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枕身後的保鏢們都有些激動, 馬上有人站出來說:“蘇總, 這個比試有點胡來, 還是算了吧。”
誰知道傅韶在所謂的打獵的過程中,會不會突然槍口一歪,對著蘇枕來一發子彈?
再加上任何比試都可以比,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麼危險的活動?
保鏢們不認可這項危險的運動, 想勸說蘇枕及時收手。
誰知道蘇枕隻是抬起手臂,攤平掌心,讓他們統統先不要說話。
接著,他舉起手裡的武器, 槍口立馬對著傅韶剛剛發出的一槍射了過去, 子彈不偏不倚正好擊中傅韶擊中的地方,覆蓋他原來打出的痕跡。
蘇枕麵目平靜地說:“試過了, 能用。”
傅韶盯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始鼓掌,笑著說:“蘇先生不愧是學過射擊的, 這準頭不錯。”
其實不止是射擊,蘇枕會的東西很多,還有射箭等等,曾經有網絡公開過他在靶場射箭的視頻,傅韶有幸在網絡裡看過, 確實是英姿颯爽、風度盛極一時。
為了增加難度, 他讓人把馬再牽過來, 自己挑選其中一匹感覺還不錯的健康的公馬, 對著蘇枕說:“光是打獵沒意思,要在馬上騎著射擊才有意思。兔子和羊我一會兒就叫人放了,在折扇大門外麵的樹林裡,我特地選的一塊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我們就騎著馬來比一場。”
比賽的規則如他所言,簡單也算簡單,難也算難,要在馬上一邊騎著一邊射獵,這很考驗一個人的耐心以及預判,還有精準度。
更重要的是,槍眼無情,要是一不小心把獵物看錯了,射到其他的地方就不好辦了。
蘇枕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正因為知道這一點,他才會更加小心翼翼。
不過他身後的保鏢們一個個麵色凝重,生怕他出什麼大事,統統說:“蘇總,請您三思,我們還是不要比了吧。”
或者隻要蘇枕一聲令下,他們立即動手也可以。
傅韶見狀覺得有意思,俊臉上掛著一抹看起來柔和的笑容:“蘇先生,你今天帶了四個手下過來,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當裁判,我是長豐集團的副總裁,我的個人名譽就代表著集團的利益,說是打獵就是打獵,我怎麼可能也怎麼有膽子殺人呢?”
他這句話說的不假,蘇枕帶來的四個人,一個個都不可小覷,就算莊園裡麵的工作人員很多,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他在他們的麵前不可能真的怎麼胡來。但是……
傅韶先行一步踏進馬鐙翻身而上,他勒緊韁繩高高地坐在馬背上,迎著光看向蘇枕,說:“蘇先生?”
蘇枕也沉靜了片刻,馬上踩向馬鐙,一躍而上,威風凜凜的神姿讓所有人的目光瞬時集中到他的身上。
兩個人兩匹馬先是並行,接著互相繞了一圈。然後傅韶又拋給他一些東西,是子彈,他收進手心裡。
隨著管家的一道聲音,兔子們還有羊們全部從籠子裡被放出。
傅韶又是先行一步,駕馬在蘇枕的麵前跑起來。
馬蹄子掀得極快,沒一會兒他好像就鑽進了前方的樹林裡,蘇枕眼觀八方耳聽四路,也駕著馬慢慢地來到樹林裡。
這個時候,管家還有莊園裡麵的工作人員,包括蘇枕帶來的保鏢們也一一從身後趕至。
但與他之間,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且管家他們不敢跟得太近,怕那槍眼確實會不小心掃到他們的身上。
隻有蘇枕的人會願意再跟緊一些。
隻聽林中“砰”的一聲,沒一會兒傅韶駕著馬身姿傲然地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手裡已經拎著一隻被打死的肥兔子。
他往地上一扔,遠遠地朝著蘇枕笑:“蘇先生,看來還是我領先一步。”
他衝著他比劃了一個姿勢,笑得好像很開懷,傅韶說:“你的狀態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很擔心我會不會突然竄出來在你的腦袋上崩一槍?”
“彆緊張,”傅韶眉峰漸冷,眸光也是冰冰冷冷的,“我說了,我不會那麼做,殺人這種事,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隻會葬送我的前程。”
“再說,咱們兩個人現在是平等的,你察覺到危險的時候,也可以用武器自保。我甚至怕你拿槍對著我呢,蘇先生。”
蘇枕麵向他,隻是淡淡的:“……”
根據傅韶這句話的意思,他好像確實在腦海裡構思過無數次用槍獵死他的畫麵。
那每一隻活蹦亂跳的不管是兔子也好,山羊也罷,統統都成為他的化身。
不知不覺間,蘇枕想到嬌嬌抓住他手臂時的樣子,她仰著臉,那麼恐懼,那麼慌張地看著他,好像昨天與她的相處,是他們能在一起的最後一夜。
蘇枕便更加沉著起來,他告訴她他不會輸的,因為他會回頭,會去找她,會給她自由,會帶她回國,他這個人說話一諾千金,無論身處何時何地,一定會履行曾經的諾言。
蘇枕看著麵前密集且參天的樹木,風吹過樹葉,林間像是野獸般在嘶吼在悶哼作響。
他抱緊懷中的武器,一刻也不掉以輕心,子彈早已上膛,馬蹄也在慢慢地往前踏行。
越走越深入。
……
蜿蜿蜒蜒的山道上,距離莊園的地點似乎越來越近了。
韓嬌嬌坐在副駕座上,看著彭勇勇開著車,疾馳在這個山路上麵。
她心裡一片焦急,時不時看一下車裡的時間,上一次從莊園來到他們下榻的酒店,差不多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距離蘇枕抵達莊園的時間,可能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韓嬌嬌不免讓彭勇勇再開快一點,她就怕傅韶在過程中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對付蘇枕。
彭勇勇也很著急,心裡慌成一片,欲哭無淚地和她說:“我已經開得很快了,這是山道,再快一點過彎口的時候很有可能發生危險。”
韓嬌嬌也隻好不再多說什麼,彭勇勇確實已經很努力,這山道上麵經常發生事故,上一次蕭寰宇他們剛出了車禍,當然那也是傅韶太過霸道,想著要逼停他們的車才造成那個現狀。
為保證人身安全,她的心裡就算再慌,也隻能坐著先等著。
可沒想到,韓嬌嬌剛歪頭,便看到後麵一輛越野車緊隨而至。
這個點會上這條山路的人並不多,每周隻有兩天會從山下運送物資上來,也絕對不是今天,韓嬌嬌立即認出越野車的主人好像就是剛才在酒店裡麵差點劫持她的凶徒。
她馬上回頭和彭勇勇說:“那個人好像追過來了?”
“什麼?!”彭勇勇一驚,嚇得手心裡都是汗,“他他他……他已經追過來了?”
“你彆緊張。”韓嬌嬌讓他不要受到這件事影響,畢竟他們兩輛車之間有一定的距離。
還有就是,上一次遭到傅韶的窮追不舍,山野間的角逐大戲已經讓她產生一定的免疫心理。
遇到這樣的情況竟然也不會覺得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但彭勇勇很害怕,對方的身手敏捷,竟然在那麼快的時間裡追上來,也就表示蘇枕安排的那名保鏢根本就沒攔住他,說不定已經被對方給重傷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彭勇勇一偏頭,從後視鏡裡就看到對方緊咬他們的車尾不放。
而且在發現他們這輛目標以後,似乎更加興奮,也更加歇斯底裡,馬上腳踩油門加快速度。
眼看著對方的車頭即將碰到他們的車尾,彭勇勇蒼白著一張臉,也咬牙趕緊猛踩油門提高速度。
但婁傲軒哪是吃素的,韓嬌嬌踹他的那一腳令他印象深刻,賭上他曾經上過戰場的名義,他都不信他玩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一個根本沒有威脅性的白斬雞。
婁傲軒嘴裡叼著煙,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車窗口,然後將煙蒂從嘴裡一拿,往外麵一拋,更是加快速度。
“咚”的一聲,越野車終於撞上前麵的私家車。
彭勇勇被撞得胸口往方向盤上一撞,韓嬌嬌也差點彈到前麵的玻璃窗口上。
彭勇勇側目一看,想問她:“韓小姐,你沒事吧?”
誰料到後麵那個男人,又來了第二下,撞得他們的私家車直接往山體上猛地一衝。
被迫逼停,韓嬌嬌揉揉有些疼的手臂,還好其他地方都沒有受傷,轉眼再看彭勇勇,他也沒有大礙,就是被嚇傻了。
車頭幾乎報廢,開始往外冒白氣。
婁傲軒逼停他們以後,直接從越野車內下來,哼著小曲慢悠悠晃到他們的車前,一腳踩在他們的車前蓋上。
婁傲軒冷然的麵孔盯著車內兩個人瞧,接著叩叩車窗,意思讓他們進一步說話。
韓嬌嬌把車窗降下,婁傲軒看到她這張細皮嫩肉的臉,想想自己之前遭的罪,感覺還有一陣陣能讓他當場暈厥的疼痛。心想,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婁傲軒把煙盒取出,又開始往嘴裡叼根煙,說:“韓小姐是吧?請和我走一趟。”
不過就算不把他們逼停,他們原先的路線也是通往山莊的方向,正和婁傲軒的意思,省了他不少事情。
韓嬌嬌聽過之後,把車門打開,彭勇勇在旁邊一臉擔心地說:“韓小姐,不要出去。”
婁傲軒一邊點煙的時候,一邊叩叩車窗,提醒他:“你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這畫麵看起來就像欺負一個小朋友和一個柔弱女流,不過他經常乾一些爭議性很大的事情,也就無所謂欺負不欺負一說。
韓嬌嬌給了彭勇勇一個安心的眼神,並往下看了看,好像在示意他什麼。
一開始彭勇勇沒懂,幾秒鐘之後立即反應過來,但他不敢打草驚蛇,隻能繼續表現得特彆害怕的樣子說:“韓小姐,你千萬不要出去。”
在彭勇勇一聲聲的呼喚中,韓嬌嬌打開車門,走到婁傲軒的麵前。
他總算舍得把腳從車前蓋上移開,站定以後,再一次打量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日光下,她的皮膚真是又白又嫩的感覺,五官美到驚豔,可謂是能攝心奪魄的地步,且那雙眼睛柔柔弱弱的總有微光流動,仔細盯著人瞧的時候,讓人忍不住產生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欲望。
她眼底的故事太多,太純粹,渴望也太多,太濃烈。
但婁傲軒隻看了這麼一眼,深吸一口煙,讓她離遠一點。
兔子急起來也會咬人,越漂亮的女人可能約會撒謊,越是一種置人於死地的毒。
他看一眼韓嬌嬌,上過一次當就不會再上第二次當,這世界上男人女人都很多,不會因為她漂亮就對她搞特殊。
婁傲軒揚起下巴,叼著煙含糊地說:“你把手舉起來,我要搜一下身,看看你身上是不是還有什麼……”
他準備說“胡椒粉之類的東西”,又覺得這個說法顯得可笑,他會被胡椒粉給嚇住?
婁傲軒讓她舉起手來,韓嬌嬌便也沒有抗拒,隻是盯著他,一直這麼麵無表情地看著,然後照做。
直到這時,婁傲軒才敢靠近,伸手往她衣兜裡摸了摸。
很好,之前的胡椒粉看來是全部用完了,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她的東西。
婁傲軒便要將她擒獲,誰料到後麵忽然衝來一個人影。
不等他回頭,他的腦袋上已經被彭勇勇用大石頭砸了一下。
這還是韓嬌嬌上車前從地上撿的,當時彭勇勇也沒在意,等開車開到一半才發現她在車裡丟了這麼一個玩意兒。
現在竟然派上用場。
婁傲軒被砸得當場眼暈,他為了檢查韓嬌嬌的身上有沒有什麼“秘密武器”,居然把後麵一個等待著的“黃雀”給忘記了。
然而這才隻是開始,婁傲軒摸著後腦,正搖搖頭準備撲向他們,韓嬌嬌抬起一腳便踹向他的命根子。
婁傲軒在一天之內連吃兩次啞巴虧,疼得當時捂著那個地方就要在地上打滾。
他拚命地忍住,咬著牙正看向韓嬌嬌他們。
誰知韓嬌嬌馬上拉開他的越野車門,呼喚彭勇勇一起上來:“我們的車已經不能開動了,直接把他的車開走。”
婁傲軒:“???”
直到彭勇勇身形火速地鑽入車內,開著車從婁傲軒的身邊險些擦過,婁傲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越野車噴了一尾氣在臉上,在自己的麵前很快揚塵而去,婁傲軒急得想往前跑幾步去追,又因為一陣陣的疼痛根本邁不出腳步,他隻能喊著:“喂!”
“喂!”
“喂!!!!!!!!!!”
這個臭女人!
他算是記住她了!
婁傲軒往他們報廢的私家車上狠狠一踢,結果踢得腳趾劇痛,他咬著牙,沒想到第一次能夠在同一個人身上吃到這麼多悶虧。
……
終於把婁傲軒遠遠地甩開,有驚無險之下,彭勇勇忽然放飛自我,覺得超級興奮。
畢竟,他剛才好像動手把一個壞人收拾了。
第一次有勇氣這麼做,彭勇勇急不可耐地想要得到身旁之人的肯定和誇獎,他轉眼一看,韓嬌嬌卻肅著一張臉,可能是想到蘇枕的事,他也馬上定下心,不敢再掉以輕心,繼續往前加速前行。
一個多小時以後,兩個人總算驅車來到莊園門口。
韓嬌嬌坐在車內的時候便看到傅韶安排的老管家等人站在路邊,除此以外,還有蘇枕身邊的保鏢們。
不是六個人,而是四個。
突然開來一輛越野車,他們也很好奇,瞬間將目光集中在他們的身上。
韓嬌嬌趕緊下車,眾人才發現是她,蘇枕身邊的保鏢們都比較激動,跑過來說:“韓小姐,你怎麼來了?”
眼看彭勇勇也下車走來,而蘇枕另外留下的三個保鏢卻沒有跟來,還有這輛臨時開來的車,完全是沒見過的款式。他們心知可能中途發生什麼事,造成嬌嬌和小特助兩個人攜手來了一個大逃亡。
韓嬌嬌來不及解釋中間發生什麼事,說起來也比較麻煩,她看一眼周遭的環境,烏泱泱的都是參天的樹木,路上好像被扔著什麼,分彆堆成兩個小堆,仔細一看是小兔子。
韓嬌嬌頓時了然他們兩個究竟比了什麼,他們兩個在比打獵!
正在此時,耳邊有風聲伴著馬蹄聲噠噠踏過,踩在樹葉上麵輕沙沙作響,她抬起眼睛,看向樹林的一個方向。
果然樹後有一個男人高坐在馬上,手裡正提著一隻剛獵死的小兔子,他一看到她,眼底的血絲便在瞬間聚集起來,好像含著濃烈的恨,也好像含著太多的欲望。
馬蹄聲噠噠地又近了一些,傅韶騎在馬背上,把兔子往地上狠狠一丟,聽到管家在報數:“傅先生已經獵到八隻兔子,三頭羊。”
而蘇枕……
管家也將他的結果報出一下:“蘇先生已經獵到七隻兔子,四頭羊。”
這樣怎麼算?
看起來羊是比兔子大一點,從質量上來算好像是蘇枕獵到的更多一些,但兔子的體積小,更考驗一個人的集中力,管家隻能將總數量加在一起,這樣的話,蘇枕和傅韶在數量方麵齊平。
至今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仍然沒有分出一個勝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