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是孩子的親爸,要是真坐了牢,你讓孩子今後可怎麼辦?”
“他以前對你那麼好,現在也就是心裡太難受了,你要多安慰他,以後就好了。”
“好孩子,快勸勸你媽媽,不然你媽跑了你們就是沒媽的孩子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孫美香跑了,陸墨覺得沒什麼好怨恨的,忍受一年,早就足夠了。
如果說孫美香唯說得上詬病的,就是沒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跑,把兩個孩子留在了這個狼窩。
孫美香是經人介紹嫁給陸國強,自己沒什麼本事,也吃不了什麼苦頭,可她一張臉長的好看,深得陸國強喜愛。
如果說陸國強一直富有下去,甚至都不需要什麼大富大貴,孫美香很可能會一直和陸國強好好的。
世界上沒有如果,陸國強現在就是灘爛泥,孫美香跑了,整個家裡窮得叮當響。
陸墨和陸瑤已經七歲,按理來說應該上小學了,可自從陸國強破產,兄妹兩一年前就沒上幼兒園了,私立幼兒園多貴,一個學期兩千塊呢,在這個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出租每月隻需兩百塊的地方,實在是貴。反正小孩子,自己在家玩也一樣。
當然,七歲的雙胞胎在之後也隻能繼續在家,因為陸國強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根本沒把戶口遷到城裡,還是農村戶口,雙胞胎要在縣城上學,就需要大筆借讀費,陸家拿不出。
陸墨低著頭,思考今後的路,他今年七歲,彆說距離成年獨立的時間,就他這小身板,外麵也沒有人願意租房給他住,更不可能賣房給他。
他側頭,陸瑤的眼睛裡麵已經有了仇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必須立馬帶陸瑤離開這個家。
他伸出手,握住陸瑤的小手:“姐姐,相信我嗎?”
陸瑤點頭,這個家,能夠相信的隻有弟弟,是弟弟在爸爸打她的時候把她護在身下。
可即便相信,陸瑤都沒想過自己能夠脫離這個家,畢竟,高大如媽媽,她也被爸爸打,也隻能一個人跑。
小小的陸瑤心裡,爸爸喝醉酒後就是大惡魔,是最可怕的存在。
孫美香一年的隱忍,更是讓她內心對陸國強畏懼不已,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一個小孩子,怎麼能做到?
她反抗不了,她隻學會了承受。
或者,孫美香的逃跑行為,給了她另一個思路,但她聽多了外麵人的議論,知道生活要吃喝處處都要錢,可她沒有錢。
陸墨從家裡角落翻找出幾塊錢,領著孫美香往外走去。
百花村是個城中村,每家每戶挨挨擠擠,一條六尺巷四通八達。
陸墨一出家門,就看到對麵的大娘坐在門前打毛衣,大媽看了他們一眼,眼裡充斥著同情還有八卦的興奮:“陸墨陸瑤,你爸剛才打你們了?”
陸墨沒吭聲。
陸瑤還記得這個大娘曾經給過她一顆糖,聲音帶著哭腔和求救的期待:“爸爸打墨墨了!”
大娘心疼地哎呦哎呦幾聲,咒罵了陸國強這人又打人雲雲,隨後仔細打量正在走路的陸墨,看不出什麼傷勢,便覺得不嚴重,繼而語重心長地教育兩人:“你爸也是心裡難受,你媽跑了,他這心裡氣啊,你看,他下手還是有輕重的,這也沒把陸墨咋樣,你們要多聽話啊!”
陸墨扯著陸瑤,腳步走得越快。
大娘看陸墨那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裡不舒坦:“真是的,大人的話都聽不進去,難怪他爸都要打他。”
這時候,有鄰居小媳婦經過,好奇地問了句。
那大娘便開始洋洋灑灑說起剛才的事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陸國強怎麼大聲罵人,那棒子打人的聲音都她離那麼遠都聽得清清楚楚,又道到底還是親爸,雖然打得聲音重,說不定都沒打在孩子身上呢,剛才她看陸墨可不像什麼受多重傷的樣子等等。
兩人開始討論陸家以前的輝煌富有,又一起感歎了陸國強的不堪,還指點了下孫美香的忘恩負義,以及為兩個孩子的未來擔憂,末了小媳婦一拍大腿:“哎呀!這都中午了!我得趕回去做飯了!”
大娘也同樣一副驚訝表情,急急忙忙收了毛衣:“我也得做飯了!下回聊!”
兩人分開,開始手忙腳亂整飯,乍一看,就是勤勞樸實的家庭主婦模樣。
陸墨拉著陸瑤的手,陸瑤神情低落還有隱隱的恐慌:“墨墨,我們以後也要像媽媽一樣被爸爸打嗎?”
周圍的鄰居隻會看著媽媽被打,然後勸媽媽忍著。
陸瑤以前無法體會孫美香的感覺,在她嘗試著向鄰居大娘求助的時候,鄰居大娘的表現,讓她徹底失望。
不管是媽媽,還是她和陸墨,沒有人能幫得了他們。
家庭變故讓陸瑤變得早熟,孫美香的逃離更是讓她迅速成長,但她到底是個七歲的小女孩,她想不到自救的辦法,一或者說,所有看起來能自救的辦法,其實早就被孫美香嘗試過了,結果無一不是一個下場——爸爸被人指責警告、媽媽被勸導留下,然後回到家被爸爸打得更慘。
陸墨聽下腳步,麵向陸瑤,盯著她的眼睛,堅定道:“當然不!我會保護你的!”
陸瑤不信:“可是你打不過爸爸,你會被爸爸打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