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強接過來,“明天我存卡裡,用多少我取多少。”
徐天這才放心,“不管怎麼樣?不大手大腳是對的。你也給金家你二伯家拉過水果往果汁廠送,你看他們家雇來的那些挑揀蘋果的。一天多少錢?四塊錢!就那還動不動加班到十二點,有啥加班費沒有?看他們掙錢容易嗎?”
徐強抿嘴:“掙不來就彆花,沒啥可憐的。咱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要是叫我知道,您的錢給了不該給的人,爸,你知道我的脾氣……”
徐天都有些慌了:“你……知道了?”
孩子媽前幾天找來了,是聽說強子考上大學了。帶了幾雙自己做的棉鞋,但是吧……孩子四十三碼的腳,她給做的隻有四十二碼的,有點小。
當時她囧的滿麵通紅,鞋收回去了,卻撩開衣服把皺巴巴的一遝子五塊十塊的票子塞到了自己手裡,“……給強子的學費……”
他肯定不收啊,把錢又給塞回去了。
這孩子大概是看見這一幕了,以為他媽是來要錢的。
“……不是……”他解釋了一遍,“……她那幾個錢攢的也不容易……心裡還是惦記你的……”
徐強恥笑一聲,“再彆提了。你找個人好好的過日子行。彆叫那女人登門。我這一走,你一個人彆老對付……該吃飯的時候要吃飯,懶得做了,就在廠裡的食堂吃。彆舍不得。”
“哎哎哎!”徐天一聲一聲應著,“碰到喜歡的姑娘,就放膽子追。爸給你在城裡買房子,人家有啥爸給你準備啥,聽見沒有?”
徐強一句一句的應著,往常也跟著貨車天南地北的跑,可從來沒有跟這次似的,走的這麼叫人難受。
本來說是一個人去的,結果老三要去京城看人家的服裝展示會,就順帶的帶著徐強一起。
徐天這下子放心了,“清涓這邊你放心,有我呢。”
因著徐強給了清寧五百,老三帶著徐強在省城轉車的時候,林雨桐給了徐強一千,另外把家裡的地址還有清寧的電話都給了徐強,“安頓好了跟清寧聯係。在一塊相互有個幫襯。”
這些孩子裡,就徐強叫人瞧著,特彆讓人放心。
這邊安排車把人送去趕火車了,老二的電話打進來了,“……馬小婷回來了……”
林雨桐‘啊’了一聲,“回來了……咋了?”
人家那兩口子是有結婚證的,你回來了能咋地?
四爺就說:“他的事我不管,愛怎麼著怎麼著去。”
那林雨桐就更不管了,管也管不明白。當年他自己決定跟人家結婚的,那現在離,他自己離去。
結果兩口子不管,老五趙愛華馬小婷連帶的吳達吳雙都來了。
這是大事。
周末,才說帶著清遠出去轉轉,他們上門了。
老五和馬小婷坐一邊的沙發,吳達吳雙陪在趙愛華兩邊,坐對麵的沙發。
正中間的沙發林雨桐和四爺坐。
老五低著頭:“……我是尋思著,她回來了……到底是孩子的親媽……回來了還是完整的一家人……”
走的時候怎麼不說她是孩子親媽呢!
四爺就說:“我早跟你說過,你的事,我再不管。你是要離還是要如何,都是你自己的事。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去,我替你做不了決定。”
老五就看趙愛華了趙愛華一眼:“她不離,說要是離也行,院子都有她一半。說她把她的半拉子院子給我,我得把咱家的老宅基地給她……要不然就打官司,沒這道理……”
“那就去告嘛。”四爺就說,“法院怎麼判都行。”
“那是咱家的老宅子!”老五就道,“哪有把老宅子給人的。房子是新蓋的,可是花了八千呢。”
“那你折合四千給人家,宅子不就還是你的。”四爺像是看白癡似的看他,“就不用打官司了。”
馬小婷扯了扯老五的袖子,垂下眼瞼沒說話。
老五看了對麵一眼,神情有些複雜:“四哥四嫂給她家倆兒子安排工作啥的,還抵不上這點人情。”
林雨桐氣的一個倒仰。
老五一遇上馬小婷,就沒有他自己了。馬小婷說啥就是啥。
當年為啥要照顧趙愛華的倆兒子,那是看著他的臉嗎?不是!是為了叫趙愛華對清雪和清雨好一點的。
結果呢?到現在成了他推卸的砝碼了。
老五就說:“她對倆孩子好,本就是應該的。”言下之意,不該用這個做交換。
趙愛華看林雨桐,無奈的攤手,“話說到這份上,我也沒話可說了。他說倆孩子工作的事,我欠著金家的人情。我就說,我欠了誰的人情,我得當著誰的麵把話說清楚。這婚可以離,我也可以啥也不要,不上法院。但是這半拉子院子,或者說著四千塊錢不是看著你的麵子不要的。我是看著四哥和四嫂的麵子。不管咋樣,四哥四嫂確實是對倆孩子有恩,這個我跟吳達吳雙說過了,這一輩子都得記這個好。但是跟老五你,你把話說到這份上,就沒啥情分可言了。”
所以說,趙愛華聰明呢。
離婚了,誰都覺得她其實還是占了金家的便宜了。但人家先要半拉子院子,後來放棄了。為啥放棄了,用這院子抵了人情了。
人家心裡壓根沒真想要那院子,也知道要不來。
況且,人家離婚以後才正兒八經過好日子去了。兒媳婦再有幾個月就要生了。現在過去照看小兒子的生意,照顧懷孕的大兒媳婦剛剛好。都有孫子的人,有男人沒男人的,有啥關係。人家村裡還有他們的地他們的房子。日子比跟著老五不知道舒心多少。
人家那也是親親的一家子。
不光是你老五覺得馬小婷回來了,你們是親親的一家子。
吳家這倆孩子隻怕是巴不得呢。
吳達不怎麼會說話,吳雙倒是說,“不管咋的,我都是您的親侄子,以後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您隻管打罵,絕不含糊。”
彆說老五想離,人家趙愛華心裡隻怕更像離呢。
鬨到自家跟前,沒彆的,就是老五不想出拿四千塊錢。要那這邊付出的人情替他還債。
比起做事,還是趙愛華更精明也更靠譜。
老五他……離了人家他是一點長進沒有。
馬小婷簡直就是個禍害。
林雨桐不由的打量她,倒是沒見老了多少,手指上戴著戒指,耳墜子也金光燦燦的。伸手拿桌上的飲料,伸出的手比以前瞧著光滑細膩。看來這幾年過的還不錯。
就是不知道怎麼就好好的跑回來了。
話說清楚了,林雨桐沒留他們吃飯,直接給送出門。
英子打電話過來問:“沒勸住?”
壓根就沒勸。
過了兩天,英子沒打電話來,是李仙兒打來的,說林雨桐呢,“怎麼就不說攔著。那馬小婷是啥好東西。再進家門我都嫌棄臟臭。”
“人家又不跟咱過日子,管她是臟的臭的。”林雨桐就說,“我就沒理她。她以後也少登我們的門。”
結果這邊跟趙愛華離了,那邊正要跟馬小婷領結婚證了。
馬小婷事發了。
她是偷了放蜂的錢跑回來的。那放蜂的在家裡有老婆的,帶她出來遠遠的安置了,糊裡糊塗的過了幾年。給她買啥都行,就是不給太多的錢。
結果那天晚上可叫馬小婷逮住機會了。這養蜂的這兩年乾大了,弄了個廠子,不光自己養蜂產蜂蜜,還收購蜂蜜,然後灌裝之後再賣往大城市。
那天晚上是談生意回來,兜裡裝著幾個客戶給的定金,整整八萬塊。
馬小婷一見那錢,直接回拿著擋了個順風車跑了。回來直接找老五,把皮包一打開,“……咱家再不愁錢了。就隻當我這幾年再外麵賺的,行不行?”
老五心裡本來就丟不下馬小婷,再看見那麼些錢,想著拿這錢彆說在縣城買房買鋪子,就是在省城買房買鋪子都行啊。以後靠著租金都過的是油水日子。
一合計覺得真成。
這才急著跟趙愛華把婚離了。
可那養蜂的丟了那麼多錢,能罷休嗎?
如今一個大學教授的工資也不過是一千五。可想而知八萬是多大一筆錢。剛開的一個小廠子,哪裡經得住這麼霍霍。
人家當初跟馬小婷混的時候就知道她家在哪,男人是誰。
一個女人啥脾氣,這幾年也摸準了。一想都知道上哪去了。直接就報案了。
這種案子連查就不用查,一見人就啥都明白了。
英子打電話說:“八萬這咋量刑?”
反正之前有個偷盜了八千的,判了兩年。
如今這八千,就可歸為數額特彆巨大的這一類。
“如果能歸還贓款,量刑會輕一些。”林雨桐這麼說。
“偷了八萬,買衣服買首飾花了兩萬多。買來的收拾是假的……”也就是給人還不全了。
那真隻能自認倒黴,怎麼著也得進去一兩年吧。
結果老五不消停,著急借錢呢。
從老二借,英子說:“叫你四哥在京城幫著倆孩子買房子了。聽過偏一點的地方房子便宜,就買了……”其實沒有。英子之前沒舍得。這回她想看了,還是得花。她怕自家男人一時心軟真給貼補出去了。花出去都省心。
那邊沒借來,又跟林雨桐借錢。
林雨桐說:“我跟你四哥都是拿死工資的。這還供著個大學生呢。在京城給清寧買了房,還交著月供呢。沒多餘的。”
老五低聲道:“四嫂,不管咋說,給我想想辦法,要不然婷兒就得在裡麵呆著……”
四爺直接搶了電話,“老五,我再最後跟你說一遍,你的事不用跟我說,我也不會伸手管。跟你四嫂說也沒用。她不敢管,這是我的話。”
然後直接給撂了電話。
老五頓時就蹲在地上不動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辦宴席的時候,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這才幾天,就翻臉了。
說到底,都是不待見婷兒。
可自己能咋辦呢?到底是孩子的親媽。
馬小婷倒是豁出去了,在派出所裡對著那放蜂的嚷了一嗓子,“我也要告,告這王八犢子強|奸在先,欺騙在後。我跟著我男人在外麵撿破爛,我男人不在,他偷著進來把我強|奸了,我不是自願跟著他走的。他開著車說要順路送我回家,誰知道我在車上睡了一覺,起來就到了不認識的地方了。她把我安頓在小屋子裡,不叫我出大門,不給我錢,我根本就沒自由。我沒看多少錢,見包裡有錢我就拿著跑出來……”
不管有沒有證據吧,但馬小婷要是咬死了這麼說,這位還真得吃不了兜著走。
彆的不說,強|奸還是自願這個誰也說不清楚。但是要真是不自願的跟著對方走的,這幾年也確實是不得自由,那這就牽扯到拐騙婦女了。
這罪名可就不是進去兩年能出來的。
他先慫了,撤案了。
馬小婷拘留了前後不到十天就出來了。
出來了還不算,還從對方手裡又訛詐了一萬塊錢,這才算罷手。
兩清了。
林雨桐跟清寧在電話裡八卦的時候,清寧就說:“您這些妯娌,都是人才。”
可不嘛!
一個個的都是挺神奇的存在。
林雨桐又問閨女乾嘛呢。
清寧看著一床鋪的衣服:“剛送走我三伯。他帶著那個設計師,逛了一趟服裝展示會,回來給我買了兩大箱子衣服。秋裝冬裝連明年的春裝都有了。”光是長靴子短靴子,各種運動鞋,就十幾雙。
這玩意得想辦法送家去才行。宿舍根本就放不下。
你三伯真是,沒這麼著給孩子買衣服的。放著根本就穿不了。
就是啊!
掛了電話,清寧又一件一件往巷子裡放,問同宿舍的,“有你們能穿的嗎?有能穿的,就穿唄。”
袁園看看自己的身材,“以前沒覺得我的身材怎麼了?怎麼一把你的衣服往身上搭,這感覺就不一樣呢。”
王曉就說:“我一米六八,還撐不起這衣服。你還是自己穿吧。”
一米七三的個子,再看看那幾雙高跟的皮鞋,周亞男就說,“你這鞋拿回去隻怕是放箱子底了吧。”
清寧就笑:“三四公分的高跟鞋我也能穿。”
李嵐說:“你找男朋友不好找。至少得在一米八五往上。”
一米八五往上?
清寧長這麼大,比較熟悉的男同學,一個是嚴格,一個是徐強,還有一個是楊東。
嚴格和徐強都高。嚴格以前還不顯,現在再見,感覺也應該在一米八五往上吧。
徐強沒一米八五也差不多,得有一米八一二吧。
倒是楊東,一米七八的小夥子跟自己在一起,愣是顯得他矮小不少。
周末了,她拾掇東西,先把這些送回去吧。
好容易拿下樓,拉著皮箱子叫出租車幫著送到樓下。
等吃力的拿著東西從電梯出來,她嚇了一跳,“乾嘛呢?”
一梯雙戶,兩麵都是自家的。隻不過一邊有人住,一邊沒人住。
可這會子呢,電梯外麵站著三個大小夥子,自己還不認識!
她可不得嚇一跳嗎?
三個小夥子正等電梯呢,沒想到電梯裡有人,彆說小姑娘嚇一跳,他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清寧的按住電梯門,看三個人手裡的小紙片:“貼小廣告的?”
冷著臉站在最後的季川嘴角抽抽,誰貼小廣告的?
倒是站在最前麵的圓圓臉男生,盯著清寧胸前的校徽,“是學妹啊。自己人自己人!”說著,十分熱情的給清寧把巷子拎出來,問你個事兒啊小學妹,“你知道這小區哪裡租房子嗎?聽物業說你們這層隻住了一戶,我們過來問問……”
“你們租房子乾嘛?”清寧指了指對麵,“倆都是我家的。我得知道你們要乾嘛?”
三人對視一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