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0304章(2 / 2)

陸墨媽的心都提起來了,咋?真有狐狸精了?還是兒子不行?!

“香蘭是知情下鄉,你知道的吧,當年來首都,我就發現她對這一塊很熟。但這幾年,從來沒見她去找過誰。媽,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

“啥?”陸墨媽皺起眉頭,“你會不會看錯了?”

“不會,絕對沒看錯!”

“照你這麼說,香蘭是首都人,她爸媽應該也在首都的,難道家裡出事兒了?不對不對,當初知青下鄉,每個家裡一個名額,要是家裡沒人,她就不需要下鄉。”

陸墨媽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她家是那一波人!”

特殊的年代,被貼上不好標簽的數不勝數,有的人平反了,有的人還在煎熬,更多的人受不了煎熬死的悄無聲息。

如果羅香蘭真的是這樣,那說明她家被外放了,如今情況絕對不好。

陸墨媽想著想著就開始瞪陸墨:“陸墨你啥意思?看不上人家家裡頭,怕給你自己惹麻煩?你彆忘了,你當初能考上京大是誰幫的你!陸墨,你現在是起來了,可做人不能忘本!”

她抹著眼淚,懺悔:“你不知道,當年你說要去找香蘭學習,我是打心底裡對不起香蘭,你那麼混,送香蘭跟前和毀了人閨女有啥區彆?可你是我兒子,我這個當媽的隻能當看不見。陸墨啊!你不能恩將仇報啊!”

“媽……我沒有!”天降一口鍋,背得好爽!

“你沒有?你沒有你這幾年不曉得幫香蘭家一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啊!隻管自己享樂就好了?!”陸墨媽顯然不信,陸墨在她心中的可信度隨著一次次催婚跳水一樣降到底部。

陸墨真心冤枉,可陸墨媽的話,讓她終於明白了幸福值的詭異原因!

羅香蘭如今學習優秀,受教授重視,受同學歡迎,受婆家喜愛,還有個寵她無比的對象,身後跟著一串尊敬的小弟,手掌家庭財權,家裡大事陸墨說了算,小事歸她管,目前為止沒有大事。

這簡直是幸福人生的最高標準!

但羅香蘭有心結,她家人。

陸墨不是沒有問過羅香蘭家人的事,但每一次都被她輕描淡寫過去。

陸墨一直以為羅香蘭就像是很多下鄉知青一樣,是被家裡放棄的那個,提到家裡,隻怕幸福值會噌噌噌地掉。

事實上,確實如此。

每次提到羅香蘭家裡,那幸福值就掉個三五點,然後再慢慢漲回來,來回幾次,有一次跌得凶狠,掉了二十點,陸墨再也不敢作死了!

果然,人要去規避難題,那前麵就會有個更大的攔路虎。

陸墨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她為此困在這多了整整兩年。

爽透了!

“媽!謝謝你!我知道怎麼做了!”陸墨差點淚流滿麵。

陸墨媽拍著陸墨腦袋:“知錯就改,你還是我兒子。”

不,我們說的不是一個錯。

你開心就好。

陸墨發大招了。

羅香蘭自從村長夫婦回老家後,就覺得陸墨不對勁。

具體怎麼說?

陸墨變忙了,經常出差。

羅香蘭懷疑陸墨的生意出問題,可店裡生意依舊火爆,大背頭招了三個小工,讓三七分爸媽坐在那收錢,自己和三七分到處瀟灑。

至於學校教授那邊,嗬嗬,教授比羅香蘭還懷疑陸墨!

丫的,知不知道實驗正在關鍵時刻!

丫的,上頭一號都在關注這件事,你特麼說請假就請假,敢不敢更甩手掌櫃一點!

他們看著一臉迷茫的羅香蘭,歎了口氣。

其中一個語重心長:“香蘭啊,你以後可得好好對陸墨。”

“嗬嗬!對他好乾什麼!那個臭小子,香蘭,你彆理他!飯都不要做給他吃!”另一個氣地把臉鼓成包子。

被放了鴿子嚴重不爽的教授頭發掉了一大把,但想到那小子離開前還各種威脅,就想給這臭小子一個血的教訓,好讓他知道尊老愛幼。

什麼叫“我現在就想結婚,不結婚我沒心思做實驗”?!

你結婚你就結啊!誰特麼攔著你了!對象談了好幾年,結婚都是現成的!

什麼叫“結婚就一次,香蘭父母缺席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人生最大的遺憾,我要去找他們”?!

啥?這年頭結婚不就扯證吃個飯?不行發個糖就完事兒!就你事多!

小兄die!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個時代啊!親人分離是常態,彆執著!

或者……先做完這個實驗?回頭教授幫你一起找啊!

教授們想方設法,留住了趙陸墨,一個星期。

這個星期,他們鉚足了勁,動用了多少關係,終於找到羅香蘭親人下落,並且因為趙陸墨原因,國家迅速調查為其平反。

這一查,了不得了,對方還是個大來頭!

這回趙陸墨總該放心了吧!

不!趙陸墨跑了!跑之前還讓他們對羅香蘭保密!

保密你妹啊!臭小子你給我回來!

教授們欲哭無淚,要是能抓住陸墨,都能給她把頭發扯掉!

因著陸墨那句“不幫我保密回來我就不做實驗了!”,誰都不敢得罪她,更不敢告訴羅香蘭真相。

小年輕的愛情啊!

陸墨速度很快,一張火車票到了南省。

江省距離福省三個省份,在夏朝靠西偏僻地區,羅香蘭的父母離開首都暫居此處。

這裡離首都遠,一些風氣沒那麼嚴重,讓羅香蘭家得以安定。

但當初走的急,除了身上的首飾,多餘值錢的都沒能帶上。

羅香蘭家靠著變賣首飾勉強生存下來。

可這時候什麼都要花錢,又什麼都要票證,羅香蘭家有什麼?

他們什麼都沒有,隻有少量的錢。

用錢高價買票黑市買糧買菜,那點錢漸漸就不夠用了。

羅香蘭下鄉,不僅僅是因為名額規定,更主要的是,家裡也快揭不開鍋了。

七六年,她有一個才十二歲的弟弟,羅香蘭不可能讓這個弟弟去。

她走的時候,羅母幾乎將家裡最後的存款給她帶上,含淚目送她離開。

隨後半年裡,寄了一封信,說明了家裡的情況,後麵一年便再也沒有聯係。

因為窮,寄信要錢。

羅香蘭上大學後,經教授介紹,翻譯外文,賺了不少,她打聽過家裡情況,卻發現自己家人去樓空。

寄去家裡的信沒有回音,寄去隔壁的信答複說搬家了。

羅香蘭不是不想找,她不敢找。

離開首都的時候她已經記事,對當時的場景記得非常清楚,那時候的混亂,那些不講道理的人,她怕。

如果她是一個人,她會隻身前往,不顧一切,可她有趙陸墨,她更怕因此連累到這個幾乎用一切在寵她的男人。

趙陸墨是耀眼的,她卻記得,自己家曾也耀眼,厲害而慈祥的爺爺,俊美般配溫文爾雅的父母,就是這樣耀眼的人,最後一無所有,一家人窩在十個平米的小房子裡,每一天都在擔憂性命,每一日都在愁苦下一餐飯何在。

她知道,家裡犯事了,罪很重,不被原諒,一切和她們家有關的人,都受到了牽連。

在爺爺被帶走的那天,曾有親戚過來大罵打砸:你們有罪!你們怎麼不去死!

羅香蘭困在過去的恐懼中,黑暗裡慢慢尋找父母去向。

可天下那麼大,她的力量又如此渺小,小心翼翼的仿佛幼獸在哀鳴。

羅香蘭站在了陰陽分界,一邊是陸墨全心全意的愛,一邊是對家人的愧疚焦急。

陸墨尋著手裡的地址,坐著大巴,來到一個偏僻小村莊。

南省這個地方,是真的偏,更是窮。

縣城裡窮,村裡更窮。

但就是這個貧窮的地方,養活了羅香蘭的家人。

三年前,羅家人山窮水儘,在給羅香蘭去了那封信之後不久,家裡隻剩兩把米。

能當的東西全當了。

羅父羅母都很有學識,換個時代隨便找份工作都能養家糊口,但這時候不行。

他們身份不清白,有哪個學校敢要?

最終,有好心人實在看不過,悄悄指了條出路——鄉下村子沒老師的,去那當個老師能有口飯吃。

羅父羅母睜著眼睛想了一夜,第二天,羅母將最後兩把米做了幾個飯團,一家三口帶上出門。

這是絕望中最後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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