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悠悠歲月(158)三合一(1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7260 字 7個月前

悠悠歲月(158)

老三被放在一塊門板上,門板是出租房裡的簡易床拆了帶來的, 而原本的材料就是從一要拆遷的小區裡弄回去的。

這東西是他背回出租房的, 隻要用手摸一摸, 就知道了。

但是他現在害怕, 害怕這成了他最後棲身的棺材板。

真的!這一刻他害怕了。

躺在門板上,左右看看, 這會子應該是在醫院的門診大樓的門口。他是坐在輪椅上被推下來的。但輪椅是借醫院的, 不能往出帶。然後就隻能躺在這門板上了。

馬小婷去雇傭抬他的人去了。

他此刻扭臉,看看過來的人,看見的都是腿, 密密麻麻的腿。這種感覺很恐怖, 他知道他看的應該是雙影或者更多層的影子, 本來人就多, 人都兩條腿, 他看到的大概是四條或者六條,人挨著人走的時候,可不就是一片的腿嗎?

他閉上眼睛, 這樣的感覺更叫人眩暈,更叫人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

這他媽的隻是頭上破了一個口子的事嗎?這頭上的問題絕對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的。

不行!得去找大夫, 得去找大夫好好看看。這是京城,再不好的醫院,也有個樣。這麼多的人進進出出的, 人家這醫療水平也是可以的。

他想挪動一下腿, 好借力起身。結果右腿怎麼也動不了, 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感覺不到疼,這可能是麻藥的勁沒過去。但是這不能動,難道也是麻藥的作用?

好像也確實是有這種可能的。

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把臉扭到這邊,在醫院掛號大廳的玻璃門上,隻能看到好幾層模糊的影子,頭上裹著紗布。將臉扭向另一邊,感覺雪下的特彆大。雪花密密麻麻的往下落。

其實,雪遠沒他看到的大。

小雪慢慢的飄著,這樣的天氣想在醫院的周圍找幾個人都不行。幸好這醫院是離出事的工地最近的醫院,離城中村也近便的很。跑回去,找兩個閒著的人,再帶人過來,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至於老五,扔在那地方一點也不用擔心,偷啥的都有,就是不會有偷病人的。

她是不疾不徐的,但是老五急啊。

麻藥的作用一點一點的退了,腿開始疼了。各種的感知也開始趨於正常了。

比如就這麼乾躺在地上,放在風口,這麼一個下雪的天。

冷!這種感知變的特彆的清晰。

不遠處還能聽到好心人找醫院的保安,說前台的導診護士:“醫院不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嗎?你們怎麼見死不救。沒錢就不給治了?你們給治,我掏錢……”

這些工作人員能委屈死,給圍觀的人各種的解釋,但是誰聽呢?

還有那打抱不平覺得氣憤的圍觀群眾,有的開始給報紙、給電視節目打熱線電話,叫記者過來采訪。

馬小婷這才帶著人過來,隻叫雇來的兩人,抬著門板就走。

老五抬手把門板拍的啪啪啪響,想告訴馬小婷,他不想走。就在醫院,叫大夫給瞧瞧。

但馬小婷一看這麼多人,或是憤怒,或是不解,或是同情的目光,緊張的不得了。隻恨不能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老五本來就覺得有點惡心,這麼一搖晃,整個人就吐了。

兩個雇來的人就說:“弟妹啊,這不成啊。看著可不像是磕破一點皮……”

馬小婷也不幫老五收拾那吐出來的東西,隻道:“他是昨晚喝醉了……見過喝醉的有不吐的嗎?”

那倒是真沒怎麼見過。

不過兩人到底是心裡犯了嘀咕,隻把人抬到地方,一人收了一百塊錢,就說還有急事。怕惹上是非,乾脆連房子也退了,東西一搬,直接就走人了。

工地門口就被馬小婷和老五給占據了。

負責人覺得晦氣的不行:“不是給送到醫院了。住院費交了一萬,儘夠了。”

邊上就有人笑:“這種事還少見了?這種事不訛上點,人家是不肯撒手的。”

負責人就說:“準備十萬塊錢。”

他自己朝馬小婷走去:“嫂子,我大哥這需要就醫的。你們安心在醫院呆著,我這一大攤子的事,我還能躲了跑了是怎麼著?錢,我已經叫人去準備了。人,先送去醫院,咱們積極治療,好不好?”

馬小婷就說:“多少錢?”

負責人看了一眼擔架上吐的身上一片狼藉的人,“你們覺得多少錢比較合適?”

“五十萬。”她咽了咽口水,低聲報了這麼一個數。

“五十萬?”負責人就笑:“一條人命的價也沒這麼多。”

“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馬小婷扶了扶眼鏡,“我看新聞上說,新上任的市長開通了市長專線……又特彆關注京城外來人口……尤其是進城打工的農民工的情況……剛才在醫院,都有好些記者,你要是不給錢……我就找記者……”

這位負責人就對這個農村婦女有點刮目相看了。她不光看新聞,還知道怎麼用輿論為她所用。

沒錯!

如今這種情況,不管是誰看了,都會覺得自己是不占理的一方。

大部分相信,弱就是道理。

他嗬嗬笑了一聲:“嫂子,我勸你見好就收吧。五十萬是吧,我寧願把這五十萬花在記者身上,也不願意花在你的身上……畢竟,花在記者身上可比花在你身上牢靠。記者也是人,也需要錢。何況我隻是希望他們報道一下事情的真相,……可你呢?你能保證你拿了五十萬之後再不來訛我嗎?所以啊,要叫記者你就叫……我不急……”

說著,起身直接走了。

馬小婷心急,起身直接喊了一聲:“你等等……”

“怎麼?”負責人笑了一下,“想明白了?”

“五十萬!”馬小婷冷笑:“不答應,我現在就帶著人去堵馬路。你拿賄賂記者威脅我,我用複讀機都錄下了……”

京城的馬路一堵,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馬上就會驚動很多人。

也許此次事件上,自家的責任並不大。但是一個整改是少不了的。畢竟操作上可能是有漏洞的。比如說拆遷的圍牆外麵,原本是有護欄的。結果護欄不知道被車撞倒了一塊,還是鐵皮被誰偷了,有了一個缺口。這個小小的失誤,就叫一個醉漢闖了進來,然後直接出了事故了。

這中間,他們肯定是有責任的。整改下來,損失的絕不是五十萬,五百萬,甚至可能是五千萬。以現在的房價一天一個價的計算,五千萬都不止。

這個女人可真是了得。

但這事得跟上麵彙報,自己也做不了主。他就說:“得等個三五天……”

“我等!”馬小婷直接回了一句。

誰也不知道馬小婷說的等,會是死守在工地上的等法。餓了,就去買吃的,傷者還那麼扔著。就扔在雪地裡,身上蓋兩件破棉襖。好些人都不信老五傷的重,要是傷的重敢這麼折騰嗎?

外麵冷,尤其是夜裡,能冷死個人。馬小婷撿了拆遷工地上的舊門窗家具,點了火守著火就是一晚上。老五發燒了,她給喂退燒藥。不退燒,就再給喂。哼哼唧唧的喊疼,就給喂止疼藥。止疼藥還不頂用,就去小藥店買嗎|啡片。這玩意來勁的很,兩片下去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到第四天了,馬小婷都焦躁了。這天太冷了!拉來的點火的東西後半夜都用完了,她搖醒老五:“你醒著點,彆叫這些人抬著把你扔遠了。我給咱弄點柴火去。”

老五點點頭,硬撐著沒睡過去,看著馬小婷走遠了。才喊人,聲音不大,但到底有路過的聽到了。

聽到他喊:“救命啊……她不是我媳婦……她把我弄來是為了要錢的……救命啊……”

這話馬上就把負責人給招來了。

“你說真的,兄弟?”他趕緊問。

老五點頭:“她不是我媳婦……我媳婦在老家……”他喘著氣,“借我電話,我叫我哥來接我……我得去醫院……”

負責人細看老五這樣子,發現頭上的傷口都變了顏色了,嘴唇乾裂,一摸燙的嚇人,他就說:“兄弟,咱先上醫院。”

“不!”老五搖頭,“我要給我哥電話……”

這位才把電話遞過去,老五覺得也是奇了,以前覺得肯定不會被記住的電話號碼,這會子全在腦子裡了。

電話通了,那邊的聲音有點陌生。

他說:“我找我四哥……”

那邊頓了一下:“您有什麼事嗎?”

老五知道大概四哥忙著呢,跟秘書說也是一樣的,他就簡單的說了:“……馬小婷那女人太狠……再不去醫院……我就見不到我四哥了……”

秘書還想再問,電話那頭隻剩下嘈雜的聲音。

負責人接過電話,輕輕的喂了一聲:“……病人暈過去了……”

“請你務必將人送到醫院,及時治療。我隨後會趕過去……”秘書一邊說著,一邊進會議室去,低聲跟自家老板說了一聲。

四爺低語了兩句,就示意他去處理,然後該乾嘛就乾嘛去了。

這邊工地的負責人真不敢耽擱的,聽電話那頭那人說話的腔調,感覺特彆官方。

人送到醫院了,給好好的安頓了。之前預交的醫療費出院的時候已經被退走了。自認倒黴,給重新交上。

等轉身再回來的時候,發現醫生跟三個年輕人說話,一個還穿著軍裝,看肩膀的上的杠杠,這該是位少校吧。

離得近了還能聽見醫生說話的聲音:“……情況不是很樂觀,外傷本來不重,但因為後續治療沒有跟上……傷口感染了……伴有長時間的高燒不退……外傷主要在左眼附近,左眼的視神經出現了萎縮……因為高燒,出現了肺部水腫和炎症……還有腿……多處骨折……就算是如今手術,隻怕手術之後……想恢複如初也會比較困難……”

這負責人一聽,心裡就咯噔一下,這是要留下殘障了。但是天地良心,他是及時的把人送到醫院,並且給了醫療費。在醫院還留了電話號碼。需要治療費用給他打電話就行了。那種傷情他碰見過,治療費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算上,五六萬頂天了。不會有太大的後遺症的。當時醫生也是這麼說的。要不然他當時就不會走了。可誰知道會這樣呢?

他趕緊過去,跟幾個人解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咱們沒有要推卸責任的意思。這個醫院是有記錄的,可以查的……當時是病人的老婆把人帶到工地,張嘴就要五十萬……我看家屬都不著急,我以為病情有了好轉,並不要緊呢。誰知道會這樣?要早這樣,我早就想辦法把人送醫院了……”

來醫院的是清遠、清輝和嚴格。四爺不可能叫秘書去處理這些私事的,隻叫秘書給清遠打了個電話。

剛巧嚴格休假也在家,出門又喊了清輝過來。三人來處理這事。

嚴格就說:“先轉院吧。”找個好的醫院手術,把傷害降到最小。

三人正商量著呢,馬小婷跟著工地上的人氣喘籲籲的跑來了。一看這三個,馬上就懟負責人道:“這都是我家的侄兒、侄女女婿,這回你想賴,我也不怕你了。”

說著就跟清輝道:“這些人心黑,五十萬說啥也不給,我跟你五叔在外麵凍了四天四夜……”

清輝連理都沒理她,三個人聯係醫院的聯係醫院,在醫院辦手續的辦手續,跟工地上的負責人溝通的溝通。

馬小婷也不在乎這些晚輩對她的態度,隻守著人家那負責的,咬死了不拿五十萬這事不算完。

直到看到人送到救護車上了,她才趕緊擠上去。看著在救護車上,插著氧氣的老五,她才終於意識到:可能真壞事了!老五傷的好似有點重。

她腦子裡亂糟糟的,人被安排進醫院,安排進危重病房。她才像是抓住了什麼似的,跑去找清輝:“找那個人……不能叫他跑了……你五叔成了這樣的……五十萬絕對不行,不拿一百萬來,這事沒完……”

清輝正準備去接清雪,病重了,親閨女不在跟前不像話。被攔住了,他也沒了好脾氣。

“你沒聽懂嗎?”他瞪著眼睛看這拎不清的五嬸,“我五叔這傷本來是沒啥大事的。是在外麵耽擱了幾天,又是凍又是餓的……那頭上是新的傷口,你叫他在雪地裡躺著,雪都把那紗布淋濕了……雪水有多臟啊……臟水浸到傷口……行了行了!你讓開,等我五叔醒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去……”跟著種人就說不著。

什麼意思?

還沒反應過來呢,那邊護士叫了:“病人家屬……病人家屬……來簽字……”

馬小婷堅決不簽字:“骨折了養一養……你們這手術費……七八萬……那邊的賠償還沒來我們拿啥錢看病……”

清遠一把搶過來:“我簽字……”

“你憑啥簽字啊?”馬小婷一把給攔了,“我還在邊上的,誰給你權利讓你簽字的……”

“他沒資格,我有吧。”清雪氣喘籲籲的,是剛跑來的,她一把搶過來,把自己的名字簽上了,“我是病人的親生女兒,我有資格。麻煩你們……”

馬小婷抬起手就給了清雪一把巴掌:“你是不是傻?!賠償款沒給咱們,這醫藥費得咱們給……等手術做完了,人家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往後拖著,咱有啥辦法……你有啥辦法……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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