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婚事她是真不急。她不急,官家和娘娘不急,那沒人敢替她著急。
直到小皇子長成大皇子,十五歲的皇子成了個翩翩俊美的少年郎,被冊封為太子,這位帝姬的婚事還沒有定下來。
如今是真沒有人敢對這位公主的婚事指手畫腳或是打主意了。這位是真的忙!而且忙的還不是一般的事。皇子如今才被冊封為太子,但這位公主,早在五年前的除夕,就被冊封為護國公主了。
護國公主都管什麼呢?反正挺神秘的,大家也都怪敬畏的。
五年前有兩位兵部主事收了蒙古人的賄賂,那賄賂的人還沒從後門出去呢,便給護國公主帶人給鎖拿了。人家連這些蒙古人上門為什麼的都一清二楚,甚至是包括是怎麼謀劃的,當時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字,連語氣都學的惟妙惟肖,叫人辯無可辯。這事一出,那你猜猜,這公主她……到底乾的是什麼差事?
朝聞閣說是管的是江湖事,不叫江湖害百姓。那禍害百姓的事是真沒有了,可這真的隻管江湖事嗎?哪裡發現了災情,她第一個知道。該地的官員是怎麼處理的,她也是第一個知道的。你說這事是屬於江湖信息呢,還是算是朝堂之事。
界限很不分明。
所以,大家便明白了,護國公主便是帝後的一雙眼睛,這天下,就沒有她夠不到的地方。
但這個公主做事偏又很講究,好似從不涉及私密。好些犯了小錯的人其實心裡都惴惴不安的很,但多方觀察看來,公主對自己並沒有異樣。那就是說,她的這種對局勢的關注,並不是監視那種性質。如此,大家都輕鬆多了。
可即便是輕鬆,見識了這份能力之後,誰敢小瞧他?
哪家的小子是瘋了,敢打她的主意。而且,據說這位是武功高絕,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江湖,什麼武林,但從打聽來的小道消息上說,護國公主好像已經能跟五絕戰成平手。
五絕是什麼,武功怎麼厲害的,不在江湖的人哪裡知道。但就是覺得那麼說就是很帥很厲害,公主也很厲害很厲害的樣子。
手握這麼一個機構,本人還厲害成那個樣子。
“聽說一掌拍過去,這麼大的石頭都碎成齏粉了。”一個富家公子打扮的青年,在茶樓裡,跟幾個同窗說著,一邊說,一邊讚歎,又一邊搖頭:“便是再貌美,也不敢呐,真生氣了,這一掌過來,還有命在嗎?”
! 邊上好幾個附和,甚至嘀咕,此等佳人,怎麼能舞刀弄槍了,害的他們連親近佳人的心都不敢有。
邊上雅間裡坐著兩個耳目聰明的家夥,一個一身月白的俊美少年,一個是一身玄袍的青年。
那少年見那青年抓著劍的手指節都白了,便道:“表哥,你這性子怎麼還沒改?急什麼呀!人活在世上哪裡能沒有人說呢!”
那青年輕哼一聲:“表姐也不是他們能說的。”
少年斟了茶遞過去:“這都回來……還沒回家吧?姑姑該著急了。”
斟茶的少年正是如今新宋的太子趙啟,小名恒兒的。而這個青年,便是消失了五年的楊過。
自從傷好了之後,他也沒進什麼軍校,不知道一個人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也就是三天前,才在燕京附近露麵。恒兒從姐姐那知道消息,這不是特意叫人把他引出來了嗎?
五年不見,彼此變化都很大。
當年嬉皮笑臉的少年,變成現在這個冷麵的青年,這幾年,也不知道到底是經曆了什麼。
再看看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把質樸無華偏又厚重古樸的劍,還有據姐姐說的,城外有一隻跟他一起回來的大雕,想來怕是有些奇遇吧:“可還都好?”不好直接打聽,側麵問了一句。
楊過沒有細說,隻搖搖頭:“也還好!時間久了,自己一個人呆著,想的也多一些。以前……是我太愚蠢,也太理所當然……”
恒兒卻不知道他說的愚蠢和理所當然是什麼意思。他不把這個表哥跟姐姐往一塊聯係的,在他看來,幼年的喜歡,跟長大成人之後的喜歡還是不一樣的。再說了,姐姐那人吧,真不是誰能消受的起的。
他跳過這個話題,隻道:“該回家了。這幾年姑姑和姑父因為你的事,矛盾挺深。姑父這兩年都搬到外院住了,姑姑今年起身體開始有些不好,娘親自去看了,隻說是心病。你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姑姑和姑父可就……”
楊過這才急了:“我這不是不想給家裡來消息,實在是不方便。算了,你先坐著,我先回去一趟。有些事,回頭再找你說吧。”說著,便起身,都走到門口了,像是才想起什麼似的:“之前京城的時候,又見到了那個蒙古胖子了,他還沒離開京城?”
是說那個金輪法王和他的弟子達爾巴吧。
恒兒說的雲淡風輕:“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了。這件事,你!隨後問姐姐去,她知道的清楚。”
提到龍兒,楊過的腳步一頓,半晌才‘嗯’了一聲:“那我先回去了。回頭去宮裡給舅舅舅媽請安。”
恒兒應著,手裡的茶杯才端穩,就聽隔壁‘哎呦’一聲,緊跟著就有人喊:“哎呦,都腫了。”然後是亂糟糟的,什麼‘誰偷襲我了?’‘人藏在哪,我看見你了,趕緊出來’,亂完之後又有人誰,‘你是不是得罪人了?’,都是這一類的話。
很顯然,楊過還是楊過,有些東西許是變了,有些東西應該還是沒變。
回去的時候,爹正在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曬太陽,娘在一邊給兩人搖扇子。他就不明白了,這是熱啊還是冷啊。
他坐過去這麼問,她娘就說:“不曬了想曬,曬了又熱,那再扇扇唄。”一副你連這個都看不懂的樣子。
恒兒就笑,行吧!反正就你倆,也沒外人瞧見,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坐下沒說兩句話,龍兒風風火火的也回來了,一進院子就喊:“有個大消息,我準備出門一趟。”
龍兒便笑:“那個南宋的瑞國公主要遴選駙馬了?”
這是什麼消息?你還能去選駙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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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南宋可是非常難受的,當然這種難受是自家自以為的難受。先是宗室仿佛一瞬間就消失了,當然了,這不可能是一瞬間不見了的。但對於南宋君臣來說,就是這種感覺,反正是等他們發現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了。
而與此同時,新宋迎來了宗室潮,好家夥,往上追都追到太|祖太|宗的第十代第十一二代的子孫身上了。這些人有些是販夫走卒,有些是小官小吏,有些甚至種著幾畝地,畢竟,當年宗室遭逢大難,直係的,關係親近的死的都差不多的,能活著的,都是遠宗。
四爺也不含糊,按照遠近,這個王,那個王的,這個國公那個輔國公的,冊封了一批,又在擴建外城的時候給專門留了地方,建了一個宗室坊。每家都是三五進的院子,端是排場非凡。冊封是冊封了,但這以後承襲幾代,卻沒有交代。當時這一個個高興的呀,成王爺了,了不得了。後來發現,這王爺的架子好像也抖不起來,心裡就犯嘀!咕了,這是……沒成心給咱們?
當然是沒成心給了,但現在不能說這話。四爺就說了:以後這世子,你得選出看的過眼的吧。我這一個也不熟悉,不能亂來。
那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遠宗被封了郡王的,家裡沒兒子,隻一個獨女。偏這女兒很能乾,許是跟著她爹曾經走街串巷做買賣的緣故吧,人家的算學很好。過來的時候才十四歲,直接去了戶部辦的女校,人家成績很好。龍兒正好用人,便把這個要走了。
於是,宮裡便發話了,沒兒子沒關係呀,你家女兒就能降等承爵。
朝堂上有那麼明眼人的,都看出來,這就是拿個特定的例子來穩那些宗室的心呢。也有那眼不明的,認為女爵這個口子不能輕易開。四爺就直言問說:“那你的意思是叫朕奪了護國公主的差事?”那禦史嚇的再不敢言。以至於有要緊事的時候龍兒上朝堂,都沒人言語。
這件事叫宗室各家的情況更複雜了,本來兒子多的就有人爭爵位,如今連女兒也行,那沒出嫁的閨女個個可都憋著勁呢。這消息不知道怎麼傳出去了,以至於宗室外嫁女,當時沒跟著宗室北遷的,陸陸續續的都跑來投奔來了。更有那在夫家本來就受氣的,竟是偷著帶著孩子自己跑來了,說是要休夫,要回娘家。
這麼一亂,整天的人腦袋打成狗腦袋,四爺對這些沒用的就這麼不死不活的養著。若是真有踏實肯乾的,哪怕是沒有什麼多大的能耐的人,隻要本分,還都不吝給賞賜。如此一來,總體來看,叫人不得不說,這新宋對宗室真挺優容的。
再說那些科考的舉子,政策公布的第二年就開了恩科,二月份春闈,中榜的便有六成是南地的舉子,一旦中榜,馬上給安排實職,一點都不摻假。
還有更多的青壯年過來報考軍校,這就導致南宋從去年開始幾乎已經征不到新兵了。
這叫旁觀者看的都焦心的不行了,但南宋人家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