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來主要是談這個的。
跟劉禮泉教授談的挺好,他邀四爺吃飯,“也快點飯點了。隨便對付一口去。”
四爺就笑:“我家閨女就在貴校,上次送孩子來報名,知道您忙,也沒打攪……”
這還真不知道。
又問在哪個學院,學的是什麼。
這回劉禮泉真知道:“……比滿分還高的那個小姑娘……這我知道……怎麼去那個專業了,要是想轉專業,我來辦都行……”
四爺跟他客氣的寒暄,然後表示等孩子放學,也有些日子沒見孩子了。
這邊才作罷,又一再表示,“叫孩子有啥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來找我……”
然後清寧一出教學樓,就見他爸在樓下等著。
她頓時亮著嗓子尖叫一聲,嚇的周圍的人都不知道咋了時候,這姑娘大長腿一邁,竄出去掛在她爸身上:“爸!可想死我了。不是說上周來嗎?”
周亞男說:“那是她爸……”不是領導就是大款,而且還很帥啊。
特彆年輕,不說是她爸誰都不敢說人家有這麼大的閨女。
四爺拍她閨女的頭:“叫你同學,一起吃飯。”
然後清寧就更高興了,呼朋引伴的,除了宿舍的,還叫了幾個同班的男同學,要了個十六人台的。
四爺把他閨女周圍的同學底子都摸了一遍,覺得差不多能放心。
叫孩子們好好的吃了一頓,四爺也叫她閨女該乾嘛乾嘛去。
“你不呆幾天嗎?”清寧以為他爸至少得呆上三兩天。
“晚上的飛機。”四爺說的時候見孩子的神情都變了,就跟被遺棄的小動物似的。他就道:“爸還得去找個人說點事,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下學期,我跟你媽就調到京城了。”
真的嗎?
我的天啊!
這回是真高興了。
“爸爸再見。”說的特彆敞亮。
四爺是去見江漢的,在一個新建的俱樂部,這裡也有自家的股份,打了電話過去,江漢就在裡麵等著。
這幾個人不在體製內,但卻有點像是政治掮客。
“老弟。”江漢朝四爺招手,“還想著跟你能一塊吃頓飯呢。”
“陪孩子去了。”四爺過去跟他握手,“老爺子最近還好?”
“好。”江漢特彆熱情,“替我謝謝弟妹,她給的藥丸子,老爺子吃了有兩天,啥問題都沒有了。”
不是啥大病,就是痔瘡。
手術也行,但是吧,手術了一次,可結果還是複發。
老爺子管不住他的嘴,醫療組的專家說:“您得忌口。”
可老爺子說了,“打仗那會子,就靠著這一口辣驅寒呢。養成習慣了,成癮了。到了這歲數,再不能隨心所欲,那還活啥勁啊。”
無辣不歡的人,不吃辣吃啥都沒味兒。
可一沾辣,不得了了,痔瘡疼起來那真是要命了。止疼藥管不到痔瘡上,吃再多也沒用。在家罵大夫無能呢,一個止疼藥都做不好。這並不能止疼啊。
四爺偶爾聽他跟家裡打電話,那邊說老爺子罵娘呢,心情不好。
他多問了一句才知道怎麼了。
回來跟林雨桐一說,林雨桐就給配了藥,隻說是偏方。
江漢對這兩人挺信任的,但回來還是跟保健組的醫生說了,又把藥給他看。他拿了一丸給人試了一下,確實是吃下去半個小時止疼,第二天也確實是外痔變小了三分之一。就趕緊叫給老爺子用藥。
江漢那個後悔啊,給林雨桐打電話說:“妹子啊,不是哥哥多心才叫人試藥的……”主要是到了那個級彆人,吃喝都有專人負責的。該走的程序嘛。
林雨桐就笑:“我知道規矩。給的藥裡就多了兩丸。”
老爺子吃了兩天,好了。
平時吃辣也不忌口,偶爾還要一個油炸乾辣椒伴著米飯吃,也沒見複發。就說保健組的保健醫生,給他服務了十多年的老廖:“……連個給牲口看病的都不如……”
他是知道林雨桐的,兒子回來說,如今在西北的孫子回來也說。說這個小林這個那個的,老人家當然就知道了以養豬入仕的這麼一個奇人。
養豬的,也就是得回照看牲口,那就是給牲口瞧病的。
這才說人家老廖,還專家呢,都不如一獸醫。
老廖能說啥,千年不變拉著臉,皺著眉,跟誰欠了他兩百吊似的,“……怎麼說都行,隻要您高興……”
老爺子撇嘴,跟他小兒子江漢說:“……他還不服氣……”說著,又拈著辣椒咬了一口,“回頭叫廚房炸辣椒的時候再撒一把花椒進去……”
江漢跟四爺學呢,“我家那小子,跟廚房說炸麻辣的花生來。結果配料的辣椒老爺子吃了,花生他小子吃了……趕明叫我家那小子找清寧去,彆的不行,有那小子在,不怕小姑娘被欺負。”
這是要結通家之好,四爺笑著應了。
兩人這才說起了正事。
江漢知道這位的來意,就說了:“商務部流通業發展司,一個副司長要下基層……”
這是問對這個職位若是有興趣,倒是可以開始運作了。
流通業?
又是商務部。如果沒有好的位子,這個位子倒也不錯。按照如今流通業的發展趨勢,是個不錯的職位。
說起林雨桐的事,他倒是有些沉吟,“不知道這位副總l是個什麼意思,但要是以我看,去,小林這情況,計劃w員會倒是不錯的去處。”
計劃w員會,就是以後的發改w。
相當高大上的衙門。據說下麵想申請個項目,副省來了,都得給科長處長站崗。
也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倒是個結交人脈的好地方。
不能不說這江漢其實是個萬事通,把這裡麵的彎彎繞看的特彆清楚。
其實這樣的衙門,具體是什麼職位,倒是真不用太挑剔的。哪怕是平調呢,都是占便宜了。
四爺端起茶跟江漢碰了一下,就說:“科技城這地方,五年內必能成為有一個新區。江山可以調出來曆練曆練了……”
江漢就笑,這人做事就是這麼講究。
自己雖然出力了,但是這兩口子是闖將,隻要闖出來了,他們家一係的人馬隻去接手就行了。最難的一步都走了,基礎給夯實了,他們就是撿現成的。
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兩口子了。
“來京城也好,來了咱就能常見麵了。”
兩人又聊了聊彆的事,晚上一起吃的晚飯,然後江漢直接派車送人去機場。
到家了給孩子打了電話,說一聲到家了,彆擔心。
清寧掛了電話都晚上十點半了,她正坐在床邊泡腳呢。
上鋪的袁園探出頭來,“你爸是做啥工作的?”
清寧愣了一下,“就是再機關上班,常出差的那種。”
這沒什麼好忌諱的。同宿舍的幾個,她觀察過了,生活條件都不算差。有兩個生活費是一個月四百,其他的三個都是三百。倒是班裡有幾個男生,生活費據說才兩百塊錢。如今正找兼職呢,聽說助教幫著找了家教的工作。
“你媽也在機關上班吧?”袁園又問。
“哦!”清寧含混了說了一聲。
周亞男就說:“雙公務員比雙職工可好太多了。”
“也沒差多少。”清寧這麼說。
周亞男就笑:“知道。你家裡還有人做生意嘛,隨便補貼你一點啥都夠了。”
以為是三伯補貼她的,她笑笑沒說話。畢竟兩大箱子很貴的衣服,大家都見著了。就算是穿的好點,也沒人說啥。
關鍵是大家真沒太多心思關心這個。
一個個的恨不能埋到課本裡去。
正事上課了,一個個的才發現其實自己真實學渣。老師上課講的,好像都聽懂了。但是一做題吧,一個都不會。
袁園整天嘀咕,“我覺得我就是一弱智……”剛開學還覺得自己是一普通人,然後慢慢的,她就覺得吧,自己連普通人都算不上,整個一腦子不夠數。
清寧打電話的時候這麼跟她媽說,林雨桐就笑:“所以,彆給自己壓力。人外有人。咱隻要六十分就萬歲。誰還能永遠都當第一啊。”
沒得過第二的孩子,就怕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清寧卻說:“沒事,我都接受了我其實還是一普通人的事實。”隨後又歎,“我沒給自己壓力,就是覺得吧,我現在學的這慫樣子,考試的時候是不是能得六十分都不一定。所以還是得拚命,要不然六十分隻怕真懸了。”隔著電話林雨桐都能聽見閨女的沉重,“我們宿舍的倆姑娘,聽不懂,回來拿著題看不明白,然後對著書就真哭出來了。我都差點跟著哭。”說著看了一下表,“時間到了,媽。我還有英語四級的卷子沒做呢。先掛了。”
然後就掛了。
清遠一直坐在他媽邊上偷聽,那邊掛了電話這娃就嚇啥了,“我不學理科。”那東西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可文科不一樣,“我學中文去,這玩意我該學的懂吧。”
把娃都嚇慫了。
一個在彆人眼裡的學神,高考幾乎是滿分的成績,然後現在整天吆喝著,說她自己學不明白,說她自己是學渣是弱智,那自己這樣的是啥?他摸摸頭,腦袋裡裝的東西配叫做腦子嗎?
林雨桐憐憫的摸摸孩子的腦袋,“隨你吧。”
人這一輩子,怎麼不是過啊。
清寧那樣累嗎?估摸是挺累的。
你看那打電話,都是限製好的時間,不光是作息時間有規劃,就是吃飯喝水說話的時間也有規劃。
林雨桐跟四爺說:“你閨女這樣,是不是能交到男朋友,我表示懷疑。”
毛麗周末找清寧玩,也是這麼說的,“您這樣是交不到男朋友的。”
清寧在家裡招待老同學,“交啥男朋友,專業課現在就是我的男朋友。啥時候把它弄懂了,我的戀愛就修成正果了。”
毛麗白眼一翻:變態!
她跟清寧八卦:“楊東都找到女朋友了,他跟你說了沒?”
“沒啊。”清寧感興趣了,“是你們學校的嗎?”
“藝術係舞蹈班的。”毛麗撇嘴,“學民族舞的。”
兩人相視一眼,就了然了。楊東這貨從來都沒隱藏他的s心,曾經揚言,一定叫找個漂亮的,氣質好的,彆的都是浮雲。
這邊兩人聊著呢,徐強打電話,要三伯房子那邊的鑰匙,“三叔給我打電話,叫我找人隨便給粉刷一下。我得先去看看……”
清寧就問:“你在哪呢?”
“創業大廈門口。”徐強看著不遠處的大高層。他是再門口的ic電話那打的。
清寧就說:“你等我五分鐘,我馬上到。”
叫毛麗跟她一起去,結果毛麗不去,“又不認識。我直接坐公交就回學校了。”倆學校是離的不遠。
徐強掛了電話在大廳裡等著,也就剛五分鐘,清寧就跑了進來。
“就是遲上幾分鐘能怎麼的。”時間掌握的太苛刻。
清寧喘了幾口氣,“怎麼好好的想起粉刷這個了?要來住嗎?”
徐強就笑:“我叫幾個同學過來粉刷一下就行了。主要是住酒店,他還是覺得太貴。在這地方是,隨便買點二手家具,就能住人了。”
這倒也是。
清寧帶路去開門,正擰鑰匙呢,就聽到人喊:“金清寧。”
是方興。
他從外麵回來,大包小包的。
清寧就問:“搬家嗎?”
方興點頭:“都去實習去了。宿舍的東西我滿滿往過搬了。”又看徐強,“找的新房客啊。”說著就過去,還低聲跟清寧說,“一個姑娘家,遇上這種情況叫個人陪著。”他指了指樓上,“季川就在上麵……”
人家是好意,清寧道謝,“沒事,我認識的人。”又問方興,“上回我說的投資的事,是真的。你們商量的怎麼樣了?”
徐強多看了方興兩眼,就自己進去先看房子去了。
清寧跟方興靠在門邊說話。
方興把東西放在走廊裡,就苦笑:“學妹啊,咱真不騙你。做這一行,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啥時候有收益。我們是怕你將來後悔。再說,你才十六歲。”
“這跟年齡無關。”清寧說的很嚴肅,“我真的挺看好這一行的,你們要是不願意,我肯定還找彆人投資。”
彆彆彆!
方興正要說話,一扭臉就見季川從電梯裡出來了,他忙喊:“我在這兒……”
季川挑眉,拐進來朝裡看了一眼,也以為清寧是朝外租房子呢。
他看方興,“東西取了嗎?我正等著用呢。”結果你在這裡閒聊。
方興指清寧,“真是小財神。非要投。”
比較奇葩。沒看見他們一個個的窮的都隻能吃掛麵了嗎?泡麵這玩意都吃不起的。
季川被方興用胳膊肘捅的肋骨都疼,隻得說:“那行。咱明天詳談。”
然後拽著方興就走。
方興熱心的一再確認徐強是無害的,才跟著季川走了。
徐強又多看了季川兩眼,給嚴格寫信的時候就說了:清寧的周圍,出現敵情。狀況不明,但前景堪憂。
然後等到京城第一場雪落下的那個周末,剛起床門鈴就響了。
清寧開了門,就看到了一身軍裝,站的筆挺,手裡拎著菜和蛋的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