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冷不定一看以為是個骷……(2 / 2)

“隋家那位乃是大家族教導出來的人,不會看不清這點。那位如今就是趁著殿下不在涼州,故意的來探主子的底兒。若是讓殿下知曉她越界……”

王姝眨了眨眼睛,若是讓蕭衍行知曉。以蕭衍行那性子,這位正妃鐵定會被蕭衍行厭惡。

但是若真做了,這舉動,其實跟打小報告也沒差了。

王姝雖然不介意打小報告,危險的時候任何保護自己的手段都不寒磣。但對方是正室,作為一個側室,王姝心裡怎麼就有點不得勁兒。

書房裡一片安靜。

“蕭衍行過幾日便會回來,”許久,王姝緩緩地開了口,“嬤嬤你先回去告訴她,我人不在吧。讓她彆再這浪費時日了,儘早回涼州吧。”

袁嬤嬤看著王姝,歎了口氣。側妃主子還是心太軟。

袁嬤嬤哀歎地回了蕭宅府邸,隋暖枝端坐在主院的會客廳。

自打梁氏被抓,當初蕭衍行的所有產業被抄,這邊的主院一直是空置的。後來歸還了這棟宅邸,蕭衍行也沒有將主院給誰的意思。隋暖枝此時就有些尷尬,作為女主子,她理所當然住主院。但這個宅邸如今算是蕭衍行的私宅,沒有他的應允,後宅的女眷誰也不能做這裡的主。

前院如今蕭衍行在住,裡頭太多重要的東西不能碰不能看。隋暖枝來了,安排去以往妾室住過的院落也不合規矩,這才安排到主院的會客廳。

“側妃娘娘人不在。”袁嬤嬤照著王姝的話傳。

隋暖枝哪裡不知道這是推辭?人不在,應該早就不在。不能去過一趟回來才說不在。

不過隋暖枝也沒有當場拆穿,依舊客客氣氣的:“那可問過了何時回來?這大冷的天兒,回來的晚了,怕是會大雪封城吧?”

袁嬤嬤眼珠子在耷拉的眼瞼下方滾動了一下,神情恭敬道:“沒個四五日是不會回的。”

隋暖枝已經在臨安縣滯留了快九日。按照她原本的打算,就是過來一個來回耗費十日,至多拖到半個月就回。此時聽說又是拖,隋暖枝心裡也不高興了。

她原本想好好的與這位側妃敘敘話,這人怎麼給臉不要臉?此時她的心裡也隻剩下了惱火:“不知嬤嬤去哪裡傳的話?我觀你一個來回不過半日。想必側妃的住處是在城內。正巧我作為皇子府的主母,還未見過世子,可否方便叫我這個嫡母見一見世子?”

袁嬤嬤麵色一僵,抬起頭,神情不是很愉悅地看向隋暖枝。

“娘娘,”袁嬤嬤甚少有以下犯上的時候,她素來將規矩刻在骨子裡。但袁嬤嬤也不是沒脾氣的人,若當真沒脾氣,也不能護著年幼的蕭衍行活到大,“有些事,您還是莫要逾越的好。”

袁嬤嬤笑眯眯時,瞧著十分和善。一旦冷下臉來,氣勢也十分攝人。畢竟曾是先皇後身邊的管事大宮女。

隋暖枝瞳孔劇烈一縮,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捏緊了。

她麵色不動地與袁嬤嬤對視,絲毫沒瞧出被一個奴婢威脅了的樣子。麵上親切的笑容沒變,頓了頓,她緩緩勾起嘴角笑了,輕聲細語道:“嬤嬤不必這般緊張,我並無惡意。隻是想著不能白來這一趟。想著側妃若是不在,見一見世子或是郡主也是一樣。”

“娘娘想見世子,問過殿下了麼?”

隋暖枝嘴角抿了起來。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凝重。

許久,隋暖枝才扯了扯嘴角:“看來是我唐突了。”

“如此,”袁嬤嬤沒有接這個話,隻是溫和地笑:“是奴婢太緊張了。畢竟兩位小主子是殿下的心疙瘩,旁人多打聽一句,殿下都不準的。正妃娘娘未經殿下允許突然造訪。奴婢職責所在,這般是有些過激了。”

看似道歉,軟刀子插得毫不含糊。

隋暖枝嘴角的笑容滯了滯,笑眯眯地接下了這個威脅。

主仆二人四目相對,許久,隋暖枝以還有要事在身,領著人離開了蕭宅。

出了院子,剛上馬車,她的臉就刷地陰沉下來。

身邊跟著的幾個奴婢一言不發,臉色也都十分難看。他們著實沒想到,皇長子殿下身邊的奴才這般護著一個側室。那位袁嬤嬤可是殿下的奶嬤嬤,說出去的話便是皇長子的意思。結果今兒為了一個側室,竟然威脅了正室娘娘?!

隋暖枝氣得胸脯一起一伏,手指扣在車廂扶手上,用力得指尖發白。

情況比她預料得還要差,隋暖枝此時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件事。若是袁嬤嬤都護著那個側室,這就代表著王姝在蕭衍行心中的分量,遠比她預估的要重得多了。王姝當初沒有給她敬妾室茶,可能是殿下默許的。殿下默許王姝不以妾室禮敬她,這意味著什麼,隋暖枝不敢想。

“回。”越發的意識到自己做錯了決定,隋暖枝不敢再撞南牆,“吩咐下去,今夜就回。”

她身邊的婢女們傻了眼。不知主子九天都等了,怎麼四五天就等不得?

隋暖枝卻沒有這個心思給她們剖析。

意識到做錯就必須立即改正,否則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將來隻會沒法收場。她們得罪了王姝不要緊,王姝若是將此事捅給皇長子殿下,隋暖枝不敢想象自己在他心中會變成什麼樣兒。她花了將近一年半的心思給皇長子寫信,維係的看似親近的關係,怕是所有努力會付諸東流。

“紅袖,你留下來,將我帶來的那些東西送到袁嬤嬤手上。”

隋暖枝做了兩手準備。

若王姝是個聽話的好拿捏的,她不介意打一棒給一顆甜棗。叫王姝敬了茶,認了她這個正室的地位。若是王姝是個驕縱的,她還準備了給孩子的東西。客客氣氣地當做此次是為了見一麵子嗣。打著慈母的名義,將所作所為視作嫡母對孩子的疼愛,再順勢吃下這個側室驕縱的虧。屆時殿下問了,她能順勢拿捏了王姝不合規矩的言行去找殿下訴苦。

事與願違。

紅袖等人自然清楚她的打算,聽她這麼說,立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主子,”紅袖眼圈兒紅了,“萬事還做不得準呢。殿下如今寵愛她,過幾年色衰愛遲,今日的榮光都會不複存在。主子是正兒八經的皇子妃,是她一輩子都越不過去的人……”

隋暖枝沒說話,心裡越來越後悔,沒查清楚王姝的底細就動了手。

是她大意了,低估小地方的女子。以為一個西北小地方的商戶女不成氣候,便是再受寵愛也敵不過正經的規矩道理。隻要她拿捏住了規矩道理,總能尋到可乘之機……如今才這般失策。

倏地深吸一口氣,她悶悶地錘了一下車窗:“回,即可收拾行李,今夜就啟程回涼州。”

隋暖枝反應得再快,卻快不過連夜趕回臨安縣的蕭衍行。

她那邊還沒收拾好行囊,那一車的東西也還沒送到,蕭衍行的馬車已經到了王家小院。九年了,蕭衍行一直沒有回過京城。此次皇帝病重,朝堂被蕭承煥把持,蕭衍行冒險進了京。

他借著王家鏢局的掩護,以鏢師的身份押送了一批貨從江南進京。借著呂黎的方便,進入了大明宮。

皇帝的情況確實如外界傳言的那般危急,卻也沒有到昏迷不醒的地步。

蕭承煥下的藥雖烈性,但為了不被發現,下的量不重。皇帝又是個身體強壯的成年男人,察覺到不對就立即吐出來。這藥沒能傷到他的性命。之所以一直昏昏沉沉醒不過來,是有人一直在私下給皇帝用藥。蕭衍行的人進了宮。

他則借呂黎的手,換掉了皇帝用的藥。

經過小半個月的換藥,如今皇帝已經漸漸神誌清醒。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在裝昏。

蕭衍行此次回京,一方麵是救皇帝一命,結束如今的亂象。另一方麵是跟京中的勢力接洽。這一來一回的日夜兼程,也耗費了一個半月。

人到了王家小院時天色將晚,天兒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大雪。

狂風卷著大雪呼嘯而過,吹得人睜不開眼。西北邊兒一到冬日是真的徹骨寒,尤其是夜色之中凍得人骨頭裡打顫。隋暖枝的人沒走成,就是因為這一場大雪。

為了不驚動蕭衍行的人,隋暖枝特意輕車簡行。隨行的人不多,除了女眷,就帶了四五個護衛隨行。這些人在晴天白日裡護送著一車女眷行進都十分艱難,何況深夜的雪天。不說天寒地凍的走不出臨安縣就要凍死在路上,就說這深夜裡野獸也多。遇上了她們指不定就被野獸當過冬的獵物給叼走了。

隋暖枝等人困在住處,蕭衍行卻攜一身風雪大步流星地進了書房。

燈火搖曳之下,滿室的暖輝。

這屋子經過擴建,如今已經寬敞了許多。底下都是鋪了地龍的,屋裡燒得暖烘烘的。王姝正穿著單薄的中衣,在書桌後頭寫雜交水稻的實驗分析報告。

緊急的材料早已記錄完整,分析報告放在後頭,最近才抽出空兒來寫。

寫分析是王姝堅持了兩輩子的習慣,一直沒有改變過。

這東西雖然大多時候她不會翻看,但特殊時候也可以當做樣本分析資料,提供佐證。再說,王姝靠著寫分析來強化自己的記憶,將雜亂無序的信息通過筆頭的方式梳理出來,這樣可以更清晰直觀地感受到實驗的細微差彆。

聽見門口動靜,她恍惚地抬起頭。一頭烏發披在肩頭,順勢滑落到胸前。

蕭衍行日夜兼程,不知在京城做了什麼,人瘦了好多。

此時一身玄色長袍立在不遠處,刀削斧鑿的輪廓上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他解開了胸前的繩結,將外罩的狐皮大麾掛在了衣帽架上。轉身走了過來。

王姝眨了眨眼睛,震驚之下脫口而出:“蕭衍行你吸.毒了?瘦成這樣?”

蕭衍行腳步一滯,不解的看向王姝:“吸.毒?”

“不是,”她太震驚了,以至於腦子糊塗了才瞎說話。看著穿著長袍有些空蕩蕩的蕭衍行,這廝的身材一向是勻稱精壯的,似這般消瘦還從來沒有過,“你身體怎麼回事?身上的肉呢?”

“沒事,一點小傷。瞧著是有些落魄,不過路上太久沒睡了。”

說著,蕭衍行笑起來。

事實上,去京城這一路並不安全,在京城的這段時日更是凶險。蕭衍行能進京,想辦法進了大明宮。期間付出了多少,不足為外人道也。他笑著走過來,在王姝的身邊站立了。伸手握住王姝搭在桌子上的手,微微彎下腰,將其放進了自己的衣服裡。

“你摸摸,看著瘦了很多,其實還好。”

王姝摸了一把,肌肉緊實,胸膛跟大理石似的硬邦邦的。懸著的心放下了。

她也沒問他這一個半月在外麵做什麼,這人絕對不會浪費時日做無關緊要的事。抬頭看了眼蕭衍行那眼睛下麵兩團青黑,剛才燈火下特彆的明顯。冷不丁的被光一打,她以為蕭衍行瘦成了骷髏。不過也得虧他年輕體壯,不然一般人像他這麼熬,早晚猝死。

“幾日沒睡了?”

“兩日。”蕭衍行彎著眼睛,在王姝的椅子扶手上坐下,“姝兒,今年的生辰禮呢?”

王姝:“???”

頓了頓,她一驚,想起來。又過了一年,今日是蕭衍行的壽辰。

王姝:“……”太忙,她給忘了。

蕭衍行仿佛看穿了她的心虛,彎下腰,將人打橫抱起,徑自往內室走去。

“先不說這個,陪我睡一覺吧。”

兩日沒睡,日夜兼程的趕回來,他是鐵打的也有些熬不住了。嗅著王姝身上令他安心的味道,將人攬在懷裡躺上了榻,臉往王姝的頸窩一埋,“彆的事,明日再論。”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