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哭起來的樣子,總是硬撐著,不想讓他看見她紅通通的雙眼。
這樣的嬌嬌,是惹人憐愛,想讓他放在心底好好嗬護的人。
他怕她苦,怕她化,怕她被風吹雨淋,怕她在不知名的地方被人欺負。
可他有這樣的想法,其他人也會有。
他不知道他當初的那個做法是否是好,至少沒有想過得到嬌嬌的原諒。
他想到那句話,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到時候,星光可能也會跟著黯了。
也許在某一天,他會聽到嬌嬌的消息,可能來自賀臨江,也可能來自其他的誰。
說不定嬌嬌會選擇和賀臨江結婚,到時候他會去參加婚禮嗎?
如果是賀臨江的話,至少他可以找到一點借口,或者直接預訂好行程,專機飛向國外,對這邊的一切遠遠的視而不見。
但如果是蘇墨含呢?
什麼蘇家二少奶奶……
如果蘇墨含真的把嬌嬌迎進門?
蘇枕終於忍受不了,長期壓抑的情緒得以爆發:“你不能動她!”
這一身低吼之後,他發現自己身邊的人都被他那寒冰似的麵容攝住,尤其是管家,不知不覺間都被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電話裡傳來一陣懶慢的嘻嘻笑聲,獨屬於蘇墨含的聲音:“哥,你和姐姐兩個人是男女朋友嗎?”
蘇枕的胸腔在震,耳朵嗡嗡在響。在這個瞬間,他幾乎失了聲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男女朋友的話,姐姐和誰在一起,都是姐姐的自由吧?”又是一陣輕笑,蘇墨含說道,“我可是聽說了,哥哥你回去之前,和姐姐說了那麼多讓她傷心的話,其實是被威脅了吧?”
什麼威脅?韓嬌嬌的眼睛在這一刻亮了一瞬。
蘇墨含說:“你一個名揚集團的未來集團掌舵人,竟然會怕一個小小的綁匪,看來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呢。”
他故意說得很大聲:“不過我覺得,這件事姐姐應該有知情權才對,去或者留,讓姐姐自己選比較好,你替她做主,會不會也是一種在剝奪她自由的行為呢?”
“所以後麵嘛,姐姐和誰在一起,那都是你拱手讓人的結果。”
蘇枕的喉口哽咽著,聽著弟弟這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雙眼都變得通紅。
正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了來:“蘇墨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知情權指的是哪件事,威脅又是怎麼一個情況?”
蘇枕微微一怔,腦海裡都是嗡嗡聲,他不可置信地問道:“嬌嬌?”
因為和蘇墨含聊天時情緒波動太大,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嬌嬌會在蘇墨含的身邊,但如今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果然蘇墨含每句話都踩在了某個節奏點上。
秘密已經頓時被戳破,再隱瞞下去也顯得很荒唐,隻是之前所做的那麼多行為,都成了很可笑的一件事。
“對不起。”蘇枕緩和了幾秒鐘才說,“我害怕。”
嬌嬌不知怎麼,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就會覺得很難受:“你害怕什麼。”
“我害怕你會永遠地從我的生命裡消失。”
他寧可她活在人世上,哪怕這樣做,也會從他的生命裡漸漸消失。
最終她變成彆的男人的新娘,而新郎肯定不會是他。
也許他會叫私家偵探偷偷拍下她換上婚紗的模樣,也許他會把這張照片珍藏,但從今往後,嬌嬌就是彆人的新娘。
可能是秘密已經沒有再維持的必要,他把連日來壓抑的想法說了很多很多。
“我害怕你會看不見光。”
“我害怕你會沒有自由。”
“我害怕你失去生命的生機。”
“我害怕你會像我母親一樣,等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也是一次對於他心靈上的審判。
有無數次無數次,蘇枕做夢夢見回到小時候的場景,他考了一個好分數,獲得一項比賽的大獎,被母親誇讚,她說:“第二天我們去動物園,作為獎勵,你先乖乖去上學,我去買票。”
於是他興高采烈地去上課了,晚上被保姆接回家中,他沒看到母親的影子,家裡很大,他以為她在和他躲迷藏,以前他的母親這麼做過,總是愛和他開玩笑,永遠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
他就在幾千平米的豪宅裡找啊找,找啊找,到處沒有找到母親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