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喬娜在產科病人要求葉一柏縫合後,毫不猶豫地將葉一柏名字給加了上去。
“沒……沒什麼問題,不過喬娜你知道那兩位病人,為什麼點名讓我縫合嗎?”他可從來沒有幫孕婦縫過肚子!
“哦。”喬娜悄悄翻了個白眼,“那你就要問理查了,他那個女性朋友珍妮,臉還沒好呢就滿大街亂跑,順便幫你宣傳了一下縫合效果。”
“這兩位病人原來都是在聖瑪麗待產,看到珍妮縫合臉,挺著肚子非要轉過來,租界工部局領導打了好幾次電話,愣是給空出兩個床位來,葉醫生,如果你現在撂挑子,明天這兩位就能翻了天了。”
喬娜顯然很瞧不上珍妮做派,順帶對這兩個臨產還要轉院孕婦十分不滿。
羅伯特聽喬娜說完,不由打量了葉一柏好幾眼,一個讓病人挺著快臨產大肚子還要轉院實習醫生?聽起來還真有幾分荒謬。
不過……
“沈醫生,您看,我真沒有說謊,葉醫生明天真有手術。”羅伯特一臉無奈地看向沈來。
沈來自然是聽到了喬娜話,他不憂反喜,心裡對葉一柏那個旁路移植手術方案不由更有把握了幾分,看來這位年輕葉醫生不但理論知識紮實,手上也是有一套呀。
這樣想著,沈來笑容更盛,“抱歉,羅伯特,相信你會原諒一個老人家急切心理,那下午就下午,這回可是我先說,星期四下午和星期五一天,我幫葉醫生請一天半假,這個麵子總要給我吧。”
這回羅伯特應得非常爽快,“當然。不過我能問一下理由嗎?沒彆意思,就是好奇。”
沈來看了葉一柏一眼,見其沒有反應便道:“葉醫生為我一個老朋友病提出了一種全新手術思路,我希望他能去見見我那位老朋友。”
“全新手術思路?”羅伯特詫異道,“我能問問是什麼嗎?”
沈來再次看向葉一柏。
葉醫生笑道:“這沒什麼好隱瞞。”他目光環視四周,看到羅伯特辦公室北麵牆上有一塊黑板,他上前拿起粉筆。
“沈醫生朋友是下肢動脈硬化性閉塞症,閉塞病變大於10厘米,因為病變部分較長,如果單純用動脈內膜剝除術可能達不到預期效果,且手術風險相對較大。”
葉柏說著,在黑板上畫出一個平躺著右腿抬起半身像。
“先由病變部位確定切口。”
他一邊說一邊依次畫出膕動脈切口,切除大隱靜脈切口、股動脈吻合切口、腰交感神經節切除術切口……
“剝離膕動脈、遊離脛後動脈檢查動脈閉塞下端,遊離股動脈將其分支用乳膠片提起,然後從這個切口進入,將大隱靜脈近端切成斜麵……”
因為帶過好幾波小醫生,葉一柏習慣將手術案例極其詳細地解釋清楚,同時聯係出了一手好板書。
沈來和羅伯特看著葉一柏對著黑板一邊講解一邊畫圖模樣,眼睛裡異彩連連,這畫,簡直可以直接搬到教科書裡去當案例了!
“喬娜,喬娜。”羅伯特輕輕叫喬娜。
喬娜也震驚於葉一柏板書,作為護士,她對外科手術了解不比沈來和羅伯特兩人,但是人體結構卻是護士也要學,現在實習醫生都這麼厲害嗎?這人體圖畫跟印刷出來似。
“啊,主任。”喬娜回神。
“你去後勤室借一下相機,就說我要用。”羅伯特害怕打擾葉一柏,聲音放得特彆輕。
喬娜連連點頭,躡手躡腳地離開,順便極輕極輕地將門帶上。
“有多餘紙筆嗎?給我也來一份。”見羅伯特悄悄拿出了紙筆來記,沈來忍不住開口道。
治病救人達者為先,這個時代臨床外科還處於開拓階段,所有外科醫生都孜孜不倦地摸索著這個嶄新領域一切。
沒有你爭我搶,沒有論資排輩,隻有思想和技術火花在碰撞。
而對還在摘除和縫合中摸索三十年代外科醫生來說,旁路移植這個簡簡單單小手術無異於為他們打開了一扇嶄新大門。
原來除了摘除不好,縫合受損,外科手術還能做到更多。
沈來更是激動,他順著葉一柏思路重新畫了一遍,可行!真可行!這絕對是一個可行方案!
“這個手術最大難題還是影像設備問題,現在X線拍出來圖片根本不能直接作為手術定位參考,這就避免不了切口過大或者產生不必要切口,甚至病變部位遺漏問題。”
葉一柏沉吟片刻,“所以我需要親自見到病人,才能下最後結論。”
沈來頭點像飛快,“行行行,見見見,我明天下午就來接你,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