媽!媽!快來啊!看我姐咋了!叫不醒!”

清平臉都白了,不會是尋死了吧。

清寧皺眉,“不會!彆瞎想。燕兒可不是那種人。”

不一時,就傳來忍冬的哭嚎聲,緊跟著就是敏兒從他們家竄出來,看見姐妹倆還瞪了一眼,然後騎著自行車朝街上跑,不知道是不是找大夫去了。

丁愛民家、韓彩兒家、劉保家,都急的往裡麵去。

清寧打發清平先回去,“我進去看看,看到底是咋了……”

然後真就溜進去了。

燕兒直挺挺的躺在炕上,誰叫都不醒。這個的那個的都去摸了摸,“有氣啊!”

是不是魘住了?

正說著呢,燕兒直挺挺的坐起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再跟清寧的視線對上之後,明顯的縮了一下。

清寧挑眉,這是啥意思啊?

燕兒卻看向韓彩兒:“你合該好命,命裡三子……”

韓彩兒跟前夫有兩個兒子,後來找了第二個,勢必要找個乾公的。就是有工作的那種公家人。去年剛給說了一個,是臨縣煤礦上的,斯文的戴著近視眼鏡,身上帶著工作證。反正瞧著挺體麵的。娘家人都說這人不行,彆弄的跟前頭那一個一樣,過不了幾年。她非不,就看上對方是有工作的了。娘家哥一看,這不是個事,就說了:“你把家裡的錢都存銀行,存折我保管……”前頭那妹夫彆的不說,真給妹妹留下的錢不少。“咱這事留一手,萬一結婚後對孩子不好呢。”韓彩兒就聽了,行!存著叫娘家媽和哥哥保管著。不是自己親自去,肯定是取不出來錢的。她也知道,他們這是防備著對方花言巧語從自己手裡騙錢花。結果倒是沒騙錢,不過卻算是騙婚了。對方根本就是已經下崗了,以前有工作現在根本就沒工作。結了兩次婚,離了兩次婚,前兩個老婆都給生了閨女,離婚的時候他就沒要。都給孩子媽留下了。如今過來,先說要去做生意,結果韓彩兒不敢跟老娘和哥哥說,借了兩千塊他做生意給賠了。然後回來就說:乾啥乾?給誰乾?連個兒子都沒有給誰掙錢呢。沒心勁。

韓彩兒一琢磨,就說再生一個吧。

現在都懷孕八個月了,快生了。

前麵有倆兒子,這燕兒的意思,就是說著肚子裡懷的還是個兒子。

韓彩兒就一驚:“這是開了天眼了!”

如今人家醫院都不給說男女了,她還是找了熟人花了錢,人家才肯說的,沒錯,肚子裡的這個就是兒子。不是就不會生了。

韓彩兒見大家都看她,她才摸著肚子,“我肚子裡這個叫人家看了,就是兒子。回來我誰也沒說……”

清寧不信開天眼,她看了看韓彩兒手裡拿著的針線活,是正給孩子做的虎頭鞋。

男孩的是虎頭鞋,女孩的一般都是貓頭的。

以前老太活著的時候沒少嘀咕鄉下的一些習俗。

這哪裡是看出來的,分明就是比人家心細嘛。

她沒有拆穿,而是從裡麵退出來,跟清平嘀咕了一番。

清平一愣:“她這是騙人……”說到底還是想騙錢。

如今那些神婆之類的,其實可賺錢了。

清寧低聲道:“其實也好!生男生女概率是一半一半。好些人懷孕了不找醫生去看,找她才好呢。好些女孩……說不定就有生下來的可能了……”

想來以燕兒的機靈,肯定不敢隨便說是女孩叫人家打胎的。萬一是男孩呢。

“那要是她說錯了呢?”清平朝裡看了一眼又問。

“錯了?”清寧恥笑:“那必然是這當媽的在生孩子之前做過彆的有違天道的事,改了孩子的性彆唄。比如罵人,比如詛咒,這都叫心懷惡念……”

反正就是總有說辭圓回來。

想想也對,誰能保證沒罵過人,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沒覺得誰煩,沒在心裡嘀咕過。

清平目瞪口呆,原來可以這麼操作嗎?

是這個世界太複雜,還是她活的太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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