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查無所謂。”林雨桐就問:“你能保證,沒人再來打攪我嗎?”
江社友歎了一聲:“這次的性質,你應該清楚。這是報複,不是對你的忌憚。我想,你要是一輩子隻做一個治安大隊的治安民警,想來,應該沒人會找你的不自在。”
那就是隻要牽扯到查du,就會牽扯到一些人敏感的神|經。
“明白!”林雨桐沒繼續糾纏,說完起身就要走。
江社友跟著起身:“我跟你保證,不會再有人打攪你的家人。有些人不露頭,但我想給他們一個教訓還是能。”
那是他的事,林雨桐不想知道。
局長聽的雲裡霧裡,看著林雨桐離開的背景就若有所思。江社友就說:“讓你見笑了。你知道的,乾我們這一行的,很少有不桀驁的。”
局長卻不這麼認為,他一直覺得林三娃這閨女性子挺好的。反正要不是江社友來這一趟,她都不知道這樣一個孩子,還有那麼一個經曆。甚至是立了二等功的。
江社友來的匆忙走的匆忙,但縣局就這麼大點的地方,消息早傳開了。連林雨桐去了都知道。
緊跟著案子就被移交了,說是要跟那邊並案處理。
年三家什麼也沒說,但心裡多少是有些猜測。於是,對林雨桐倒是更放手了。
而林雨桐呢?就尋思著:“暫時彆的案子是不能碰了。反倒是彆的案子得弄出點動靜來。”
她跟四爺在二樓的客廳坐著商量呢,林大誌上來了:“你快消停點吧。上次那事還沒完呢。啥都沒交代這就算過去了?你老實說,在省城的時候小半年都聯係不到你,你乾啥了?”
知道的還挺多。
林雨桐隻不言語,問他:“今兒怎麼沒上店裡去?”
林大誌指了指樓下:“這不是給你送案子來了嗎?下去看看去!”
啥叫送案子的?
林雨桐還以為是同事來家裡說事了,誰想到客廳裡坐著個五十來歲年紀的男人。林雨桐記憶裡有,但她本人並沒有見過。
這個男人叫李國富,按理說林雨桐得叫他姑父。
沒錯,就是姑父。林三娃上麵本來有兩姐姐的,但是這倆姐姐不是當年被親戚沒帶回去養了嗎?帶回去的孩子能養多好,在家裡做家務幫著人家帶孩子,也沒上啥學。到了年紀,要了一筆彩禮,就給發嫁了。
林三娃的大姐就嫁給李國富了。李國富家裡就他一個,缺了一根手指,爹媽是花了大價錢才取了了會做活的林大姐家去的。林大姐嫁過去,生了倆閨女,一輩子過的也還行。雖然婆婆多有刁難,但這嫁出去了,有自由了,就急著想接濟她弟弟去了。那時候林三娃剛結婚,日子也不一定好過。林大姐偷著接濟的那點,雖然不頂事,但對於跟野孩子一樣長大的林三娃來說,這突然有了親人的感覺,還是叫人鼻子發酸。感動啊!感動的結果當然是給姐姐撐腰了!有這麼個親兄弟,李家對這媳婦也很慎重。婆婆都不敢多過分,生了倆閨女也沒受多少難聽話。日子也算是順遂。李國富是柳義縣煤礦的,李大姐跟劉巧兒學了做米線的手藝,在煤礦上開了個小吃店。日子真不算是緊巴。這麼過了二十多年,把大閨女嫁了,給二閨女招贅了個女婿進門了。然後她呢?糖尿病拖了三年,引發了一係列的並發症,年初的時候去世了。
親姑姑去世了,要是那還孩子來,這還是外甥女上舅舅家了,對吧!好歹理直氣壯的吧。這姑父……當然也還是姑父。可要是姑父另娶了……如今也不是古代,還認這姻親嗎?早滾犢子吧。
據說這位姑父可是在那位大姑死後兩個月就找了老伴兒了。把二閨女和招贅的來的女婿都趕到鋪子裡住去了。這事,林雨桐還聽劉巧兒念叨過,那二表姐如今在城郊的鎮子上開飯館,從院子到院子前麵附帶的店麵,都是林三娃幫著置辦的。林三娃那時候就說了:錢不急著還,覺得手裡寬裕了再給。要是手裡緊,就先彆著急,隻管辦他們的正事就行。
這些事,林雨桐聽聽就算了。這種事不少見,像是大姑父這樣的人,也不少見。
按說這樣的關係現在登門就很尷尬了,這怎麼好意思上門的。
林雨桐也沒叫姑父,隻笑了笑坐過去:“您來了?”
李國富尷尬的笑笑:“這不是……知道咱們桐桐有本事,是神探了,實在沒辦法了,你表姐才勸著我來了……”
話沒說完,門外進來個小媳婦,扶著劉巧兒進來:“話可彆這麼說,我可沒說叫你找我舅舅來。你要不是心疼你的錢,你能來嗎?”
這就是大表姐了。
林雨桐打了招呼,讓了讓身邊的沙發,叫她在邊上坐,就問是啥事。
二表姐就衝著李國富冷笑:“……家裡的錢全被那個女人拿走了……那女人如今找不見了……”
“怎麼找不見了?”林雨桐就打斷問了一句。
“就是他們倆吵了一架,然後第二天,那女人出門,他還當是人家買菜去了,結果就一去不回了。也報警了,但是人家怎麼立案?兩口子吵架置氣,立案有啥用?”
林雨桐就聽明白了:“是領了結婚證的吧?”
沒領證還好說,要是領證了,這家務事叫警察怎麼管?
李國富點頭:“是領了證了!但是我懷疑這領證的人和跟我過日子的人不是一個人。這要不是一個人,是不是我的錢就能追回來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她還沒問了,劉巧兒就先問了:“到底是多少錢?”
“三十七萬多。”二表姐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我媽省吃儉用的,這錢都是我媽攢下來的。煤礦……前些年隻發一半工資,連他都養不活。後來他乾脆就下崗了,煤礦都承包給煤老板了,他寧肯給人家看門當保安,也不願意回店裡給我媽搭把手,就嫌棄累。一輩子把懶當了個真。那點錢,全是我媽半輩子五毛一塊的攢下來的。她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就覺得沒有兒子,怕將來沒有養老錢。存啊存的。這錢我知道,但我們姐倆從來沒有打過這錢的主意。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媽這一輩子……啥都撿著便宜的買。街上又那種處理的有瑕疵的床單被罩啥的,我媽碰上就買。彆說她一輩子用不完,就是我跟我姐一輩子都用不完。櫃子裡塞的滿滿當當的。可這次我回去,啥都是都沒搬空了。我媽買的幾櫃子的存貨,還有這些年舅舅舅媽給我媽買的皮衣羽絨服那些好衣裳,一件都沒剩下,全給搬空了。這可不是一天能搬完的。他是死人啊,人家那麼把家裡的東西往出拿,他都不知道?”
李國富尷尬的低著頭,很有些坐立難安。
劉巧兒的臉上就有些怒色,才要說話,林雨桐一把給摁住了,把話題給轉回來了:“錢要緊!先問錢的事。”
也對!
這錢找回來就是倆外甥女的。李國富被騙不被騙這個不管,但這錢得找回來了。
劉巧兒不說話了,林雨桐才問李國富:“你怎麼知道跟你領證的和跟你結婚的不是一個人?雙胞胎?!”
李國富的臉跟叫誰扇了幾個巴掌似的:“……彆人許是看不出來,這一塊過日子的,躺在床上,怎麼會分不清是不是同一個女人?”
雙胞胎小時候是不太好分,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始終很相像的,可真不多。
那女人到一個新地方,熟悉的人不多,要是不常露麵的話,是不容易叫人發現。但就像是李國富說的,他們是熟悉的人。熟悉的人想來一眼都能看出來的。
林雨桐的臉就冷下來了:“要想把錢追回來,最好原原本本的說,我隻聽實話。”
李國富一下子就起身了:“說不定是我想多了,她過幾天就回來了……”
二表姐就冷笑:“回去也行,不找也行。但咱們話可說到明處。以後,有我一碗飯吃就有你一碗飯吃。但彆的沒有,穿的我給你買好,一個月三百塊錢的零用錢看你是抽煙還是乾啥。再彆的,一分多的都沒有。我不缺你吃不缺你穿,就這樣……”
李國富要出去的腳步果然頓住了,重新就坐回來,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我是去年年底上縣城的時候,認識的姚依。”
林家的人和二表姐都變了臉色。去年林大姑還沒死呢。
李國富也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男人……誰還沒點需要了?”
家裡的老婆糖尿病,最後雙腳都潰爛的不成個樣子了,好幾年沒那個事了。
說出口了,就不難堪了。他好似變的理直氣壯起來:“反正就是以前常在後街那一片轉悠。那條街……年輕的姑娘花活多,可我也消受不起。而且要價死貴。我去也不光是為了那個,就是想找人說個話啥的。後來就在後街口的有緣婚介所門口碰上了姚依。她從婚介中心出來,撞上我了。她說要請我吃飯,就在路邊的小館子吃的。我倆當時挺聊的來的。她說她男人早就沒了,她一個人守寡把孩子都拉扯大了。如今孩子成家立業了,在大城市呢。留下她也不想跟兒子閨女過,不看兒媳婦和女婿的臉色。也想找自己的幸福,為自己活一回。我就覺得,這樣的女人也挺怪不容易的,留了電話,偶爾打打電話也熟悉了。後來……後來,我就不去後街了,每次到縣上,都是找她。她是正經女人,我也不是非要那啥……是她說她守了二十年寡了,都這把年紀了,有啥可計較的……反正一來二去的就好了。”
“你知道她家在哪?”林雨桐問道。
“不知道……”李國富說完,又道:“我也問她家在哪?她就把我帶到她妹妹家,她妹妹在縣城。她倆是雙胞胎姐妹,長的很像!她妹夫中風半身不遂,根本就不能下床……我心說,這找到地方了,至少不是來曆不明的,也放心了。這才說要結婚的。後來,這不是就領證了嗎?結了婚沒多長時間,她就跟我借錢,說她妹妹要給妹夫瞧病,手裡沒錢。我又不傻,咋可能把錢拿出來給她用。又沒有償還能力,這不是肉包子打狗嗎?這二婚頭的兩口子,就是感情再好,我心裡也有數。我知道比不上孩子媽,叫人放心。”說著,又吭哧起來了:“可那回她說上省城看她兒女去,才走,她妹妹姚雙就來了,一直呆到晚上。晚上了,我說這也不方便,我去外麵給她找個小旅館,她就跟我跪下,說隻要給她錢,咋都行。然後就脫衣服……我一個沒忍住……完事了,我給了姚雙一萬塊錢。打從這之後,跟姚雙就沒斷過。有過一段時間,是兩人換著回來。找個剛走那個就回來,我那時候還想,這也夠幸運的,姚依從來沒撞見過。後來來往的多了,我想姚依大概是猜到了。從九月份開始,姚依走了就沒回啦過。呆在家裡的一直是姚雙。姚雙老說,住的遠不方便,叫我在縣城買房算了。我想也是,錢越來越不值錢,但是房子總也貶值不了多少。現房不好買,就買個二手房。就在她們家小區的房子。離她近便。房子還是她幫著看的,那房主是個八十歲的老太太,老太太有兩套房,要賣一套。但就是人年紀大了,不會用銀行卡這些……要現錢。我就取了現錢,打算第二天就去把房子買下來。晚上,姚雙還在外麵買了好菜回來,我倆喝了幾杯。結果晚上我睡的沉了。第二天起來就不見姚雙了。”說完就補充了一句,“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她的家……我去了。可房子早空了。沒人!”
這可真是!
林雨桐就伸手:“結婚證呢?”
李國富從兜裡摸出來遞過去:“去民政局辦的,這個假不了。”
結婚證是真的。
林雨桐掏出手機,將證件拍下來,主要是上麵的身份證號碼,這東西很容易查證的。
能領出結婚證,就證明這身份證肯定是真實有效的。那這就跑不了!
她發給湯蘭蘭,叫她幫自己查一下。
五分鐘後湯蘭蘭打了電話過來:“查出來了,我把資料給你發到郵箱裡了。”
林雨桐應了一聲好,然後問:“確有此人嗎?”
“有啊!”湯蘭蘭就問,“怎麼?有案子?”
現在還不好確定。
應付了兩句,林雨桐才將電話掛了。又點開郵箱,察看姚依的信息。
上麵的信息和全,家庭住址都很詳細。
林雨桐把手機收起來,就說李國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李國富蹭一下站起來:“能找見嗎?”
“不知道。試試吧!”她去四爺就不用跟著了,她看四爺,四爺點頭,表示知道了,“我回單位,一會還要開會。”
這種案子,是沒啥危險性的案子。不過是騙術裡的一種而已。不被誘惑就掉不進去。
姚依家的小區在老城區,很好找。
等進了小區,李國富懵了一下:“這地方我來過!”
林雨桐看他,一點也不意外:“姚依帶你來的?”
“嗯!”李國富左右的看,然後還指路:“姚依說她暫時住在這裡。我以為是她租的房子,跟我結婚後肯定就退租了。沒想到……”
這個暫時住,看你怎麼理解了。
當成是租來的說的通,但當成是住不長,以後要跟兒女住的,也是一方麵的理解。
人家就是靠這麼含糊其辭的技巧掙錢的。
不用林雨桐問,李國富就順利的找到了地方,上了三樓,摁了門鈴。然後門就開了,一個五十上下很善於打扮的女人就把門打開了,等看到李國富就冷哼了一聲:“還知道來啊?”
李國富懵的很:“依依……”
姚依白眼一翻,看著後麵跟著的林雨桐尷尬的笑了笑:“是桐桐吧,我在家看過你的照片。快進來坐!”說著就說李國富:“傻站著乾什麼?招呼客人啊!還真當自己是客人呢?”
李國富愣愣的進去,熟門熟路的給林雨桐找杯子拿茶葉然後泡茶。
林雨桐看了李國富一眼,然後看姚依:“李國富丟了三十七萬,我們來……”
她這話沒說完,姚依就先跳起來了:“什麼?三十七萬!我這才從家裡出來幾天,你就丟了這麼多錢?說!你把錢給了哪個狐狸精了?”說著,眼淚一下子就下來,對著李國富就是一巴掌:“我跟你結婚了,你還跟我藏心眼。這個沒錢那個沒錢的。我一走,你就能丟三十七萬!李國富,你就不是個人!既然你誠心不跟我過日子,咱們就離婚!”
李國富搖頭:“不是,姚依,你這都好幾個月沒回家了?”
“誰好幾個月沒回家了?”姚依一臉的莫名其妙,“你是癔症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