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答應了?”林雨桐掀開簾子進去,左右看看,見桌上的酒菜都扯了,才問了一聲。
四爺輕哼一聲:“能走到如今的,可算的上是豪傑。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哦!
這所謂的豪傑不是什麼誇讚的話,四爺是說這人還算是識時務。
林雨桐也笑:“能屈能伸好啊!如今最缺的就是這樣的人了。”說著話,就接過燕青寫的幾封信看了一遍,然後連連點頭:“咱們的人會善待他的家人。聽說他家也是妻妾成群,過段時間,挑幾個妾室給送到寨子裡照顧他的起居吧。另外,走的時候,我會吩咐阮侯一聲,按照最高規格待他。”
四爺提醒說:“對楊鐵心也要如此。”
林雨桐的手一頓,嗯了一聲。不管對楊鐵心有多少意見,到底是第一個跟四爺的人。這不看僧麵還要要看佛麵,這以後要用完顏康,就得看著穆念慈的臉麵。
於是第二天天一亮,都沒管黃藥師那邊,她就先去楊鐵心那了。
楊鐵心扛著鋤頭要出門,見林雨桐來了趕緊站下,很有些手足無措。
林雨桐朝裡看了一眼,就問說:“楊大嬸起了沒?”
楊鐵心尷尬了一瞬:“還沒起。”
林雨桐掏出兩包東西,“這包是楊兄弟給的,叫代為轉交給大嬸的。另一包是我們的心意,這段時間也著實是忙,有招待的不周的地方,大叔多擔待。回頭我就說阮侯。”她臉上帶著笑,笑語吟吟的:“如今先暫且住在這裡,確實是為了大叔和嬸子好的。在這事上,可不能怪楊兄弟。”
“不怪不怪!”楊鐵心看著那一包東西,勉強笑了一下,卻死活也不肯收林雨桐給的東西:“這不合適。本來答應好主公的,可半途而廢。我都沒臉見主公和夫人了,怎好再受如此禮遇?”
“大叔可彆這麼說。”林雨桐忙道:“再這麼著,回去該我跟龍兒她爹領罪了。昨兒說看見您的衣著,心裡老大不是滋味。回來將我這好一頓埋怨。您這要是再不收……那我當您是在怪我了。”說著,就要見禮,“我跟大叔道個歉。”
楊鐵心慌忙避開:“收!我收還不成?”
林雨桐這才告辭,可等她走了,楊鐵心翻身回去,將這兩包金子都鎖起來了。正要起身的包惜弱瞧見了,忙道:“是聽見是康兒叫送來的。”
“不管誰送來的,這都不能動。”楊鐵心不容分說:“主公正在打仗,打仗打的是什麼,不外乎錢糧。這種時候我不能幫忙就算了,怎麼能再添負擔呢?寨子裡有吃有喝,按季都有布料,一人兩身,怎麼穿也夠的。攢起來,等將來,一起交給主公采買糧食抗金狗。”
包惜弱:“……”她欲言又止,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錦襪,早被席子勾的一縷一縷的,於是就道:“康兒那一包……是孝敬咱們的。我看你的鞋襪也舊了,正要……”
楊鐵心卻一副沒聽到的樣子,轉身出去,扛著鋤頭下地去了。包惜弱披著衣服從炕上下來追了兩步,到底顧忌著衣衫不整,又退了回來。偏房住著倆丫頭,該洗漱的時候丫頭也還沒起,伺候的不如以前精心了。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眼淚不由的又下來了。
阮侯跟在林雨桐身後,低聲道:“師傅,以後我一定精心些……”
“嗯!”林雨桐隻道:“像是綾羅綢緞的,你按時給送。當然了,粗布葛衣,更要送的及時。”
阮侯嘿嘿一笑,“曉得了!”至於送了之後人家穿什麼用什麼,跟自家師傅可沒關係。
從楊家回來,就見黃藥師已經在了。在院子裡跟四爺下棋。龍兒蹲在一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看見林雨桐回來了,就喊說:“娘,餓了。”
餓了就吃飯。
“黃島主留下來一塊吃吧。”林雨桐說著,就吩咐人擺飯。
黃藥師也沒推辭,隻道:“我那倆孽徒,就暫留寨子了。等夫人用不上了,打發他們回桃花島來。”
林雨桐大喜:“多謝黃島主。”
黃藥師擺擺手:“不用謝我。那樣的傷,我也是治不了的。最多就是叫修習一門腿功,若是修習有所成,經脈倒是能通……這許是得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結果卻難料。不如夫人的針法高明。留他們下來,也是為了這老傷!我黃藥師在江湖上沒什麼好名聲,但說話還是算話的。這兩個孽障答應夫人的事,自然是算數的。等履行完承諾,即刻回歸師門。另外,我也順便告辭,縣衙的那個逆徒,我是要接走的。”
林雨桐點頭,隨他去。另外,她拿出一本書,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典籍,隻是關於外科手術的。逍遙派的醫術裡,有一門就比較偏,像是眼睛,根據記載,好似也能換。事實上這當然不是很科學,而且,最怕的就是拿人做人體實驗。黃藥師其實也算的上是一研究狂人,梅超風的那雙招子壞了,誰知道他會想出什麼招來?倒不如給他這個叫他去瞧瞧,“但不管將來傳給誰,切記,不得隨意用人練手。”
黃藥師接了過來,隻看了一眼便睜大了眼睛,“這是……”
“醫術本就是治病救人的。”林雨桐道:“若世上能多幾個救人的大夫,少幾個殺人的屠夫,那這天下便太平了。”
黃藥師若有所思:“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了。”以後多教授幾個徒子徒孫醫術,但是梅超風這樣手裡無辜人命累累的,這輩子就在桃花島做苦役吧。
臨走的時候,黃藥師又看了龍兒一眼:“這孩子比小女的資質還要好。”
林雨桐隻笑笑,萬萬是不會叫孩子拜彆人為師的。
黃藥師也不會這麼提,見人家父母都不搭話,這位十分瀟灑的就往出走。林雨桐給阮侯使了個眼色,阮侯迅速的跟上去了。這裡還得人帶著才能出去。
馮默風留下了,四爺就跟他鑽到工坊去了。
龍兒好些日子沒回寨子上了,如今回來了,又想找她的雞鴨鵝去。林雨桐正要帶他她去玩,阮侯回來了,低聲道:“師傅,有兩人試圖闖陣,一男一女……”
林雨桐便帶著龍兒到觀陣台上,基本能看得清楚是個什麼情況。這兩人該是郭靖和黃蓉,隻是不知道怎麼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而且,一進來,這兩人被陣法給分開了。兩人應該都在找尋對方,卻又越走越遠。
阮侯低聲道:“看著也不像是惡人,而且徒兒看著,那姑娘的武功路數跟馮爺像是出自一家。”
“嗯!”眼光倒是練出來了。林雨桐這個時候不想應付這兩個人,隻說阮侯:“啟動陣法,引這二人出去。”
於是,郭靖便看到眼前山石瞬間轉移了位置,各種雜草在山石間,突然擺出了一個箭頭樣的圖案,他也不多想,隻撓撓頭,就順著箭頭的方向而去了。
可黃蓉不一樣,黃蓉聰明,眼前出現了箭頭,她不順著箭頭走,反而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
阮侯皺眉:“師傅,這可怎麼辦?”
林雨桐輕哼一聲:“太聰明的人啊……”能怎麼辦,“不管她!”叫她在裡麵轉悠去,隻怕到晚上,又得轉回原點。她要是按著箭頭的方向走,那就送她出去,若是不願意,就叫她繼續轉悠去。“先送那小夥子出去。”
郭靖覺得這寨子的主人真的很和善客氣了,不速之客闖門,竟然就這麼把他放出來了!原來距離入口也才一盞茶的工夫就能出來。出來順著路走到碼頭,有船停靠在邊上,還是一排十多條小船。這個他知道,之前就在鎮上聽說了,鎮子上的碼頭也有十多條這樣的船,誰用都成,但是誰也彆想把這船帶到彆處去。船上都有記號的!
他站在碼頭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見蓉兒。
於是,他坐在碼頭等著,等到日上三竿不見人,等到太陽西斜還不見人。這就不由的焦躁起來,沒道理自己出來了,卻不見蓉兒出來。
是出事了?還是……蓉兒先走了?
想在外麵等一個寨子裡的人也等不到,要不然也可以跟人家賠禮道歉,要是萬一蓉兒還在裡麵,也好求個情。可這怎麼等,也不見寨子裡的人出來。好容易有倆送魚的大叔靠岸,他急著湊上去:“大叔,能帶我進去嗎?我想跟……”
誰知這兩人對這樣的人視而不見,隻說笑著將魚簍子放在指定的位置上,見他糾纏,就道:“每日裡想進寨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小夥子,這地方不是誰想進就進的。”人家還問說:“你是誰啊,要進寨子有什麼急事?”
郭靖忙道:“我本是來投奔的。聽說梁山鎮的事,所以我才來的。我是郭盛的後人……”
這兩人這才熱切起來:“原來是他老人家的後人。那你怎麼不早說。”說著,便給他指點,“你先去鎮上,然後去義棧。有什麼事,有什麼話,可以再那裡托掌櫃的轉達,一定不會誤事的。”
哦!
那可真謝謝了。“……我跟兩位大叔一起走吧。我要去義棧……”
天都黑了,阮侯才告訴林雨桐說:“那小子說他是郭盛的後人,已經走了。”
“那我們也走了。”林雨桐就說:“這半年要練的招式已經教給你了……短時間內回不了,寨子裡的事你看著,記得,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輕易放外人進寨子。若是來著不善,不用客氣,隻管下死手便是了。”
阮侯一一記下,就把師傅一行往出送。
林雨桐上船的時候,黃蓉還在裡麵轉悠呢。直到子時,黃蓉才順著箭頭指的的方向到了碼頭。此時,月光如水,灑在湖麵上。
哪裡有一個人?
黃蓉跺腳,輕哼一聲:“這個靖哥哥!”一準是先走了。這寨子的主人並沒有要為難人的意思,以靖哥哥的老實程度,肯定是早順著人家指的路走了出去,“可他竟然不等我。看我還要不要理他!”
說著,就跳上船,船槳一撐,船就遠離了岸邊。
夜裡的湖裡飄著,倒是彆有滋味。
遠遠的,倒是看見一條船影。她迅速的劃船進入一片蘆葦叢,躲在裡麵想看看這夜半回寨子的事誰。
卻沒想到是幾個長的頗為奇怪的家夥,一個說:“王爺說探探這個寨子,咱們可還沒探聽清楚呢。”另一個說:“今晚再探一次,若是還是進不去,就得趕緊回去了。出來前可收到王爺的急詔,叫咱們回去。”
黃蓉看著這些船遠走,心道:這些都是什麼人,說的王爺又是哪一個?
她避開這些人的視線,穿過這一片蘆葦,想從另一邊靠岸。
可那邊偏是沒youma頭,船眼看到了岸邊,堤壩卻在一丈高的地方。乾脆早早的棄船,腳尖輕輕一點,人瞬間就拔了起來,仿若翩然一蝶,闖入眼簾。
靠在樹杈上的歐陽克眼睛一亮,那位姑娘叫自己在這裡等,難道等的就是她嗎?
這張臉不是那天看見的那張臉,但誰知道人家在外麵行走,到底哪個才是真容?!
這姑娘眉目長的如此不俗,武功瞧著也有幾分相似,即便不是,亦有些關聯吧。
黃蓉壓根就不知道,她奔著義棧去找靖哥哥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個人。
歐陽克看著人進了義棧,就不跟了,隻遠遠的守著。不一時,兩個婢女趕了過來,叫了一聲:“少主。”
“何事?”歐陽克搖著扇子,頭也沒回,隻不錯眼的盯著。
“少主,六王爺傳信說請少主速回汴京。”婢女將得到的消息說了,等著對方說話。
“回汴京?”歐陽克皺眉,“回汴京做什麼?”
是啊!
“找這些人回來乾什麼?”完顏康回去之後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由的問了完顏洪烈一聲。
完顏洪烈看看兒子乾裂的嘴角,想來也知道是趕路不曾停歇的緣故,他輕輕的歎了一聲:“皇上對shandong之事,不甚滿意!為父今兒在朝上,被好一通訓斥。”
這跟叫那些黃河幫,靈智上人,歐陽克這些人回府有什麼關係?
完顏洪烈眼裡閃過一絲迷茫,繼而才道:“為父無路可走了,如今隻能孤注一擲!”說著,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據江湖消息說,嶽飛當年留下一本武穆遺書……”
完顏康一時愕然,想靠一本兵書在戰場上扭轉危局,這想法豈不可笑?166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