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6.舊日光陰(18)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6274 字 9個月前

本來就氣,就覺得看什麼都不順眼。她姐那就是好榜樣,照著人家過日子,有什麼難的。人家能種菜,你們怎麼就不能?

於是不免就說了:“那杯子放在那裡能乾什麼?還得費勁去擦洗。放上菜盤子這一個月得省多少錢……”

林曉星本來心裡就有事,正不痛快呢。她還這麼說,不是沒事找事嗎?

她張嘴說的簡單,可怎麼不想想,這種菜要是這麼好種,為啥隻有大姐家種了。彆人最多就是泡蒜發蒜苗?彆的不說,那木盤子木槽子是好做的嗎?那是自家姐夫抽空做的,他們家自家用的。可彆人,誰會做?誰做的不漏水?不會做,花錢叫人做完全劃不來。那玩意是木的,種菜澆水用兩年就把木頭泡爛了。你還得另外換。有這買木頭請人的錢,買多少蔥薑蒜這些玩意買不來啊?對人家是省,對自家絕對不是省。頂多就是方便一點。

這都能怪到自己身上。橫不能為了省點買菜的錢,去求自家姐夫,說花點時間給我們也做吧。沒這道理!上一天班了誰不累。

叫自己為這個跟姐姐張口,對不起,張不了這個嘴!

她氣的胸口起伏,蘇瑾撫額說她媽:“我不會做木工活啊。這總不買花錢買花盆專門種菜吧。”真不賴曉星。

“你這是說你媽在無理取鬨,你媳婦是對的是吧?”蘇大嬸這麼問兒子。

林曉星慢慢的將手裡的香菜放在桌上,就說:“不是!他是你兒子,自然什麼都向著你的。你看不慣我,咱們也不都彆勉強。”然後看蘇瑾:“我也變不成你媽喜歡的樣子。與其她整天這兒疼那兒疼的難受,倒不如,咱倆離婚。她舒心了,我也解放了。明兒辦手續,就這樣。”說著,轉身就出門,直接就走。

蘇瑾麵色一變,直接追了出去,追到樓外才追到人,“你乾什麼?我媽這幾天是有些過分,她就是想叫你低頭認個錯。怎麼就說到離婚上了。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林曉星笑了一聲:“那是你媽。我儘量讓著,遷就她。我告訴你蘇瑾,我從小長到大,我沒遷就過誰!在舅舅家,表姐得讓著我。等回了家,我爸嚴厲,但嚴厲歸嚴厲,我犟上來,我爸到底也沒狠心把我如何。跟我大娘那邊處的不好,在我奶奶麵前我都沒低頭。我住在我姐對麵,是我姐遷就我的。我知道好歹,但我就是這臭脾氣。我頭一次遷就人,就是順著你媽。她說啥是啥。可我發現,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能包容我的人,就是我這德行再怎麼討厭,他們也遷就我了。不能包容我的人,我就是再怎麼遷就人家,也換不來對方的好感。那我又何必。不過我還是得謝謝你,謝謝你媽。叫我學會了什麼是退讓和遷就。從今往後,我儘量學著去遷就那些包容過我的人。至於那些包容不了的人,對不起!我就是我!她不喜歡我,我何必叫她喜歡。”

蘇瑾將人拉住:“你都胡說些什麼?還說遷就包容你的人。那我問你,我遷就你了沒有,我包容你了沒有……”

林曉星看他,然後苦笑:“如果你跟我生活在一起,覺得一直是在包容一直是在遷就,這婚姻更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我以為,繼續生活在一起的原因是愛情。是因為你愛我,所以心甘情願的做這一切。可現在才知道,不是的!你覺得一直是在遷就和包容我。那這婚姻還有維持下去的必要嗎?

蘇瑾一腦門子官司:“你是我老婆,我不會跟你離婚。你現在不冷靜,先給你找個睡覺的地方,然後明天咱們再說彆的。”

他拉著林曉星去了宿舍樓,敲開了宿舍門,找了個上夜班人,她的床鋪晚上人家不用,借給林曉星先對付一宿,“你老實呆著。這事也怪我,是我沒跟我媽好好溝通。今晚回去,我跟我媽好好談談,行嗎?”

林曉星沒說話,也沒給蘇瑾任何回應。就隻坐在床鋪上,心裡難受的不行。

蘇瑾叫一個宿舍的都幫著看著她,然後才回去。

蘇大嬸這回是真有些著急了,見蘇瑾一個人回來就忙道:“曉星呢?去哪了?”

蘇瑾就看他媽:“您到底想怎麼?我早就跟您說過了,她就是那麼一個性格的人。高興不高興的,都擺在臉上。要說您不好,就當麵說您不好,絕對不會麵上一套背後一套。而且因為家庭關係,嬌養長大的。你兒子當初看上人家,就是喜歡她那股子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驕傲勁。您說您非把盆裡的牡丹當野草似的拾掇,這能成嗎?”

蘇大嬸就說:“要是知道你找這麼一個,我跟你爸就不能同意。但是你們這都結婚了,我說啥了嗎?我過來還不是好意?”

“是好意!”沒人說不是好意,“可您這麼著,您這不是幫兒子,您這是要把兒子好好的一個家給拆了。不會做飯怎麼了嗎?我們吃食堂其實是可以的。不會洗衣服又怎麼樣?慢慢的學唄。等有了孩子,當媽了,不會也會了。您說您乾嘛現在就得逼她?她在娘家嬌嬌女似的過了十六年,您就想用十六天的時間給她改頭換麵,現實嗎?那除了換人,還有啥辦法?”

“我……我……我沒說換人……”蘇大嬸自己也有些心虛。換一個,換一個還能是師長家的閨女不?“你可彆缺心眼,這婚不能離!”

蘇瑾就說:“我的媽啊,您倒是真能想。還想叫人家跟小媳婦似的啥都聽你的,還想要個出身好,父母是當官的。上哪找這好事去?我們廠那王奎,娶了副廠長家的麻子閨女,如今還敢認他家的爹媽嗎?那媳婦跟母老虎似的,兩口子一到周末就得回老丈人家。給老丈人家乾活,刷馬桶都是他的。他爹病了要錢,那媳婦一個子兒都不給。你想想那樣的,比比曉星,算是不錯了。我說給家裡錢,她二話不說就給。我說給幾個姐姐家寄東西,她還怕東西太少了叫姐姐們不高興。您說,人無完人的,誰沒個缺點。再說了,這不得慢慢來嗎?她今年才十七,要是按照新的婚姻法,都不夠結婚的年齡。就是我二姐三姐,像是她這麼大的時候,不也是這個做不好那個不會做嗎?咋到了她這裡,媽你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蘇大嬸抿嘴,這話沒法說了。這媳婦不叫人滿意的地方太多了。可是再多,這會子也沒法說。不想把兒子的家給攪和散了,就得閉嘴。她就說:“行行行!不說了總行了吧!我明兒就回去。你們好好過吧。”說著,就點了點兒子的額頭,“我還不是怕你辛苦。做飯你做,洗衣服你洗,她也就是收拾個屋子。你娶這麼個回來,誰伺候誰呢?”

我伺候她,我樂意!

“但不管咋,走之前,得去見見親家的吧。曉星的奶奶得去看看,要不然就太失禮了。”

母子倆商量第二天去拜訪林家的事呢。

林曉星受不了宿舍那些人旁敲側擊問,直接就出來了。

可這出來之後,才發現沒地方可去了。

爸不在媽關著,想找姐姐吧,離自家太近。出了廠子一路走,竟然是不知不覺的走到林家的門口了。

大垚還上著夜校,回來的本來就晚。一到門口就看到坐在門墩上的人。剛開始還以為是妞妞,他就說:“兩口子吵架了?”

這一出聲,把林曉星唬了一跳,她抬起頭,看看是大垚,就趕緊起身,有些手足無措。

大垚一看是她,這是怎麼話說的?

要是有地方去,她也不會到這邊來。

兩人默默的對視了幾眼,大垚推開門:“來了就進來吧。”

老太太都歇下了,這又起來。

常秋雲是知道範雲清出事的事的,這孩子一來,她估摸著是為了這個。就說:“著急也沒用,這事隻看人家怎麼處理了。我問過師部的一些家屬了,她們人頭熟,都幫著打聽了。她們有都是老戰友了,都說試著說說看。應該是不會隔離太長時間,很快就會放出來了。”說了又問她:“吃飯了嗎?”

“不餓!”林曉星鼻子一酸,緊跟著又趕緊擦了眼淚。

但等她坐到炕上,常秋雲還是遞過去一碗荷包蛋,“吃吧!吃了就能睡踏實了。”

晚上叫她跟老太太睡了,常秋雲自己去了廂房去睡。

奶奶好歹是親的,有些話,許是願意跟她奶說呢。

躺在被窩裡了,林曉星到底是叫了一聲:“奶!”

老太太愣了一下,還是應了,“睡吧!不早了。”

“我想離婚。”林曉星翻了個身,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不等老太太說話,就又說:“我啥也做不好,蘇瑾他媽不喜歡我。”

“能喜歡你才怪。”老太太直說,“要是大原和大垚找個跟你一樣的姑娘回來,我也不喜歡。”

“我知道你也不喜歡我。”林曉星吸吸鼻子,就說。

“喜不喜歡你,你也是我孫女。”老太太就說:“彆先怪彆人不喜歡你,你得先看你辦了幾件討人喜歡的事。不管誰說你,你都當是耳旁風。你爸你媽說你難道不是為你好,還能害你?如今吃到苦頭了吧。這人這一輩子,不一定能享福,但一定會吃苦。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聽說過誰從生下來到走完這一輩子,是不用吃苦的。如今嘗到苦的滋味了,還不算晚。年輕的時候吃點苦,這不叫苦。就怕順順當當的到了老來才吃苦,那才是真的苦。”

“那我這吃苦,就是得學著叫她喜歡嗎?”她並不想這樣。

“不是叫誰喜歡。”老太太就說,“你學做飯,學洗衣服,學跟人家一樣計算著過日子,不是叫誰喜歡的。你得為了你自己學。學會了,她喜歡你也罷,不喜歡你也罷,與你有什麼關係。等到那個時候,真覺得還是過不下去,哪怕是最壞的情況要離婚了。你也知道,那不是你的錯,你離了誰也一樣能過日子。你啊,從小學的就是一個‘靠’字。小時候靠娘舅,等大了,你爸你媽回來了,你又開始靠你爸媽。自己結婚了,說是不靠爸媽了,可還不是萬事都得靠你女婿。以後呢?等有了孩子,孩子大了,你又要靠孩子……嘴上說是什麼新時代的年輕人,可骨子裡呢?一遇到事就先想著找這個找那個。肩膀上擔不起一點的事。你得想著,你不能靠誰一輩子。將來有了孩子,孩子得靠著你才能長大,你爹媽也有老的一天,他們許是還有靠你的一天。你跟你舅家親,這都沒啥。人家養了你,真要翻臉不認人,那是白眼狼。他們那個情況,許是以後要靠著你的時候更多,你隻問問你,他們真要你,你靠得住嗎?”

林曉星扭臉,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啥也沒說。

以前舅舅舅媽總說:沒事曉星,有舅舅舅媽呢。

後來媽媽說:沒事,你喜歡怎樣就怎樣,有媽媽呢。

結婚前蘇瑾還說:以後就有我了,有我啥也不用你操心。

如今舅舅那邊回不去,他們忙著表姐的事呢。爸爸不在,媽媽被隔|離了。蘇瑾把她仍在宿舍去陪他媽了。實在不知道該去哪了,才來了。

這個不怎麼親近的奶奶卻說:彆指靠誰,除了靠自己誰也靠不住。

疼她的人都不會這麼說。但這麼說的人,她第一次覺得,未必就是不疼她。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這一晚上,她睡的特彆沉。

常秋雲起來做早飯的時候,林曉星還沒起了。老太太就跟常秋雲說:“等她起了,就叫她回去。”

這是怕常秋雲覺得林曉星礙眼。

可老太太這麼小心翼翼的態度也叫常秋雲心裡不落忍。老太太被說是婆婆,可她進林家的時候才八歲。對自己那是比親媽的恩情都大。沒生卻也好好的把自己當親閨女似的養著。後來成了兒媳婦了,婆媳倆也從來沒紅過臉。本該到了隨心所欲的年紀了,如今為了這個孩子,卻又小心的來看自己的臉色。

她就說:“我早說了,過日子得朝前看。有這麼個孩子,誰也不能真當沒有過。總得接受,又何必彆彆扭扭的。您彆管我,您想怎麼著就怎麼著。”說著就出去,“給妞妞捎羊奶的車快了,我順道叫人家捎句話。”

於是林雨桐接了牛奶聽了捎來的話才知道:林曉星昨晚上跑回林家去住了。

為啥的跑去的她也不知道,糊裡糊塗的。

蘇瑾出來準備去食堂買早飯的時候,林雨桐就問呢:“曉星回林家去住了,你知道嗎?”

啊?

不知道啊!

“那我跟你說一聲,曉星在林家。”她這麼說了,就回去弄早飯了。自己能講究,孩子不能講究。懷孕了,這吃的還是要注意的。

蘇家母子倆對付了一口早飯,就趕緊帶了東西,去了林家。

老太太叫林曉星去廚房呆著了,她自己留下來招待這親家。

人家姑娘半夜跑回娘家,蘇大嬸見了老太太就有些尷尬:“……年輕人,拌幾句嘴,就跑出門了……”

老太太不說這個,隻笑了笑叫人家喝茶:“是啊,不懂事。聽說你病了,她還跑回來,就更不懂事了。”說著,不等對方說話,又問,“師部這醫院挺好的,要不要去瞧瞧。”

自己的孩子是不對,不對的地方可能還更多些。但作為長輩,怎麼教導都成。但她頂頂看不上的就是這種裝病拿捏孩子的。

說真的!要是曉星不好,她這做婆婆的彆說罵了,就是氣頭上上手打幾下,她都不會說人家什麼。既然是長輩,還是嫡親的婆婆,怎麼教育孩子都沒關係。可話反過來說,你這做婆婆的就全都對了?你說你又是裝病,又是不叫倆孩子躺一塊,這合適嗎?長輩睡床這是應該的,但你說你叫你兒子跟你一塊睡床,叫兒媳婦睡地上,啥意思啊?

這種下馬威就有點蠢了。兒媳婦融進一個家本就不容易,完了還明顯的排擠她。就是氣頭上,這麼做也不合適。

蘇大嬸也有些尷尬,可還沒等訴苦呢,老太太又說了:“……聽說你來是因著記掛孩子來那事肚子疼的。你是不知道,以前啊,這孩子養的也可好了。就是睡地窩子睡的,身上寒氣重……”所以你說你是因為這個事來的,還抓了藥叫孩子吃。說是關心吧,可你卻還叫孩子睡地上,說是關心兒媳婦,這話我也得信啊!你說叫兒媳婦跟你睡床,叫兒子睡地上,這事你咋做不來呢?那之前關心孩子來身上肚子疼的這份心……到底真不真呢?

這話一出來,把蘇大嬸說的滿麵通紅。

老太太說話,點到即止。緊跟著跳過去又說:“聽說偷著把家裡給陪嫁的行軍床都給賣了,要給你補身子。”說著又看蘇瑾,“你媳婦沒地方住,你也不說晚上把她送回娘家來……”

啥都是我家的。因為婆婆裝病,都把陪嫁賣了給婆婆補身體。家裡的大床還是我家孩子的陪嫁,你們母子倒是睡的舒坦了,咋就不想著給她找個睡覺的地方呢。

蘇瑾隻覺得臉燒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大嬸心裡卻道:人家這是說,倆孩子結婚安家。八成的東西都是娘家準備的,你家是想占著有本事的老丈人,想要能陪嫁那麼多的姑娘,還容不得這姑娘一點毛病。換言之,我家的姑娘要是色色都好,你家孩子又配得上不?

不疾不徐的把人給頂回去。但臨走的時候,老太太卻單獨叫曉星,表情有些嚴厲:“為你說話,不是說你就都對。護著你,是因為你是我孫女。但過日子,靠著娘家撐腰,終不能長久。你好好想想去。”

這次林曉星沒犟著,跟蘇瑾一起送婆婆上了火車。

回來的時候就見到在門口等著的範雲清:“媽——”這就放出來了嗎?

範雲清低聲解釋:“……認錯態度好,下放一線了。”然後看了看蘇瑾,才又皺眉說曉星:“我這一來,就聽你們樓裡的人說了,你婆婆來了。現在人呢?你是不是又犯倔了。那是你婆婆,說你你就聽著,病了你就伺候著。這是做小輩的本分。你是不是又犯倔了……”

說的蘇瑾都尷尬了起來,林曉星更是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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