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以後,嬌嬌好像變得更乖巧,也更依賴他了。
他明知道,她說的話不能全信,他甚至都懷疑她究竟有沒有失憶。
她的性情大變,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以前的她對著他隻會做出害怕、發抖、恐懼等一係列的舉動。
一個人就算失憶,那也隻是遺忘了生命中的一些事情,本質的性格應該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
可傅韶不由自主地想要原諒她。
嬌嬌的頭貼了過來,臉埋在他的懷裡。
傅韶的心一陣酥麻。
麵上忍著,薄唇抿著,不敢真的表現出來。
他真的很想多瞧瞧她撒嬌的樣子,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她現在給他了,讓他的心底在震顫,如擂鼓般狂跳。
他不想她聽到那些聲音,將她的肩膀擺正。
韓嬌嬌的臉離開了傅韶的胸膛。
不離開還好,這麼一離開,他看到她眼底的淚,不知不覺間已經把他的前胸打濕了。
雙眼紅紅的,鼻尖也是紅紅的,嬌嬌的眼淚讓他的嗓子又乾了許多。
傅韶拚命地吻她睫羽上的眼淚。
這次嬌嬌沒有再閃躲,任他吻著。
傅韶有一刻的想法,是一個很荒唐的想法。
他想著,哪怕此刻的她真的是在騙他,想要把他拉入萬劫不複的地獄,他也心甘情願。
傅韶儘量壓低嗓音,輕柔著問她:“怎麼了,嬌嬌?”現在不僅是動作上不敢太用勁,連語聲都不敢太大力了。
韓嬌嬌垂著眼淚,說:“我今天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傅韶吻她的額頭,吻她的臉頰:“沒有,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韓嬌嬌眼睛還是紅紅的,聲音中都帶了一點小可憐的鼻音:“可是你在車裡的時候,那麼凶我。我當時好怕。”
“不要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看著她的眼睛,專注地看著。舍不得移開一點視線,錯過她一個表情。
卻聽韓嬌嬌說:“我怕……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不知道我在哪裡,我的家人是誰,我又是誰,醫生說我沒有什麼事了,可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會不會我的家人在急著找我?”韓嬌嬌的語聲頓了頓,抬著晶瑩的眼眸,恰在此時,一滴眼淚落下,“但是等我看到他們的時候,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傅韶耐著性子哄她,又吻吻她的額頭,“我會治好你的,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的愛人。以後我們一起生活,遠離那些世俗的紛紛擾擾,就在這個地方,我帶你看雪,帶你去坐滑翔機,帶你體驗任何你想到的東西。”
這下,韓嬌嬌避開了他的親吻,彆過腦袋,不再看他的臉。
傅韶不知道現在的嬌嬌是什麼表情,他有點著急,想著要把她的肩膀重新扳回來。
“嬌嬌,你彆怕,什麼都不要怕,這不是還有我嗎?你什麼都不用做,隻要依靠我就好了。”
但韓嬌嬌隻是搖搖頭,聲音小小的,仿佛藏在風中,很弱很弱:“你會帶我回國找到我的父母嗎?我想見見我的家人,我真的很想見見他們。”
傅韶麵容一怔,隨即冷著臉說:“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但我說過,隻有自由這一點不行,我不會帶你回國的,更不會帶你見你的父母。”
他總覺得她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她說想見父母,這個前提下是得先回國,唯有放任她回去這種事,他不能允許。
“為什麼?”韓嬌嬌回過頭,眼底的渴望非常的純粹,她盯著他的雙眼,目光裡有種哀怨。
傅韶看著她的眼睛,看不出撒謊的神情,他笑了一瞬,說:“和我在一起,不好嗎?不開心嗎?”
“……”韓嬌嬌就知道傅韶沒那麼容易上當,但她還想努力試試,“可是在這裡,像一隻井底之蛙。你也不該被約束在這裡。”
她明淨清澈的一雙眼,靜靜注視他:“你也有家人的吧?你不想家人嗎?不想陪在他們的身邊嗎?”
傅韶沒再說話,仿佛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沒有鬆口,隻是過了很久,避開了自己家人的事情,和她說:“你的母親在你小時候出意外去世了,因為你父親當年醉駕,不小心發生事故,害死了她。除了你母親之外,還有一個無辜的路人也被當場撞死了。你父親為此做了幾年牢。為賠償那個路人的家人,他傾家蕩產把房子都變賣掉了。至於你母親那邊的親屬,從此以後對你的父親恨之入骨,再也沒有和他聯係過。你外公在過去就不看好你父母的婚事,結果又出了這樣的事,他更不想看到他的臉。”
“但你要知道,你是無辜的,可他們因為你的父親,也不想認你了。”
“你有一個姑媽,是你父親的妹妹,他坐牢期間把你交給姑媽扶養,等他出獄之後你才重新又回到他的身邊。”
“不過……”傅韶的瞳色深深,語聲緩慢地說道,“後來你的父親又坐牢了,貪汙公款並且私自挪用,還是很大一筆錢。”
韓嬌嬌眼眸亮了一瞬。
終於和劇情方麵銜接上去!
之前聽小係統說過,原主的父親在受牢獄之災,具體原因沒有交代清楚,隻說是傅韶下了狠手把他給弄進去。
原來是貪汙公款加上私自挪用這項罪名嗎?
另外,她還有一個姑媽?
小係統之前可沒透露過這個消息,可能是當時情況緊急,它也來不及說。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談話的內容收獲頗豐,是韓嬌嬌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她知道,不能把自己想要逃脫的欲望表現得太過明顯,否則會被老狐狸傅韶一眼看穿。
於是故意往他的懷裡一鑽,明顯感覺到傅韶的胸膛一震。
嬌嬌依偎著他的肩膀,額頭貼著他的脖頸,嬌聲地說:“那……現在不回國,我可以從明天起開始做複健嗎?”
不僅要做複健,她還想著:“能教我這個國家的語言嗎?”
傅韶被問得一愣,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在想什麼,隻是聲音冷了些,說:“為什麼想做複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