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6.黑白人生(20)三合一(1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5256 字 8個月前

黑白人生(20)

李國富死於什麼呢?

死於助興的偉|哥, 還有大量的酒。喝了多少呢?根據血液裡的酒精濃度判斷, 四十五度的白酒差不多喝了一斤半。

一個五十歲往上人, 喝了這麼多白酒,加上吃了三片偉|哥,他不死誰死?

李國富隻要不是傻子, 就知道,喝酒不能吃那玩意,危險性太大!那他為什麼會吃那麼多藥?

麵對林雨桐的問詢, 姚依一邊哭一邊喊:“這個挨千刀的,一天到晚就想著那事, 我跟他說不能吃不能吃,還專門把藥收了, 然後他不知道怎麼就翻出來了。大概是喝多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這話是糊弄鬼了。

李國富給林三娃當了二十多年的妹夫,逢年過節的哪有不喝酒的?李國富是多大的酒量林三娃能不知道。說起來酒量也不算是小,白酒喝個八兩是沒問題的。但那喝下去就直接鑽到桌子底下去了。他又是怎麼可能清醒的喝下一斤半的量。

林雨桐給年三家打電話, 正式報警:這涉及到謀殺。

報警就報警,報警難道我就有罪了?

是我叫他喝那麼多酒的嗎?是我叫他吃藥的嗎?都不是!關我什麼事?!

林雨桐就問她:“他是跟誰一塊喝酒的?”

姚依眼睛一瞪:“他女兒不孝順,快過年了也不說看看他爸。我兒子孝順,回家來帶了好酒, 那老不死的非得纏著我兒子要喝。我看啊, 他就是看上我兒子帶回來的好酒了。那一瓶酒得三千多塊, 他一輩子都沒喝過這麼好的酒。連瓶吹的我跟你說……他平時是能喝八兩, 可拿著瓶子直接灌得……”

林雨桐提醒她:“李國富是一個腦子正常的人。”

一個腦子正常的人就是再喜歡喝酒, 也不會那瓶吹。

姚依白眼一翻:“那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林雨桐輕笑一聲:“你確定,喝酒的時候,隻有你跟你兒子兩人在現場嗎?”

“那當然了,多晚了那都!”姚依十分肯定,而且半點也不慌張,“大晚上的,可不就是一家三口在家嗎?”

“很好!”林雨桐起身,要走的時候回頭看姚依,帶著彆樣的深意,叫姚依不由的心裡狂跳了幾下。

到了外麵,林雨桐輕笑。之前就懷疑這是個團夥作案,果然!

李國富說過,他確實是去過姚雙的家。這個把戲並不難。難的是配合默契。更重要的是不怕誰反水。那個時候,她就覺得,這三個人必然是十分親密的關係。

做母親的不怕兒子會背叛。而兒子更不用擔心母親出賣。至於分贓不均的事,就更不可能有了。當媽的弄的錢,其實還是給了兒女了。

所以,姚依的所有有恃無恐,全在於他們的證據鏈無懈可擊。

可真是那樣嗎?

父母對於子女的情感,跟子女對於父母的情感,是不一樣的。

可姚依,許是一路順風順水慣了,她幾乎是忘了,她的兒子也長大了。長大了,就想的多了。可能就不會是一個那麼聽母親話的孩子了。

姚依的兒子叫姚平,隨了母姓。

林雨桐也不問,就隻道:“你說說……”

“說什麼?”姚平尷尬的笑笑:“我挺遺憾的,真的。”

林雨桐點頭:“遺憾什麼?遺憾他死的太快,要是慢點,再慢點,許是醫生就不會知道,他生前究竟喝多多少酒了,對吧?”

姚平麵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們……”

“我沒懷疑什麼。”林雨桐拿出一遝子照片,一張一張叫他看:“不覺得心慌嗎?”

這些是除了姚依的第一任丈夫之外的其他十四任。

林雨桐將照片放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她指了指桌上的照片:“這些人死的時候,你還小。有些……像是二號三號四號……怕是你都不怎麼記事。要是把這所有人的死,都說是跟你有關,這未免有失公平。”

“他們的死當然跟我沒關係。”姚平差點跳起來:“我那時候才多大,我媽就是再怎麼樣,也不會……”說著,他就頓住了。

林雨桐就輕笑一聲:“當然了,這也不是你說無關就無關的。有時候du藥從孩子的手裡遞過去,才會……”

“不是!”姚平瞪大了眼睛:“他們……他們有些人就是該死的。”說著,他就大口的喘氣,像是陷入了某種癲狂一樣:“他們該死的!他們該死的!”他啪一下拍了桌子:“他們都該死!”

林雨桐過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他:“是!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薄情寡義,好色成性,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姚平深吸一口氣,眼神有些渙散:“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林雨桐朝外看看,叫把人帶下去。從來沒想過,姚平的精神像是有問題的。話沒問出多少,但也可能確定,姚依的同夥是誰了。

除了姚平,還有姚依的女兒姚瑤。

比起姚平,姚瑤倒像是解脫了一樣:“我猜到了,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一兩個,三五個那麼死了,可能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可是死的太多了,總會惹人懷疑的。這次我媽打電話叫我們回來,還說了警察上門的事情,我就說不要乾了,不要乾了。收手吧!偏不聽。這不,出事了。”

林雨桐遞了一杯水過去,她客氣的說謝謝,然後苦笑:“那些人其實不全都跟我媽有關係。這事最開始……真是偶然。”她抱著杯子,顫抖著聲音說起了過往:“……我媽打小是學唱戲的。她是被戲班子拐賣出來的,然後你知道農村那種婚喪嫁娶找人吹拉彈唱的人嗎?她就是跟著那些人……說的好聽點,這叫民間藝人。其實你知道的,這種人是最被人瞧不起的。有些地方,還把這樣的人叫‘龜子’。”

龜子,又叫龜奴。妓|院老鴇的丈夫或是男雜役,在過去就叫龜子。

後來,這個稱謂保留了下來了,就是說那些走街串巷承攬各種活的這種藝人。帶著極為貶義的意思。

在很多人看來,這種人是可以做耍的。進了這一行的女人,被看成是不怎麼正經的女人。

當然了,這都是很多年前的陋習了,後來人家就成了一個專門的職業,自己成立團隊,也不少掙錢。那些不文明的東西已經很少見了。大家也都能給予彆人足夠的尊重。

現在姚瑤說的這個,是說姚依小時候,成長的環境不好。

她說什麼,林雨桐就聽什麼也不打斷。

“後來……我媽就遇上我爸了。我爸是個小學的音樂老師,我媽唱歌唱戲都會唱,一個人彈琴,一個人唱歌,就這麼著,相愛了,想結婚。我爺爺奶奶不同意,他們是老思想,覺得我媽的出身臟……不答應。我爸就跟我媽偷著結婚了……然後生下哥哥,再然後懷著我的時候我爸就病了,我媽還是生了我,最後送走了我爸。我爸活著的時候,還有工資養活我們。沒了我爸了,我媽又帶著我們,就沒收入了。存下的錢也給我爸看病用了……我媽帶我們回爺爺奶奶家,可爺爺奶奶不讓我們進門,不認我們。我爸學校分給他的宿舍也不給我們住了。我媽沒法子啊!隻能回他們那個班子去。有一回……被一個老板請去,要給他母親過七十大壽熱鬨熱鬨,我媽就去了……然後那王八蛋喝醉了酒,欺負了我媽。這些都是我媽後來說給我聽的,那時候我還小……我媽沒辦法啊……那人家裡有錢,他又死了老婆。都那樣了,那就剛好……不圖彆的,隻圖著錢,也好啊!後來結婚了,我媽當時確實是年輕也漂亮……男人嘛,就那德行,一個老頭子娶了個漂亮年輕的媳婦,不靠藥,他也不放心啊。結果,喝了酒,又耍酒瘋,多吃了幾片藥,死在我媽身上了。那純粹是自己作死的。我媽那個時候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那種藥,還不知道那種藥吃了會那樣。那王八蛋死了,我們娘三個倒是拿了遺產的大頭。他母親一份,他兒子一份。但我媽作為配偶,我們兄妹作為繼子繼女也都有一份。那一筆,我們就得了二十多萬。那個時候二十多萬啊……可不是一筆小錢。有這些錢,我媽在縣城裡買了房子,買了店麵。房子自己住,店麵租出去,也算是有個收入。還剩下點錢,當時比較流行買基金,我媽就都買了基金了。可是當年那基金,投進去拿不出來。急著用錢的時候,套的死牢。正好,那個時候在基金會又認識一個搞信貸的副科長,快五十了。纏我媽纏的勁,我媽也就跟了他……誰知道這王八蛋是個變態……他……他偷著還打我和我哥的主意……我哥打那時候起,精神就受了點刺激……不能讓人知道,我們還得給我哥看病……我媽很毒了這個王八蛋,然後想到了之前那個是怎麼死的……就給照著樣子做……他喝的酒裡家了安眠藥……人睡死過去了,就再給他灌點酒灌點藥……其實這個人沒了也沒事……他自己沒有子女,老婆又走了……可能他的家裡人都知道他的毛病,所以,自來都跟他都不親近。他死了……就死了……連個多問一句的人都沒有。我媽操辦了喪事,錢、房子都歸我們了。沒人伸手要!從這個人身上得到的最多,失去的也最多……反正我哥的情況是越來越不好了……去大城市看病啥的,都要錢的,那時候看病又沒有醫保。又是去大城市,光是來回的坐車住店吃飯的開銷,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平時,我媽還得照看我哥……她根本就沒法出去掙錢養家……反正就這樣,嫁一個再嫁一個……這些男人精明的很,最開始都不錯,不管是對我媽,還是對我對我哥,都瞧著挺好的。但是時間長了,矛盾就出來了。總對著一個女人,會失去新鮮感的。替彆人養孩子,這就像是個無底洞,多少錢搭進去都填不滿。慢慢的,就不願意我媽帶著我哥出去看病了。那……他們就去死吧……”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每個男人的死相,有些她說的詳細,有些卻隻三言兩語,那就是說,有些她知道,有些她卻不知道。說到李國富的時候,她笑了笑:“其實這人還算不錯。在那麼多的人裡,算是一個好人了。一個老實好騙的好人!其實,我媽當時也沒想把他怎麼樣。要不然就不會費心弄一個姚雙出來了。想著哪怕是丟了錢了,他也怕人家知道他跟人家姐妹兩個女人這麼著那麼著的……肯定嫌棄丟人,打死就不會說出去的。等事情了了,她就把縣城的房子賣了,跟我們去a市去。這些年,錢也沒少賺。房子也買了兩三套了,夠我們住了。以前當投資買的一處鋪子,上下兩層,如今租出去,一個月也有小兩萬。有這錢,我們能在大城市裡過上跟大部分人差不多的日子。可誰能想到呢?他死賴著不走。我就誰算了,難得這麼一個人……我媽老了,也挺寂寞的,全當找個老伴唄。可這個人怎麼說呢?太較真。我哥回家了,他挺高興的,真是他提出來喝酒的,我哥陪著喝。喝就喝吧,可喝著喝著的,他就讓我哥管他叫爸……”說著,她的手就不停的摩擦著桌麵,“那個變態也曾經叫我們管他叫爸,我媽還當是他對我們好呢,誰知道……這事就是個禁忌。我哥當時的情況就有點不好了……我媽心疼我哥,知道我哥又想起小時候的事了,這才遷怒之下……給他的酒裡放了安眠藥,降血壓的藥,然後又給他吃了三片那種藥……又給灌了一斤酒……其實,要不是因為你是警察,就憑他跟他女兒的關係,他死了也就死了,誰管他是怎麼死的……這麼長時間了,彆人就都一點都沒察覺嗎?說到底,還是這些人太王八蛋了,至親的人都不肯為他們出頭。寧願損失點錢財,也不願意家醜外揚。我把知道的都說了,要說無辜,我哥最無辜。他有時候自己是不受控製的……而我,是清楚我做了什麼。說出來,我也能睡個好覺了。”說著,她一把拽下頭上的帽子,連同頭上的假發一並摘下來了,露出已經禿頂的頭來:“……我媽跟我哥一直都不知道,我打從十歲起,知道這些汙糟事之後,就睡不著了。每天得靠安眠藥入睡。頭發一大把一大把的掉。說實話,其實我是盼著這一天的……”她對著笑了笑,“我特彆累……真的特彆累……”

“我給你安排一個單間。”林雨桐也笑了,“笑睡就睡吧。在裡麵好好歇兩年,出來之後,你還有大把的時間重新來過……”

“謝謝你。”她真的癱在了椅子上了。

據說送進去之後秒睡,真的睡的特彆特彆的沉。

再次麵對姚依,林雨桐沒審訊,隻是把跟姚瑤談話的影像放給姚依看。全程,姚依的臉上都沒有明顯的變化,直到看到閨女那近乎落乾淨的頭發,才捂著臉嗚嗚的哭起來了:“都是我乾的,都是我乾的!跟我兩個孩子都沒有關係!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我乾的!”

案子了結了,沒有暢快的感覺。反而覺得心裡沉甸甸的,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林三娃搖頭:“人這一輩子,壞就壞在三件事上——錢權色!這三樣東西,是人就沒有不喜歡的。可這不管怎麼喜歡,都在一個‘度’上。過了這個度了,那就一準完蛋。姚依那女人擺的就是個明棋,害處他們不知道嗎?知道!可什麼都知道,還一個勁的往裡麵撲騰,要真說起來……死了也活該!”

這麼說也沒錯。世上能有幾個反社會人格的?大部分的犯罪,根子都在這三件事上。

這件案子又是一件足夠離奇足夠轟動的案子,案子已經公布出去,後續的問題也來了。

當時這娘三個分了財產的,都訴諸法律渠道,要求歸還這些財產。

看!之前的時候,沒一個人肯站出來過問質疑死者的死因。如今塵埃落定了,都冒出來了,說到底,還不是‘錢’鬨的。

不過這是法院的事,跟林雨桐再沒有關係了。

那筆三十七萬六千的錢款,原數追討了回來。林三娃坐著,給兩個外甥女分了。其中一萬六替李國富辦了一個很簡單的葬禮,剩下的三十六萬,一人十八萬,不偏不倚。因著老二是招贅的,以前的老院子老鋪子都給老二。這一點老大沒有異議。兩個閨女都選擇了不讓父母合葬。把李國富的骨灰盒放到了他父母的墓碑下麵。這是哪怕是他死了,也不肯原諒的姿態。

二表姐把老房子老鋪子都給賣了,添了點錢把舅舅家的錢給還上了。用她的話說:“那個女人呆過的地方,她嫌臟。惡心的慌!”

這個事,彆人就管不著了。

事情到了這裡就結束了。

這個案子,也給局裡提了醒。他們把增強老年人的防騙意識當做來年第一季度工作的重點。

林雨桐如今卻沒什麼心思管這個。她今兒跟四爺去車站,去接車的。

金家的父母來了。

四爺也沒回去過,隻在原主的記憶裡看見過而已。

兩人在出站口等著,一直等到最後,才看到一對差不多都有七十歲的老夫妻走過來。駝著背,金父肩膀上看著蛇皮袋子,金母挎著包,包很舊了,拉鏈壞著,怕東西露出來,口子用針線縫起來了。大包小包一共六個,虧的是怎麼拿的?

林雨桐和四爺過去趕緊把東西接了,四爺才說:“不是叫人過來就行嗎?怎麼拿這麼些?”

“都是自家的東西……帶了不就不用買了嗎?”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零零散散的幾顆牙。

那行吧!大老遠的,帶都帶來了。

塞到後備箱裡,然後上車。結果車子一動,老太太又一張口又給吐出來了,叫四爺:“小四,走著回去唄。不怕遠!”

咋辦呢?

真沒遇見這樣的過。

先把人放下來,然後把車開去邊上的修車行洗車,林雨桐呢?叫四爺陪著人在馬路沿子上蹲著,自己打出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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