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7.鸞鳳來儀(11)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6899 字 7個月前

“她或許也是願意嫁的。不過,卻不願意守這個活寡。成親之後,她鬱鬱寡歡……我母親心疼她,問她可是想回娘家去住一段時間。真是這樣,其實回去也未嘗不可。她說想去彆院住著,也能常接姐妹們到家中作伴。我母親便允了。”

“於是,她搬出去了。就住在彆院裡。常被她接進彆院裡作伴的,是二表妹,當年也已經十六歲的二表妹。大表妹接了二表妹出來,親姐妹作伴,家裡也不去管了。卻沒想到,大表妹膽大,竟然獨自出門,上涼州來找我。叫二表妹在彆院中,替代她應付家裡。我這二表妹呢……卻也是個藝高人膽大的。皇上當初登基不久,像是我這樣的臣子,是必給優待的。皇後打發人給彆院送吃的用的,我的這位二表妹就賄賂了宮裡的公公。”

林雨桐就明白這裡麵的貓膩了。

彆看是皇後打發出來的人,但畢竟是剛登基,宮裡這些人,背後的主子都是誰,這都說不清楚的。因此,被人買通,這並不算是稀奇。

戚威見太孫一點就通,就道:“買通了宮裡的公公……給皇上遞話,但至於這中間遞了什麼話,才叫皇上親自駕臨彆院的,這個……臣之前都無從猜測……”

“你不是無從猜測,而是不敢猜測。”能叫一國之主聽到一個傳信就駕臨,這事絕對不是兒女情長見色起意那點事。

戚威慘然一笑:“殿下所言甚是。臣慚愧!隻是不敢想,一個女子為了向上爬,什麼樣的事都敢做,什麼樣的話都敢說。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不明白,直到我母親自縊……我才有些明白。我母親的死,不是傷痛華家被抄斬……而是為了我……華家的女子會母儀天下……皇後是母儀天下,太後也是母儀天下……我母親姓華……華家的女人要是成為太後,也是會母儀天下的……這豈不是說她的兒子會做皇帝……豈不是說我戚威必然是要擁兵自重謀反的……她不會好端端的就想到這上頭去。一定是有人暗示了什麼,她才走了絕路的!那麼……當初,我這二表妹收買宮裡的公公,給皇上傳信的內容就不難猜測了。一定是是她說了知道我有謀反之心一類的話。要不然,皇上又不是瘋了,怎麼會半夜三更秘密出宮,駕臨臣子的彆院。還是在臣子不在家的時候見其妻。”

“你這二表妹?”林雨桐猜測,“就是雲姬?”

戚威點頭:“是她!”

“那她是怎麼逃出來的?”林雨桐就納悶了,“她當時懷著身孕,孩子是誰的?”

“孩子是誰的……”戚威搖頭,“我當時不知道。當時她的氣色並不好,不知道是因為我的突然回來導致她受了驚嚇還是如何……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那是二表妹……我早早的離開了京城一直在涼州,即便是見過,那也是小時候見過。她們姐妹本來就相像,幾歲大的還正換牙的小姑娘和大著肚子的少婦之間,差距天差地彆……我自然就把她當成了大表妹。她當時先是變臉,然後又說,孩子是誰的不要問,那個男人她不敢說……就躲在屋子裡死活也不出來……我審訊了她的丫頭嬤嬤,才知道,皇上來過。我當是就拿著皇上早些年給的腰牌秘密進宮見了皇上……問皇上,何以如此待我?皇上看我甲胄在身,手握利器,就說……難怪彆人對你的行為頗有非議……果然是不知道什麼是本分,飛揚跋扈起來了……我當時正在氣頭上……他是君王,是主子,也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在涼州拚命,可是他卻……於是我甩袖而去……君臣不歡而散……都有心結,誰也沒有把話往明白的說……所以,至今,那都是一筆糊塗賬……後來皇上大概是查了為什麼,龍顏震怒,華家滿門獲罪……我當是正在氣頭上,進而也有些怨懟我的母親……當年,若不是她答應了舅母,怎麼會有後來的事……人在氣頭上,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明明母親問我意見的時候,我是答應了的……我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誰也不見,等收到消息的時候,華家已經被抄斬……而我母親也已經自縊……殿下,您覺得,那種時候,臣還會追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嗎?哪怕是意識到這裡麵的問題了,可是不管是皇上還是我……都沒法再放下心裡的芥蒂,畢竟我的母親因此而死。為母親守孝守了二十七個月……”

林雨桐突然打斷他:“聽說戚將軍在熱孝之中娶了一位妻子,是小戶人家的女兒,不知道戚夫人是……”

戚威愕然的看向林雨桐,然後‘噗通’一聲就跪下:“臣有罪!”

林雨桐就笑了:“要是沒猜錯,如今的這位戚夫人,就是當年娶進門的華家大小姐。他去找你,兩廂錯過了。等她再反身回來,華家已經出事了……當年,你出京重新駐守涼州,皇上有意跟你緩和關係,甚至允許你帶著親眷……可是,華家女為妻子,你出於對母親的愧疚,繼續了當初的婚約……可這還是埋下了隱患。當年,你的親眷被畢蘭擒獲,想來,你的這位妻子在其中一定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的吧……”

戚威的眼淚瞬間就出來了:“老臣……有罪!”

“雲姬是怎麼逃脫的?”林雨桐沒叫戚威起來,“還有那個孩子?去哪了?雲姬又是怎麼跑到北康去的?宮裡的華貴妃跟華家可有關係?”

戚威搖頭:“臣當真不知。臣家裡還有個不能叫人發現的秘密,怎麼會主動的去找華家的人?”

這倒也是!

在客棧裡她就聽夥計說起戚威,說此人廉潔,從不變相的收禮。後宅女眷也管的非常嚴格。想通過女眷上門送禮都不成。因為戚夫人從來不出門做客,也從不邀請女眷去家裡。又說,這兩年情況好了,戚家的少奶奶還都能出來轉轉,但卻沒有誰見過戚夫人。

她當時就覺得奇怪。

戚威此人按說不該是古板的人,怎麼對其夫人這麼嚴苛呢?

再問小二哥,小二才哼哼囔囔的說,大家都在傳,戚將軍是因為這位夫人出身低,不知禮數,怕丟人,才不叫見人的。

她一度也以為是這樣。

直到戚威隻說那大表妹偷著出門找他去了。之後再沒提過一個字,她就明白了。不是怕丟人不敢叫她出來見人,而是這人壓根就見不得人。再有,他那二表妹可謂是罪魁禍首,這樣的一個人突然出現聯係戚家人,戚威不把她碎屍萬段都是客氣的。戚家人肯定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才對,親眷又怎麼可能輕易就相信她,並且入套呢?

這要是戚家的這位夫人就是雲姬的親姐姐,那就不一樣的。

她隻怕還會覺得,一切的責任都在於她。要不是她一意的想尋夫,找了妹妹在彆院替代,就不會有後麵的事。

於是,剩下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林雨桐也就明白了陰成之之前說的話:皇上跟戚威的嫌隙,不是什麼所謂的華家。

更不是什麼綠帽子事件。事實上,當年就算是皇上跟這位二表妹發生了什麼,那也是妻妹。綠不到他頭上。

就是陰成之說的,兩人之間的矛盾根源,是陰差陽錯之下,戚威母親的死。在林雨桐看來,這種說法也是不恰當的。

戚威在意的是,宣平帝聽信了一個女人的胡說八道,人家傳個口信,他就去了。

為什麼?

因為心裡對他的忠誠還是存疑了。隻是恰好有那麼一個人,把他心裡的那點懷疑給放在了明麵上了。

而宣平帝原本不能說不懷疑,隻是這種懷疑,在戚威母親的死之後,成了一個死結。化解不開了。就是戚威把心剖出來,宣平帝也不信戚威會心無芥蒂。

況且……那次的事件之後,還臟了宣平帝的名聲。

很多人都認為,宣平帝給戚威戴了綠帽子。

戚威說他委屈,指不定宣平帝還覺得自己委屈呢。

再加上,戚威這個妻子的身份,宣平帝未嘗就真不知道。於是,君臣之間的隔閡是越來越大,直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戚威不管做什麼,宣平帝都不會先用善意的心思去揣度他。一如當年公主的和親,太孫的為質……等等等等,如果相信戚威,這些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

林雨桐長歎一聲,叫戚威起身。她指著行宮的人工湖中心的小島,“剛才轉過去,好像看見上麵有個佛堂?”

戚威愣了一下:“是!那裡是有個佛堂。”

林雨桐就笑:“姑姑這些年在北康,早就不聽佛音了。這個地方好,隻是姑姑不會念。戚夫人……想來念的好經文,送來給姑姑讀讀佛經吧。”

戚威馬上就明白這位殿下的意思了。她是想說:這個女人不能再留在身邊了。

送到長寧公主身邊,又放到湖中心去。掐斷跟戚家的所有聯係。

戚威重重的跪下:“老臣謝殿下恩典。”

如此,長遠來說,對戚家好,對子孫後代更好。

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從這行宮回去,林雨桐就回了客棧,將從戚威那裡知道的事,沒有絲毫隱瞞的告訴了長寧。

長寧冷笑:“戚威此人……哼!”

很有些一言難儘。

而後又道:“他還是恃寵而驕了。”要不是自恃跟皇上的交情比旁人深厚,就他所做的那些事,哪一件都夠他掉腦袋的。如今尚且還依舊叫他還朝,他該感恩才是。

林雨桐笑了笑,沒言語。是是非非,孰對孰錯,說不清楚了。

戚威對南靖,有一顆忠心。那就用他這一顆忠心便是。

“姑姑歇著。”她起身,“得閒了,您去行宮看看,早點搬進去,就算是安家了。我得回房去,看看給聖上這折子該怎麼寫。”

結果回房剛坐下,林籌就進來了,“外麵來了幾個人,說是受人之托,給殿下送點東西的。我們要打開,他們又不讓。不知道什麼來曆……本來想叫進來問問的,結果一個眨眼的工夫,人全跑了。不過好在他們是從客棧後門找來的……不引人注意……”

這要是叫人知道太孫殿下收受賄賂,那才是糟了。

林雨桐就笑:“那就封存起來,先放一邊……”

“恐怕不行。”正說著話,林恕從外麵進來,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就看向林籌,“你去外麵說話,我跟殿下有話要說。”

林籌低頭慢慢的退了出去。

林恕才從懷裡掏出東西來:“殿下,您看看這個……”

林雨桐抬頭一看,就皺眉接過來了。林恕這丫頭,彆的地方是不如林籌聰明,但到底是林厚誌親自教導出來的。對於很多的規矩禮儀,包括衣服配飾的規製,都是極為熟悉的。隻這一點,林籌就又比不上。

她光想著利益上的事了,林恕就知道把箱子打開查看一遍。

這要是被人偷摸的塞進了違製的東西可怎麼辦?

那才是有嘴說不清了。

她誇林恕:“果然師傅不是白教的。以後你的用武之地,會越來越多。”

林恕抿嘴笑,小下巴一揚,又露出幾分得意之色來。

林雨桐把玩在手裡的是一條腰帶,腰帶上是玉版,金作扣,鑲嵌著東珠做配飾。緞子用的是五爪龍緞,上麵的雲紋,竟是用杏黃色的絲線繡出來的。

這東西……林雨桐以太孫的身份用,是合適的。

但是,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準備出這些適合太孫用的東西而且送過來呢?

林雨桐輕歎一聲:“把東西都搬進來吧。然後叫林諒過來一趟。”

叫林諒去查查,到底是誰把東西送來的。

涼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安全的,住著相對來說舒適的地方,卻不多。迅速的縮小範圍,把新進一兩個月才落腳在這些地方的人打聽出來,一篩查,很快就把目標確定了。

“有三家,東邊這一家是一對二十出頭的夫妻帶著倆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那這肯定不是。

“西邊的這家,兄弟二人,帶著倆姑娘,說都是妹妹。兄弟二人以殺羊宰牛為生……”

也不是這一家。

“還有戚家巷最裡麵的一家。距離戚家最近,宅子裡住的好些都是涼州的小官宦。一對夫妻帶著兒子兒媳婦……平時都是這家的男人出門,據說兒子的身體不好,鄰居們,誰也沒見過這家的兒子兒媳婦……”

那就是這家了。

天黑下來了。林雨桐從窗戶上翻到隔壁,趴在窗上給四爺說了一聲:“我出去一趟……”

四爺瞪眼,還沒說話呢,屏風後陰成之的聲音傳來:“殿下好走!不送!下次記得走門。”

林雨桐‘嗬’了一聲,貓著身子直接跳下去了。

陰成之斜了窗戶的方向一眼跟著就‘嗬嗬’,抬手就把寫給太子的信揉了,扔到一邊。覺得信裡不添上點啥,他以後晚上都睡不安穩了。

夜裡的涼州城,戒嚴了。

戚威給了林雨桐一塊腰牌,很好用。隻要出示,去哪裡都暢通無阻。

從巷子裡穿過去,到了最裡麵這一戶。

林諒要去敲門,林雨桐攔了,看了看牆頭。

主仆二人越牆而入,腳還沒站穩,帶著勁風的暗器就甩了過來。

林諒大吃一驚,竟然不知道一個小小的院落裡,竟然可以藏下如此多的人。

而且個個都是高手。

轉瞬,就被十八個人圍在了院子中央。

吳遷從門房裡出來,看見中間站著的林雨桐,趕緊道:“退下!都退下!”

東廂房裡出來一窈窕的姑娘,提著燈籠,看不清院子裡的情況,隻道:“主子叫問問,怎麼了?”

吳遷揮手叫侍衛都退了,才朝林雨桐躬身,然後走過去,跟流雲低聲說了一句。

流雲將手裡的燈籠高高舉起,似乎要看個分明。然後福身,匆匆的回房去了。

林玉梧正靠在床頭看書,蘇嬤嬤坐在一邊做針線,見流雲腳步匆匆,兩人都抬起頭來:“院裡動靜不小,怎麼了?”

流雲將燈籠放下:“殿下她……來了。”

林玉梧將手裡的書放下,“快請進來。這大晚上的。”

他急切的下床,抓了床頭的披風,裹在身上就撩開內室的簾子。

而林雨桐也已經跨進了房門,兩人就這麼遙遙相看,然後不由自主的都咧開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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