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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的眾人心情激蕩, 無論是血清療法帶來的曙光,還是磺胺帶來的震撼,都使得他們這幾日因鼠疫而產生的心理上和生理上的疲憊一掃而光。
“一定找得到, 我現在就給老唐發電報, 讓他找請市裡的同行幫忙找兩個月前的疑似病例,一定找得到!還有磺胺, 原材料我們大家一起找, 人多力量大!”
“我也認識幾個染料商, 好幾個都做進口染料的, 我也可以幫忙問問, 那個叫什麼,什麼多息?”
“百浪多息。”
“對, 百浪多息!”
人一旦有了希望和目標, 就會產生熱情和動力, 不過短短半小時, 從死氣沉沉到充滿希望, 會議室裡的歡聲笑語讓路過的沒有參加會議的醫務人員一陣愕然。
門口傳來有規律的敲門聲。
“進。”
許元和對著門口應了一句,隨後繼續追問葉一柏磺胺的事情, 葉一柏也十分耐心地回答著,“磺胺的製備其實不難,隻要有……”
“葉醫生,村口來了很多記者和大學生,他們說……”護士推門進來,見所有白大褂的目光都“唰”得一下集中到自己身上,嘴上都結巴了, “想……要……幫忙。”
“大學生和記者?他們跑來做什麼, 我們現在沒有多餘的防護服給他們。”許元和擺手道, 他們現在迫切地想要從葉一柏口中聽到更多的關於磺胺和血清療法的信息。
葉一柏則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磺胺的製備方法,我晚上會整理出來,放在會議室,這還是需要實驗室環境和專業的設備的,我們這裡暫時沒有這個條件,先期還是以血清療法為主。還有小張,去拿些口罩和手套,我去見見這些記者和大學生。”
他轉過頭對白大褂們說道:“抗疫不是手術,外麵需要我們的聲音,我們也需要外麵的幫助。特彆是血清療法,一個重症病人需要7-10個治愈病人的支持,單靠我們排查疑似病例肯定是不夠的,我們需要整個杭城的幫助。”
白大褂們也從興奮和激動中緩過來了,葉一柏的話讓他們瞬間回到了現實,他們樓上還躺著四十多個重症患者,現在並不是他們能夠放鬆的時候。
“大家該打電話的打電話,該休息的休息,那些重症病人的一絲希望,還要靠我們去掙呢!”
“葉醫生說得對,等下洋村排查的第一批病人就要送過來了,大家趁著現在眯一會。”許元和道。
被人一提醒,這群紅著眼睛的白大褂才感覺到了熬了大夜的疲憊,特彆是幾個年紀大的,已經在低頭揉太陽穴了。
葉一柏對著護士小張點點頭,隨即快步走出會議室,小張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快速跟上,邊一路小跑邊喊道:“梁姐,我要手套和口罩!”
忠華村的警戒線外,幾個拿著相機的記者和四五個大學生模樣的人一臉氣憤地和黑製服們對峙著。
“我們想要支援醫務人員,想要進去幫忙,你們可以進去,我們為什麼不行?”
“對啊,我們想要幫忙,我們是代表整個杭城的大學生來的,我們不能就這麼回去,而且我們了解到現在疫區就是缺人手,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對,我們是來支援的,讓我們進去。”
執勤的警員們聽著這一群“天之驕子”想當然的話,臉上的神色越發不耐,“我的同事不是已經幫你們去問了嘛,我接收到的命令就是不讓閒雜人等進去。”
執勤警員口中那個去問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回來的同伴顯然不怎麼有說服力,學生們不滿地和他爭執著。
“抱歉,我剛剛在開一個會,讓你們久等了。這位警官的意思是,疫區感染風險大,不希望你們冒險。”葉一柏遠遠就看到了警員和大學生們的對峙場麵,他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葉醫生。”警員率先看到了葉一柏,臉上不耐的神情立刻變成了熱情和友好,“您怎麼親自來了呢,有事讓人傳個話就行,您淩晨才回來,這一夜又沒有睡吧。”
人都是有心有眼睛的,葉一柏的到來讓警員們能夠六個小時輪一次班,後勤之類的也能及時跟上了,這和前半個月冷冰冰的值守命令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彆,警員們念著葉一柏的好,也敬佩這位年輕醫生的勇氣和付出,對著葉一柏也就格外客氣和友善。
“我沒事,年紀輕,熬一個晚上沒什麼的。”葉一柏溫和地笑道。
警員們又說了兩句讓葉一柏當心身體的話,葉一柏也耐心地一一應著。一旁的學生們見葉一柏終於和這個黑製服說完話,趕忙道:“葉醫生,您是葉醫生吧,我太激動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先開口的學生臉上帶著明顯激動的神情,不止是他,另外幾個學生看到葉一柏都明顯緊張和激動起來,幾個記者也一改剛剛旁觀的態度,下意識地微微挺直背脊,想要在葉一柏麵前留下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