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愛青寫舉報信的想被阻止, 但詹書記這邊的勢還是要借的,魏延安想著, 既然要鬨, 那就乾脆往大了鬨,最好是直接把人鬨下來台。
事關林愛青,徐向陽不可能不管,魏延安也不可能眼看著他瞎管,雖說亂拳也能打死老師傅, 但徐向陽實在是太讓人操心,魏晚安隻能無奈地接下這個擔子。
這事也不知道怎麼著,商量著商量著就商量到了魏延安和徐向陽的手裡,他們讓林愛青和張曉慧彆再管,隻等著看結果就是。
林愛青也不知道魏延安打算怎麼做, 詹書記去縣裡開會的那天, 沒帶許乾事,反而把她領著去, 準備開完會再去農機局處理她的事。
才進縣委大門, 就聽到辦公樓那頭傳來劇烈的吵鬨聲, 似乎還打了起來, 詹書記眉毛一揚,大步就往那邊走了過去, 林愛青本身不愛湊熱鬨,不過這時候得緊跟著領導的步伐。
鬨的不是彆人,正是縣長和縣長夫人, 也就是錢主任和張紅強的嶽父嶽母。
女人打架撒潑起來,一般男人是招架不住的,何況是陷入瘋狂中的女人,兩人打得厲害,縣長夫人邊打邊罵,嘴裡把一些舊事全部抖落出來,縣長大概也是打急了眼,夫妻兩口完全是在互相揭對方的短。
這事鬨得不好看,而且說得都是要命的事兒,縣長這一係的人想去拉,可惜詹書記比他們早一腳到,愣是找人給攔住了。
林愛青直接給看愣了,這夫妻打架,怎麼打到縣委來了?
還是縣委書記來了,才讓人把這夫妻兩個拉開,其實圍觀的人多起來,尤其是看到詹書記在旁邊後,縣長已經回了些理智,可惜他眼睛都擠酸了,他媳婦也不配合。
“瘋女人!”被拉開後,縣長氣呼呼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擺,正了正顏色,才笑著看向縣委書記,“常書記,讓你看笑話了。”
“笑話不笑話的不至於,有些情況還需要江縣長配合了解一下。”縣委書記神情非常嚴重,話音一落,當即就有穿著製服,戴著大蓋帽的公安把上前把人給銬住。
不光是縣長,縣長夫人也一起。
剛剛當著人的麵這樣鬨了一場,縣長知道這一遭是跑不脫的,但縣長也不害怕,他在縣裡經營多年,公安局裡都是他的人,不過是走趟過場而已,隻是臉上到底有些不快,覺得被下了麵子。
“常書記好手段,在這裡等著了。”縣長現在是一肚子火氣,氣常書記背地裡耍陰的,更氣自己媳婦發神經病。
出縣委大院的時候,他才想叮囑自己媳婦不要亂說話,結果那邊甩了他一個憎恨的目光,扭頭就跟著人公安走了。
今天的會自然是開不了了,林愛青的編製問題隻能再等等,詹書記跟常書記走了,林愛青就在會議室裡等著。
上午九點到了縣委,中午在機關食堂吃了一頓,一直到下午三點多,詹書記才回來,臉上倒是看不出來什麼,不過語氣很輕快,“回公社。”
回到公社,林愛青也沒再去修理站,就在辦公室裡呆著,不時去走廊裡溜達一圈。
魏延安沒在公社,做為公社通訊員,事實上他在公社的日子並不多,大多時間都在鄉間地頭,掌握第一手資料。
等到五點鐘的時候,魏延安才回來,兩人在樓道裡碰上,就平平的一眼,魏延安沒說什麼,林愛青也沒問,兩人擦肩而過,林愛青跟許乾事邊談正事邊下樓,魏延安拿著稿子上樓。
完全看不出來魏延安有沒有在這件事裡做了什麼。
沒過兩天,縣裡就通報了縣長被撤職,機關報紙上揭發了江縣長上任以來的所有問題,縣裡和市裡如開聯席會議,江某某做了檢查,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對他進行了批判後,被下放到農場監督勞動改造。
“那個錢主任呢?”張曉慧往火坑裡埋了幾個紅薯。
知青點那邊人多眼雜不好說話,幾人照舊跑到山頭上,就著村裡孩子們挖的火坑弄了些乾柴來燒著,一邊取暖一邊烤火薯吃。
這裡地勢高,又廣闊,是一片茅草地,枯黃的茅草早被社員們割了回家去引火,視野廣闊,比較適合說一些機密些的事情,上次幾人商量也是在這裡。
魏延安坐著離火最近,他看了林愛青一眼,示意林愛青說話。
林愛青稍微撥了撥火,讓火勢大了些,“錢主任那裡不著急,揭發材料已經交上去了,用不了多久就得下台。”
揭發材料是許乾事寫的,詹書記給的資料,林愛青看了才知道,張紅強那一係的人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好些都是他們嶽父倒台上,彆人檢舉出來的。
林愛青仔細看了,並沒有發現一樁作風問題,不說林愛青自己跟錢主任打過一回交道,就是張曉慧查出來的,也有些問題,本來她是準備提一下這個的,但看到材料後選擇了沉默。
錢主任明顯就是熟手,這種事不可能沒有,沒有人出來檢舉,隻能說明大家不想讓人知道,想要保守住令人羞恥的秘密。
這不是什麼錯,反正不加作風問題,也能把人拉下台,這樣的結果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