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0章(2 / 2)

陸墨心想,這其實沒錯,以後為了七個小丫頭他肯定要去縣裡甚至省城的,可現在不成,現在盯著陸家的人太多了,家裡麵又那麼多人,去了縣裡他一個人雖然顧得過來,但不想那麼累。

至於讓陸建軍一家搬到縣城,順帶讓七個丫頭在縣裡上學,陸墨是腦子抽了才同意。

這不是把七個丫頭往狼嘴裡送嗎?

楊翠花現在手裡有兩百塊,心裡安定,彆的她都不管了,在她的想法裡,不管老頭子怎麼造,靠著她手裡最後的兩百塊家裡的日子都能過得下去,這是有了保底。

陸墨在家裡很有話語權,他不同意,家裡人就算再怎麼想,也不會反對,錢在老爺子手裡握著,誰敢不聽?

至於心裡有沒有怨言?

老爺子說了,城裡人都識字,他們要是不認字,進去城裡頭連廁所都找不到,先認識,多學點知識,這樣他才有臉帶進城。

於是,陸家一家人,除了幾個丫頭,陸建國三兄弟和三個媳婦全都被拉來學習了。

高考已經結束,村裡的知青多少知道自己考得怎麼樣,感覺沒希望的或者死心或者準備下次再戰,陸墨又不是請什麼名講師,他隻要家裡麵的人識字會算數,就挑了兩個性子好的知青過來教。

大冬天地裡沒活計,大家都窩在家裡烤火,兩個知青聽說就教人學幾個字,每天還有肉吃,都非常樂意。

陸墨自己都跟著學學劃劃,陸建國幾個再頭疼也必須□□著努力學習,他們爹那麼大把年紀了都學得比他們快,他們這臉麵往哪兒放啊。

於是,陸家陷入了瘋狂的學習氛圍中,連帶著楊翠花都學了不少字。

村裡之前開展過識字班,但沒人重視,每天地裡刨食就累得夠嗆,哪裡有力氣去學什麼字?

現在陸家吃好喝好,一個個養得白白胖胖,再說什麼沒精力,陸墨就——不給肉吃了。

吃慣了幾個月的肉菜,乍然來一頓玉米糊糊純野菜,這日子簡直不能過。

家裡頭誰也不敢不聽老爺子的話了,一個個鉚足了勁地學習。

一連一個月,百以內加減沒問題,乘法口訣表也會背,基礎的字學了大半,一個個恨不得走出去顯擺顯擺。

不過,農村裡沒什麼地方能讓他們顯擺的,陸家人更渴望去城裡。

陸家這麼淡定,縣城裡的陳主任和張強卻急壞了。

陳主任主動找上張強:“你們怎麼辦事兒的?!”

張強心裡苦:“主任,我們兄弟幾個真的把事兒都安排好了,陸建軍都已經動心上鉤了,連來縣城消息都打聽得一清二楚,就差沒搬家……可他們……”就特麼不搬啊!

張強猜測:“主任,是不是陸家……沒錢了?”

實際上,張強想說,陸家在村裡的口碑半半,一部分借到錢的都說陸家好人,一部分借不到錢的都在罵陸家,但偏偏,這些人卻不敢當著陸老頭的麵罵,錢的事情似乎對陸家說不上什麼影響,或許也是這個原因,陸家才不那麼急迫的搬家。

陳主任咬牙:“沒時間了,你們弄個事兒,直接去把陸家砸了!趁著沒人注意再把人偷出來。這是最後的機會,再辦砸了……”

張強心道,總算來硬的了,早就該這樣,也不知道這陳主任畏畏縮縮的到底在擔心什麼。

時間一溜很快,已經臘八節,各家各戶都在儘力為過年做準備。

即便材料稀少,有的人家甚至連調味料都隻有鹽這一種,但並不妨礙大家的興致。

臘八粥,每戶人家都把自己攢了一整年的紅豆綠豆花生等拿出來,仿佛辛勞一年的意義就在這一碗粥裡。

陸墨家裡完全不缺這東西,甚至因為他經常在空間裡存儲糧食,現在可以稱得上是豐盛。

大早上,楊翠花就開始熬粥,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今年的臘八粥好喝,你們都要多喝點。”

張大妮在一角切菜:“是啊,十多樣呢,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多料。”

楊翠花很是驕傲:“你們啊,嫁進我們老陸家可是來享福了,想當年……”

“砰!——”

外麵傳來一聲巨響。

門板在來會“哐啷”響著,十來道腳步聲聲勢浩大走進陸家小院。

“陸建軍!滾出來!”

領頭的張強臉上沒了笑眯眯,板著棺材臉,一看就非常不好惹,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個人,一個個人高馬大眼神凶悍。

“強哥?”陸建軍走出來,看到對麵的人,忍不住一陣仇視,以及被人找上門來的疑惑。

“陸建軍,你欠的賭債什麼時候還?這都臘八節了,兄弟幾個也是要過年的!”張強盯著陸建軍,一副上門討債的債主模樣。

“賭債?”陸建軍聽到這個更來氣了,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賭債我不是早就還清了?欠條我都拿回來了!”

張強揮了揮手,身後的小弟吊兒郎當走上前,手裡拿出一張白條子:“什麼還清?瞧,這兒可還有一張呢!”

陸建軍識字一個多月了,白條子在眼前晃過,他看見上麵清楚地寫著借款一千,以及“陸建軍”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陸建軍再怎麼蠢,也不會忘記自己當初有沒有簽過這種大額賭債,當時兩千塊用了六張借條,現在這一張就是一千,虎誰呢?

托了識字的福,陸建軍直接指著白條子上麵的簽名:“這根本不是我簽的字!”

然而,他低估了某些人的無恥與可怕,張強冷著臉,道:“給我砸!”

他們過來,就是來找茬的。

楊翠花連忙跑出廚房:“哎哎哎!你們這些人這是做啥!”

張強根本不理她。

楊翠花眼看著院子裡的凳子被踢到,雞窩被掀翻,忍不住大喊:“來人啊!來人啊!你們這幫子強盜劫匪!”

此時,陸墨剛安撫好被院子裡的打雜嚇到的幾個丫頭,眼神冰冷。

安靜的村子裡突然尖叫,周圍都聽到了,鄰居紛紛圍了過來,陸大爺家出事兒了。

張強這次帶的人很多,有兩個黃毛就站在門外守著,一見到來人就道:“我們是來要債的,陸建軍欠了我們錢!”

如果有人要和他們講道理,他們白眼一翻:“臘八咋了?臘八就不能來討債了?你要看不過眼,你來替他把債還了?”

周圍的人一聽是陸建軍的債,又看這些人的作風,鐵定是那幫子賭鬼了,這種爛泥扶不上牆,一沾上就甩不掉的人,旁人哪敢湊上前。

況且,陸大爺家又不是沒錢,賭債也是債,早點還了不就好了。

陳主任的那些小動作,終歸還是對陸家造成了影響。

陸家手裡錢太多,與村裡人的距離太大,給大家造成了心理落差。

明明都是泥腿子出身,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地裡刨食的,你咋就有那麼多存錢?

就算個彆不眼紅能放平心態的,在這種情況下,又怎麼會願意為了陸家讓自己沾上賭債的麻煩?

每個人心裡都是這樣想:“陸家不是沒錢還,我先站著看看情況,如果真的打人,就上去攔一攔。”

說到底,欠債還錢,這個事兒到哪裡都是有理的。

眼看著院子裡的東西轉眼被砸完,這些人就要推門進屋子裡。

陸建軍哪裡敢讓這些無賴進屋,裡頭可是陸家老小,傷了碰了咋辦。

他伸手攔著:“不準進!”

張強蔑視地看著他:“給我砸了!”

兩方正在對峙,房門從裡麵打開了。

陸墨一張老臉冷漠起來是非常可怕的,他陰沉的模樣,連著陸建軍都嚇了一大跳。

“砸了?”陸墨冷哼一聲,一把推開張強,走到院子裡就是拿起一把橫在地上的掃把。

“哢嚓!”掃把須被斷掉了,隻留下長長一竹竿柄,有嬰兒手臂粗。

真當他脾氣太好了,是這些人太囂張了還是他老得提不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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