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經不起推敲,比如皇帝父愛,比如慕容衝。
也比如,九公主深愛慕容衝。
九公主見慕容衝第一麵正是武比決賽,慕容衝一槍挑落武榜眼的三尺長劍,少年揚名,英俊挺拔,與中年魁梧的武榜眼比起來,雲泥之彆。
一眼淪落,在小小的心中種下愛戀的種子。
世家貴族之間,並非盲婚啞嫁,在定親之前,雙方長輩總要過過目,定親之後兩人也會有往來。
但九公主居住深宮,與慕容衝見麵並不容易,兩人自從定親,見麵次數屈指可數。
然五年下來,就算養條狗都有感情,更何況是未婚夫妻?
再說,與那些京城紈絝比起來,慕容衝在眾人口中風評極好,九公主如何不一點點加深喜歡?
九公主真的愛慕容衝到非他不可嗎?
陸墨晃著扇子,非也非也。
九公主自小長於後宮,皇後更在三年前就死了,她會是一朵小白花?
她苦等兩年,慕容衝死裡逃生,功成名就,她憑什麼將這煮熟的鴨子拱手相讓?還是讓給個鄉下村姑?
她也沒想過,會有個村姑膽子那麼大,與一國公主搶夫。
這個想法,在當時的任何人看來都沒有問題,所有人都覺得慕容衝就算喜歡李白荷,給個側室養著並無不可,娶公主為正室才是正道。
可沒想到,李白荷會弄出一手流言,生生擠掉了九公主。
當然,京城無人相信,這幕後黑手會是村姑李白荷,隻會以為是慕容衝不喜九公主,才暗下狠手。
新出爐的大將軍,這個麵子給嗎?給!必須給!
九公主處境一再難熬,慕容衝成為心底執念,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慕容衝一日未在她麵前撕破臉皮,她就一日對其抱有希望。
這個時代,注定男人追求權勢富貴,而女人依附男人生存。
陸墨抬頭,挖了挖耳朵,“你剛說,慕容衝乾啥了?”
剛提拔起來的小廝阿福咬牙切齒:“回世子爺,慕容衝正求進宮,說、說您紈、紈絝浪蕩,不堪、不堪造就,配不起九公主,說要讓皇上撤回賜婚聖旨!”
陸墨嘴角抽了抽:“他不是說九公主圈養麵首行為放蕩,給他丟臉,這不是配本世子正好?”
阿福頓時黑了臉,有世子爺這麼抹黑自己的嗎?
“世子爺,現在怎麼辦?”
要是皇上真的聽從慕容衝的進言,取消賜婚,他們戰王府可就真成了笑話了!
陸墨冷笑:“這賜婚可不是他說取消就能取消的。”
慕容衝自己把皇家臉麵撕破,皇帝好不容易粘回去,現在他竟然還想再撕一次,特麼腦子有坑吧!
不過,皇帝既然忍了慕容衝一次,說不定還會忍第二次,為了坐穩皇位,得罪一個沒落的戰王府而已。
陸墨一甩衣袍:“他要作妖,當本世子好欺負?準備一下,進宮!”
此刻,禦書房,皇帝臉色難看,心中咆哮,這慕容衝當自己是什麼了?
他不要皇家公主,有的是人搶著求娶!
嗯?難道是……
皇帝微眯雙眸,同為男人,他太清楚男人的心思了,自己不要的女人,彆人也不準染指!這是變相的戴綠帽。
慕容衝一臉正色,表情嚴肅:“皇上,臣雖不能娶公主,但公主身份尊貴,京城之中不乏有才之士,戰王世子那樣的廢物怎麼配得上公主!還請皇上三思啊。”
“皇上,戰王世子求見。”喜公公匆匆小跑至皇帝身邊,他低垂的眼角瞥向慕容衝,心道這慕容大將軍看著磊落,沒想到背地裡是這樣的人。
寬大的太監袖袍下,一張嶄新的銀票安靜躺著。
皇帝心底鬆了一口氣,慕容衝來勢洶洶,他不能強硬拒絕,不如讓這兩人自己狗咬狗。
“讓他進來。”
房門打開,一道修長的身影擋住陽光,令人看不清具體容顏,卻越發覺得來人氣度朗朗,是個雅士。
待陸墨走進,俊秀的臉上帶著微笑,不急不緩,對著皇帝躬身:“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呆了:“你是戰王世子陸墨?”
“正是。”
“轉眼十幾年,你也長大了。”皇帝心道,到底是戰王血脈,這氣勢就能唬人,不知道內裡如何?若是有用的,自己幫扶一把,或能與慕容衝爭鬥一番,把小九嫁給這般人才,也算是對得起元後了。
眨眼之間,皇帝心思幾轉,對陸墨和善起來。
“老太君身體可安好?”
“托皇上的福,祖母身體尚健,因著皇上賜婚,心情大好,每日飯都多吃半碗。”陸墨滿臉感激,嘴角的弧度都擴大不少。
“好好好!”皇帝大笑,越看陸墨越覺得滿意。
當初他也以為求娶九公主是老太君個人決定,如今看來,倒很可能是這小子自己求的。
不虧是他的女兒,就算被人汙蔑,也有的是人願意疼寵。
不像是某些人,為了個莫名其妙的村姑,下此毒手,完全不將皇家看在眼裡。
這麼比起來,慕容衝看在皇帝眼中就更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