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自然也不乏膽大之人,寧百靈就是其中之一。
皇子出嫁,高官眾臣之子前來送嫁,能進入寢殿的都是皇城有頭有臉的公子哥。
寧白裡作為皇城第一公子,當仁不讓,獲得送嫁資格。
寧百靈人如其名,靈動聰慧,他三言兩語就收獲了在場所有人的支持,眾人都打算好好為難為難一番鎮國將軍,絕不能叫她那麼容易就娶走大皇子。
誰也不知道,寧百靈興趣般煽動之下,藏著他的私心——張天雪鬱鬱寡歡,憑什麼陸墨和付明辭開開心心的過幸福日子?
他人單力薄,也沒膽子直麵對上鎮國將軍,但測試一下傳言真假總可以吧?
若是傳言為真,他也算間接為張天雪出了一口惡氣。
這幾人背著付明辭在角落中定下計劃。
眼見陸墨已經到了最後一道門,寧百靈連忙站出,隔著門道:“我們都承認鎮國將軍您武功高強,可要娶大皇子似乎還欠缺些,不如以大皇子為題,仿照曹植,作詩一首?”
另一貴公子附聲:“古有曹植七步成詩,不知鎮國將軍可能做到?”
“是極是極,若將軍做不到,這道門我們怕是不能輕易打開嘍!”
頓時,外麵的人也跟著起哄。
“鎮國將軍上啊!讓這幾個爺們開開眼界。”
“哈哈!這些個爺們,怕是不知道鎮國將軍熟讀百書,區區作詩如何能難住?”
這裡麵,不乏想要看陸墨笑話的。
這一路上的關卡,都有陸墨身後的將士姐妹代勞,陸墨隻管往前走便是,可偏偏這道門上,需要陸墨親自出馬。
推不得,更退不得。
眾人緊張地看著陸墨,盯著他的嘴巴,伸長了耳朵。
陸墨抬手,身後有人恭敬地遞上筆墨紙硯,不過幾息,一首七律詩草書躍然紙上。
跟隨在她左側的一人一字一句大聲念出,隨後道:“將軍詩詞已作,速速開門!”
寧百靈冷笑,聲音清婉:“不算不算,七步成詩,將軍豈可讓人代勞?”
門內一個天真的公子哥也跟著喊道:“就是,將軍得自己念出來才有誠意!”
這個公子哥被嬌養在後宅,根本不知道皇城大街小巷上的流言蜚語,在他眼裡,鎮國將軍自然還是原來那個陸墨,好手好腳,完好無缺。
哪裡想到,他此話一出,門內外一片寂靜。
連寧百靈都不敢置信,他雖算計了這個公子,卻也沒想到,這小子偏偏戳中了點,還不怕死的提出來了。
門外的看客瞬間冷汗都下來了,一個個看著陸墨,表情就像天要塌了一樣。
說白了,這些人又想看陸墨笑話,卻又絕不會將人得罪死,她們更不願被陸墨記恨上,連女帝都對陸墨妥協,整個天鳳還有誰敢撩虎須?
與此同時,也有不少人恐慌的同時,在心底暗搓搓地點讚,平生能看鎮國將軍一次笑話,足矣。
再者,這裡這麼多人,鎮國將軍還真能一一報複回去不成?
這就是從眾心理,法不責眾。
好在,這一次,她們賭對了,陸墨今日確實心胸寬闊,不願計較。
她揮揮手,左側那女子再次上前,代表陸墨說話:“將軍傷了嗓子,暫不可說話,裡麵的公子不如換個題?”
這女子是陸家一位遠親,在陸墨手下當值,如今被陸墨踢過來充數。
好在,她為人機靈,能夠很好揣摩陸墨心思,這一路走來陸墨很是滿意。
而同樣的,陸墨更是這女子崇拜的對象,她的心底根本不承認陸墨會啞了,包括陸墨手下的將士,全部一廂情願地認為陸墨不過暫時啞了,過一段時間就能醫治好。
也不知道這想法是誰開始傳的,總之,幾日過去,任由外麵吵得天翻地覆,軍營之中大家淡定無比。
門內那公子一瞬尷尬,紅了臉,頓時敗退到後麵,不敢再活躍人前。
寧百靈失了一個助攻,但好歹還剩下好幾個。
他將目光看向另外幾個,然而那幾人卻紛紛移開視線,不願再與寧百靈同流合汙。
在場的人除了那位公子,其餘的就沒天真的,若說最開始還隻當寧百靈是為了好玩,如今卻都看明白寧百靈的打算。
他們對視一眼,神色之中無一不表現出震驚與疏離打算。
寧百靈是瘋了吧,竟然為了一個張天雪對上鎮國將軍。
他要去送死,他們幾個卻不能沒有分寸。
寧百靈還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未曾想到自己竟被兩人直接拉走,主位之人則變成了一個王府世子。
經過剛才一事,眾人不敢再為難,意思意思出了個題邊讓陸墨過了。
陸墨終於進入寢宮。
她看到了被眾人簇擁著的新郎。
雖然那些露臉的貴公子各個氣度不凡氣質不一,卻沒能分去陸墨半絲注意。
她的眼中,唯有那一人。
莫說陸墨身邊的人,就是係統都發現了她渾身散發的愉悅氣息。
司儀在側高喊:“吉時已到,新娘可將新郎帶出門!”
氣氛實在是好,之前被嚇住的小鵪鶉們再度複活起哄:“抱走抱走抱走!”
天鳳習俗,新娘迎娶新郎的時候,可以牽著新郎的手出門,亦可以背出門,還可以抱著出門。
對新娘來說,這幾種每一種的難度也是不一樣的,越大戶的人家,庭院越繁多,從新郎住處到大門口,距離越長遠。
簡而言之,沒有實力的新娘就不要作死,好好背著新郎出門即可。
而體弱些的新娘就更不要作死,寧可牽著新郎,也比中途出醜的好。
要知道,娶親途中將新郎摔了,路途昏倒的新娘並非沒有,甚至可以說為數不少。
最初的時候,在這樣的日子裡,許多新娘都會被激動衝昏了頭腦,做出自不量力的事情,悲劇收場。
因為這樣的事情多了,新娘身邊就跟隨了一個提點的司儀,一旦新娘做出不理智的決定,就上去阻止,也因此,天鳳上層有許久未曾出現新娘抱著新郎出門了。
更彆說,皇子宮殿到皇宮門口的距離,比起大臣家的遠了不知多少倍。
抱著出門?不可能的!
可若這新娘是鎮國將軍?
不管看好還是不看好,並不能阻止圍觀之人的興奮之心。
大皇子一身首飾幾十斤,可不輕鬆,若是從寢殿走到皇宮門口,隻怕好好的容妝都會毀個徹底。
即便陸墨選擇背出門,那也是一項大挑戰,可看性極高。
已經有人偷偷開起賭盤,賭陸墨是走是背是抱,能成功否?
下注的人還不少,就連各宮侍君聽聞之後,也跟著讓人下了不少銀子。
陸墨耳聰目明,自然知道身後角落裡的賭盤,坐莊之人正是一王爺之女,皇城有名的紈絝世女。
陸墨走向她,一路眾人紛紛讓路,為那人捏了一把汗。
世女也被嚇到了,抱著一兜銀子瑟瑟發抖,嘴唇都白了:“將、將軍,我、我不、不是……”
哪曾想,她還未說完,就見陸墨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拍在她懷中,隨後繼續往新郎方向走。
世女傻了,側頭問身邊狐朋狗友:“這啥意思?”
狐朋一拍她肩膀:“你傻了,鎮國將軍這是下注啊!”
狗友:“你小女要發達了,有鎮國將軍承認,還不是快繼續!”
“來來來,下注了下注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輩子就一次的賭注啊!彆擠彆擠!”
“哎!等等!鎮國將軍已經選擇抱新郎!從現在開始,隻接受鎮國將軍能否成功抱走新郎!想要賭一把的一炷香內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