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8章(1 / 2)

黑色的蛇在枯黃的地裡若隱若現。

間或有土黃色白色的環狀, 零碎散落,一眼看去並不能分辨。

“次奧你娘!這鬼天氣!都蹲三天了!”

“等著, 昨天不是打聽好了, 村子裡今天有喜事,是陸老頭親戚, 陸家人肯定要去幫忙的。”

“看!人出去了!”

幾人隨即緊繃起來,好機會!

“啊!什麼東西咬我!”

一人反射性低頭, 隻見腳腕上正拖著一條粗黑的繩子。

不, 那不是繩子……

“蛇!有蛇啊!”

他甩著腳,想要把咬著他的蛇給甩掉。

但毒牙已經咬緊, 他這般做, 更刺激了毒蛇凶性, 毒液快速注射進肌肉。

很快的,他臉色慘白,白中帶青, 眼見著人就要不行了。

而更可怕的是,毒蛇不止一條, 他身邊的幾人全都被毒蛇纏上了, 仿佛那毒蛇與他們有仇一樣。

“啊!救命!”

“蛇!有蛇啊!彆過來!”

幾人被追得屁滾尿流,到底沒能躲過毒牙, 一個個都被咬了好幾口。

那些蛇咬完人, 就快速溜走了,誰也不知道它們為什麼出現,又消失去哪裡了。

叫聲太慘烈, 附近的村民聽到聲響,紛紛跑過來。

“這不是供銷社收雞蛋的嗎?”

“唉唉唉——怎麼倒地上上?”

大家過去一看,嘴唇發黑,這是中毒了啊。

“剛才聽他們說什麼有蛇?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蛇?”

“蛇都在山上,從來沒進村子裡過……”

“不對,這是被蛇咬了,快抬去衛生所!”

幾人被送到衛生所,赤腳醫生趕忙在傷口上劃十字擠毒血,完了擦著冷汗道:“不行,這咬的太多,中毒太深,得快點送縣醫院!”

他隻是緊急處理了下,免得他們中毒更深,但是抗蛇毒血清縣醫院才有,他這種小小的衛生所並沒有條件儲存。

眾人又趕緊將人運上拖拉機,急衝衝往縣醫院趕去。

現在的人都還是純樸,醫院更講人情,聽到這幾人是供銷社臨時工,有正當工作,沒要押金就先取了蛇毒血清注射。

此時,幾人的腿腳都已經腫起來了,腦袋也昏昏迷迷,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情況,話都說不清楚了。

醫生收回針筒:“毒性太強,送過來時間太久,命是能保住,有什麼後遺症我們不能確定。”

小護士跟在後頭,提醒他們:“醒了記得去繳費。”

村民們麵麵相覷,不由感歎:“這運氣……還好活著。”

有小聲逼逼的:“你們說這麼多年了村裡也沒出現過蛇啊,這幾人咋回事?真是在咱們村被咬的?”

“這……應該怪不到咱們吧?”

幾個男人在大河村收雞蛋山貨本就是個借口,服務態度相當不好,村裡大娘雞蛋送到麵前了拖拖拉拉愛理不理的,更是嫌東嫌西分明是不想收貨,有時候還缺斤短兩,讓村裡人非常惱火。

更主要的是,這幾人還很凶,小孩子湊熱鬨想要靠近,被推倒過,眾人對他們的印象很不好。

如果不是看那幾個人被毒蛇咬得太慘,有生命危險,大家都不想理會他們。

這事兒和陸墨沒有關係,他現在正帶著七個丫一家人浩浩蕩蕩去親戚家吃飯。

那家辦喜事的是陸墨堂兄弟家的,陸墨當年受過他們家關照,關係非常親近,雖然現在大家手裡頭都沒什麼好東西,但誰家自留地裡的菜上新了,總會給對家送一把。

今天那家裡頭嫁女兒,楊翠花手裡拿了對熱水瓶,在現在這個時候農村添妝,也算很有麵子了,陸墨弟媳婦一看到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大哥、嫂子,你們來啦!快進去屋裡頭烤火!”

楊翠花連忙遞上熱水瓶,這兩瓶子換做是以前,楊翠花哪裡舍得拿出來,更或者說,家裡頭哪裡有錢買這個撐麵子。

楊翠花道:“他二嬸,小花今天出門,我和她大爺也沒啥好東西,這兩個瓶子給她添妝。”

周圍一些婦人立馬眼紅了。

這可兩個熱水瓶呢,這還叫沒啥好東西?陸大爺家真的是飄了。

“喲!這瓶子哪兒來的?我看著像是供銷社新來的那種,死貴死貴的!”

“是啊,我那會兒也去看了,不僅要工業票,一個得要八塊錢呢!”

七十年代,彩禮嫁妝講究三轉一響,不過,那大都是在城裡的,在農村,特彆是改革開放前的農村,農民能夠弄到三轉一響之一就已經非常不容易,在村裡都能被吹噓許多年的。

陸墨家給的兩個熱水瓶,紅色的外殼,非常喜慶,比起村裡大多數人家用的藤編熱水瓶,不知好看了多少倍,當然,價格也非常漂亮。

小花,大名陸紅花,是陸墨弟弟的小女兒,年紀比陸建軍小幾歲。

陸紅花看到楊翠花送來的兩個熱水瓶,臉上的笑就沒停過,嫁妝越豐厚,說明家裡頭的人對她越重視,陸大爺一家與他們是非常親近的本家,陸建國幾個算起來都是自家堂哥。

陸紅花年紀小,又是女孩子,和陸建國幾個很少玩到一起,但現在,她對幾個嫂子笑得比誰都親熱。陸大爺家給她做臉子,她哪裡能不識好歹?

這頭熱熱鬨鬨,完全沒受到縣城裡的人影響。

縣城裡,收到消息的笑眯眯摔了狗頭帽:“艸你娘!”

底下幾個兄弟瑟瑟發抖圍繞在他身邊,眼神閃躲詭異:“大、大哥,你說那陸家,會不會……會不會邪門了?”

要不然,他們那麼多盤算,怎麼每次都被陸家人躲過了?

更可怕的是,第一次坑陸建軍的時候,他們老大坑來的錢都被偷走了,第二次村口等著抓人,結果小丫頭一個都不出家門,第三次他們乾脆想進屋偷人,這回倒好了,偷人的幾個都被毒蛇咬進醫院。

這都不是邪門,還有什麼是邪門?

現在麵兒上不準搞歪迷信這套,實際上真遇上事兒了,大家還是一股腦兒地往迷信方向想。

笑眯眯身體抖了抖,一巴掌拍在小弟腦門上:“彆特麼瞎講!”

他心裡慌得一批,表麵端著大哥的範:“先繼續守著,我和上頭說一聲!”

笑眯眯蓋上狗頭帽,推著二八自行車,冒著寒風走出小院,蹬上車,坐在坐墊上,一瞬間屁股冰涼,凍了一哆嗦。

他騎著車,到了一個大院裡,裡頭是新建的筒子樓,居住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比如縣長、縣委書記,又比如革委會主任……

他把自行車停在樓下花壇旁邊,噔噔噔一口氣跑上三樓。

他在門口轉悠了兩圈,深吸一口氣,才抬起手敲門。

門開了,裡頭是個年輕的女人,看著二十歲左右,臉色美豔,衣服包裹著依舊能夠看出凹凸曲線,惹人遐想,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女人。

女人開了門,看到笑眯眯,皺著眉頭:“你怎麼來了?”

話雖這麼說,女人還是打開門讓笑眯眯進去了。

屋子裡,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本就福氣的肚子越發凸出,右手拿著一根煙,吞雲吐霧好不享受。

男人微微抬起眼瞼,漫不經心:“事情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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