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毛皮藥材,都是整車整車的拉的。
也有一些東西,是順帶帶給皇上皇後,太子太子妃,包括武安王三皇子還有其餘兩位公主的。
長寧哪怕是在涼州,這跟京城的聯係緊密不緊密,也直接關係到她在涼州的地位。因為,跟這些京城的至親恢複往來,是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至少,對長寧是這樣的。
對長寧重要的事,在林雨桐這裡自然就是大事。
東西,林雨桐得親自送。
給宣平帝送的時候,人家沒見,隻說是怕睹物思人,叫馮千恩出麵給收了。
林雨桐沒強求,帶著去了長秋宮。
到了長秋宮,皇後倒是真歡喜。說實話,給皇後的東西也不是頂好的,但皇後拿著又是哭又是笑。問了林雨桐許多涼州的事。
林雨桐一一跟她說了,涼州的行宮是什麼樣的,哪裡是三國的交界處,平日裡有多繁華等等,等等。
越說皇後就越是歡喜,還試探著問林雨桐:“你說,她會覺得孤單。其實,要是覺得孤單了,再嫁也無妨……隻要她高興就好,人倒是不挑的……”
林雨桐就笑:“我跟祖母的心思是一樣的。要是能碰上合適的人選,姑姑能再走一步,我是舉雙手讚成的。將來有個孩子,一輩子也不孤單……”
句句都說到皇後的心坎上了,“還是你明白我的心思。”
可林雨桐沒說的是,長寧是死活不會再走一步的。有些傷痕一旦造成了,就沒辦法愈合。伺候了父子二人,這就是長寧心裡永遠也邁不出的坎。隻要權利和自由,能慢慢的撫平這些傷口。
說著話,林雨桐笑了一下,低聲問皇後:“姑姑還給華貴妃捎了禮物……”說著,她就眨了眨眼睛,似有促狹之意,“不知道孫兒能不能轉交……”
“是個什麼玩意?”皇後猜不是什麼好東西。長寧的性子,有些烈。吃了虧,不找回來,晚上都會睡不好的。
林雨桐嗬嗬的笑,招手就叫添福捧過來了:是一個匣子,打開之後,裡麵赫然放著一個能托在手掌上的鳥籠子。純金打造的,手藝也不錯,輕巧也是有的。但這樣一個東西……能關什麼鳥?
是說華映雪不過是被人攥在股掌之間的玩物嗎?
讀不懂是什麼意思,但顯然不是什麼好話。
皇後笑了一下:“那你去吧。”
沒攔著自己見華貴妃。
可事實上,林雨桐知道是見不到華貴妃的。果不其然,東西收了,人沒見到。
這也就說明,皇後不管是對太子還是對自己,都沒那麼坦誠。
因此,她就更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寄托在皇後身上。
出了皇宮,沒有直接回東宮,而是去了武安王府。武安王不在府裡,隻說是去了城外的馬場,林雨桐也沒心思追究其真假。就說拜見王妃是一樣的,結果人家長史出來說了,王妃也不在。
東西收了,主人一個沒見到。
出了門,明凡就低聲道:“武安王應該是去了馬場了,那馬場離鎮北司最近。”
是說,在馬場可能是去接觸鎮北司的。
林雨桐‘嗯’了一聲,又道:“王妃……去了東山……”
東山,長春觀,這裡最特殊的地方就是靠近後山的一處院子,名為落鳳院。
安慶公主就住在這裡。
在這裡,全無半點出家人該有的東西。裡麵的擺設之奢華,比宮裡更甚。
她屬於道觀的異類,誰也管不到她身上。
披著道家的外衣,後山卻成了她的後花園。日子好的時候,在這裡悠遊嬉戲,好不自在。
這裡,如今是東山的禁地,絕對不許外人靠近的。
此時的安慶,坐在石凳上,手裡拈著棋子,靜靜的看著坐在對麵的人。
此人膚若凝脂,瓊鼻紅唇,細看,還有幾分陰家人的品格。
是極為出色的長相了。可要是說年紀,這麼一副長相,真還就看不出年紀。不過應該不是少年了。
安慶的專注,叫此人麵色有些微微泛紅:“真人為何這麼看著我?”
“好看?”安慶隨意的放在棋子,手伸了出去,輕輕的挑起了對方的下巴,“彆叫我真人,叫我安慶,可好?”
“怎敢?”此人慢慢的低頭:“奴卑賤。”
安慶的麵色就有些不愉,“卑賤不卑賤的,我說了算。這樣一幅長相,莫做出一幅女兒之態。”
此人微微低頭:“奴知道……公主心裡惦記著……”
安慶的麵色再次沉了下來,“不該說的不要說,要是記不住……”
此人猛地抬頭:“奴明白。”他也伸出手去,放在安慶的脖子上,然後不安分的從領口往下滑,“不過是一幅皮囊,男女之間……不外乎如是……他給不了你的,奴能給你……”說著,就湊過去深,嘴唇貼著嘴唇,四目相對,安慶隻覺得渾身都灼熱了起來。
她輕笑一聲:“也是怪了……不通曉男女之事……隻覺得非他不行……可……”
“可一旦明白這裡麵的妙處……”男人的聲音帶著魅惑,“便覺得,隻要能給予這樣的快樂,誰都行。”
安慶伸手捂住他的嘴:“也不是誰都行。你該慶幸,你這副長相,是占了便宜了。”說著,她就抓住他四處搗亂的手,嗬嗬的笑了起來,“你現在是我的人……總該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放在我身邊的……”
這男人清了清安慶的手心:“是誰真的有關係嗎?您不高興嗎?不……舒服嗎?”
安慶剛才還柔情蜜意的眼瞬間就變的冷清,喉嚨間發出輕輕的一聲歎,似是帶著無儘的憐憫一般:“現在說,我還能救你一條性命。如若現在不說,你隻怕這輩子都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這男人微微愣了一下,認真的看向安慶。見安慶的表情不似做偽,他慢慢的收回他的手:“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我腹中壞了孽種,你覺得皇家可丟的起這個人?”安慶摸了摸小腹,露出幾分苦笑之色,“說吧,不說我真護不住你。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咱們之間……不到海深的情分,但也比百日要厚重。我不想看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男人眼裡的情|欲慢慢的退卻了,神情也變的清冷起來:“公主殿下心善啊。”
安慶就看向他:“你跟華映雪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男人的眉頭一挑,“但……我確實是她想辦法安排給公主的。”
安排?
安慶哼笑一聲:“是安排還是謀算?”
“結果都是一樣。”男人笑了笑,“我出現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公主將我當成了他主動求歡……”
“住嘴吧。”安慶緩緩的閉上眼睛,像是平複此刻的心情。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帶著幾分蠱惑之色:“……那一晚,對奴來說,也夠回味一生的了。”
“都說了不要再提這事。”安慶的麵頰微微泛紅,“跳過這事,你隻要告訴我你是誰,華映雪叫你到我身邊究竟為的是什麼就行。其他的一句都不要提。”
“這樣啊。”男人的眼裡似乎閃過一絲失望和笑意然後才道:“其實……我是誰不要緊,重要的是我要乾什麼,是吧?”
要這麼說,也對。
安慶微微點頭,沒有打斷他。
這男人就輕笑:“我如果告訴公主殿下,我本來就在東山,比公主殿下來的還早,您回怎麼想?”
什麼?
安慶睜大眼睛:“你在東山做什麼?又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這男人一笑:“不是我要找公主,是公主您可能看見了不該看見的而不自知。我來,就是想知道,公主殿下您到底知道不知道。還要確保,我們的秘密,不能在發揮作用以前,就失去意義。”
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慶微微的皺眉,隨即想到什麼似的道:“每天夜裡,聽到的聲音,根本不是什麼山風的聲音,你們……在這山腹裡……”
“殿下!”這男人一笑,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殿下想不想,叫咱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出生……想不想,他有一個你想都不敢想的前程……”
安慶眯著眼看這男人:“你……你們要做什麼?我父皇如何了?”
這男人一笑:“那不是我該關心的事,也不是殿下該關係的事。我們要做的就是一個等。耐心的等等,快了……”
什麼快了?
還不等安慶問呢,外麵就來通報:“武安王妃到了。”
安慶的麵色複雜了起來,怔怔的看向這男人:“要你命的來了。”
這男人絲毫也不慌亂,輕輕的親了親安慶的額頭:“他要不了我的命。對嗎?”
安慶推開他:“要走快走,我未必就攔得住。”
落鳳院後院門口,就有響亮的聲音傳來:“妹妹若是想攔,自然是攔的住的。”
安慶的麵色一白,這男人卻噙著笑意靜靜的看著。
武安王妃就這麼從後門出來,順著山間甬道,走了過來。等看到安慶身邊站著的男人的時候,她微微愣神之後,又笑了:“果然是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二嫂。”安慶福福身:“我就知道,二嫂會來的。”
“妹子是個聰明人啊。”武安王妃輕笑一聲,看向那男人的眼裡就閃過一絲可惜之色,“我也不想做棒打鴛鴦之人,可惜,我受人之托,必然是要忠人之事的……”
安慶皺眉,才要說話,邊上的男人就拽了安慶一把,出言道:“公主殿下,奴想跟王妃單獨談談……”
安慶不解,看向這男人的眼神滿是警告。
這男人卻隻帶著淺淺的笑,看向武安王妃:“奴這裡說不得有王爺需要的東西呢。”
武安王妃麵色一變,看向這男人的眼神就更加的危險起來。
“真不要嗎?”這男人輕笑一聲:“就在您的腳下呢。”
安慶和武安王妃同時變了臉色,“什麼東西?”
“東山本就是一座礦山。”這男人搖頭,“山腹之中……便是兵器作坊。”
啊?
武安王妃看向安慶:“妹妹,能否給我行個方便。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啊!”
安慶微微的點了點頭,“我在這裡等你們。”
於是男人在前,武安王妃在後,往後山更深處而去。
一路往裡走,轉過不知道幾個岔路口,本是用心記路的她都已經記不住了。
“王妃莫要擔心。您不能按時回去,我們也一樣有危險,犯不上的。”男人淺笑間言談,無端的叫人覺得特彆可信。
三兩句閒話下來,不知道怎麼就轉到一處山洞之中,還沒反應過來,就是猛的一黑,山門關上了。
武安王妃不由的驚叫出聲,然後一隻乾燥溫暖的手就伸了過來,抓住她的手:“您跟緊我。”
豈有此理?!
武安王妃用力的甩了一下,那隻手甩掉了,卻傳來一聲男人的輕笑聲,“那您慢點走。”
可這是山洞,地並不平坦,好似一直是往下走的。正想著呢,輕柔的男聲又提醒了一句:“要下台階了,您可當心。”
話音才落,武安王妃一腳踩空,就朝下撲了過去,緊跟著,就跌進一個滿是男性氣息的懷抱。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搭在她的胸口,似是有意,又似是無疑的揉搓了一下。
登徒子!
她抬起手一巴掌就甩了過去,男人並沒有避開,而是輕輕的將她放下,“您看,貴人就是這麼難以伺候。”
見此人並沒有真的行輕薄之事,武安王妃舒了一口氣,剛才生生嚇出一聲冷汗來。
往前走不遠,便有微光。
男人一腳踏進石室,將燈火全都點亮,這才請武安王妃進來坐,“您請稍等,在裡麵乾活的男人家衣冠不整……”
這倒也是。
她走了進去,見裡麵整潔一塵不染,香爐裡還散發著淡淡的馨香,就走了進去,坐在了石凳上。
男人坐在她的邊上,這叫她不自在了一瞬。男人就解釋:“實在是地方狹窄,委屈王妃了。”
“無礙!”安慶的男人,想來應該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這男人倒了一杯熱茶過去,“武安王能有如此王妃,當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不是哪個女人都有勇氣赴險的。”這話說的真誠,武安王妃麵上閃過一絲動容。
是啊!自己如此,又是為了什麼呢?
“您在怕呢?”這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憐惜,“您是怕,在王府,以後沒有您立足之地吧。就算是這大好的江山輪到武安王坐,可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兒子啊!
武安王妃胸口起伏,但還是收斂心神:“我隻看我要的東西,跟我說這麼做什麼?”
“可我這裡,不光是有王爺要的東西,說不定,王妃要的東西,我也有呢?”男人轉臉,笑意盈盈。
武安王妃不接的看他,冷笑道:“你知道什麼,就敢說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