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衛紅突然逃跑消失, 林家和精神病院都亂成了一鍋粥, 人是在醫院丟的,醫院肯定有責任,林母頭一個找上的就是負責林衛紅的醫生。
和一般思維不清楚的精神病患者不一樣, 林衛紅思路非常清晰,看著和正常人完全沒什麼兩樣,院方認為, 林衛紅逃跑肯定是自主行為, 有計劃有預謀的那種。
但林母不這樣認為,她覺得人交到醫院, 醫院就有責任把人管好,現在人丟了,醫院交不出人來,還把責任推到林衛紅的頭上, 林母完全接受不了。
可跟醫院鬨也沒有用,林衛紅也找不到,等林父趕到醫院後, 跟主治醫生道了歉,就把在醫院哭鬨了小半天的林母領回了家。
醫院那邊說是會幫忙找,但又能有多上心?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隻能家裡想辦法自己找。
開始林父林母想著林衛紅一個人, 手上又沒有什麼錢,又開不到介紹信,想去哪裡怕是都不行, 隻在城裡找人,主要也是找棉紡廠和她外婆家那一塊,找朋友找親戚,但始終沒找到林衛紅的人影。
這幾天,李鳳仙和林家棟都沒有上班,請了假,每天頂著大太陽,拿著相片在外頭到處問人,可省城這麼大,找一個無異於大海撈針,根本半點有用的消息也打聽不出來。
但一直這樣請假下去也不是辦法,廠裡體諒家裡的情況,能夠允許你請幾天假,但你也不能一直請,不然工作是要丟的。
林父林母還發動了親戚朋友,但親戚朋友人情上幫著找了一天兩天,就都找借口推脫著不找了,還反過來勸林父林母算了,林衛紅畢竟是個精神病,真找回來也是個負擔。
當時就把林父林母氣得不輕,差點親戚都沒得做了。
眼看著林父他們馬上都要去上班,林母急得直抹淚,飯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可她也知道,不能因為林衛紅,耽誤了工作,但她現在這個身體,林父又堅決不允許她跑去外頭找。
林母也出去找去,但頭一天出去就是被人抬著回來的,累倒在路邊上,人都迷糊了。
林母愁著,人一下子就老了好些歲。
“爸,媽?你們說衛紅會不會去愛青那裡。”李鳳仙對林衛紅的感情有些複雜,以前不喜歡林衛紅,但林衛紅生病後,又有些同情林衛紅,還有些憂慮林父林母百年後,林衛紅會不會成為她們夫妻的複擔。
但再憂慮,人還是要找的,想起林衛青過年那天鬨騰的,李鳳仙覺得這個可能性挺大的。
林父想了一下,搖頭,“她沒有介紹信,哪都去不了。”
這時候沒有介紹信是寸步難行的,去林愛青那裡,不光要做火車,中途還要轉汽車,就是到了地方上,不管是單位還是大隊,都是要查介紹信的。
李鳳仙沉默下來,話是這樣說,但她心裡還是覺得,林衛紅那個左性,怕是真找到林愛青那裡去了。
林母現在是急得不行,都有些病急亂投醫了,不管是誰說什麼,哪怕隻是瞎猜,她都願意信,何況去找林愛青這個可能性還蠻大的,沒往精神病院送之前,林衛紅不就嚷嚷著要去找林愛青她們問個明白嗎?
“寫信,不不,來不及了,要不打個電話問問愛青吧?”林母看向林父。
這時候打電話轉接什麼的都挺麻煩,林愛青下鄉那麼久,往家裡打電話統共也不超過五回,不過她每到一個地方,都給家裡留了可以緊急聯係上的電話。
以前在公社的時候,留了是郵電所的電話,現在調到了縣裡,留的就是單位的電話。
林父想了想,雖然有些怕影響林愛青的工作,但還是打個電話能安心一些,便領著林家棟去打了這個電話。
林愛青不在單位,得等她回電話,一直等到晚上七點,林愛青才回電話過來,弄明白事情的過程後,再三跟林父確認沒有見到過林衛紅。
“也不知道她會去哪裡。”回到家裡,林愛青跟魏延安絮叨。
她們姐妹打小在棉紡廠長大,念書也是在棉紡廠,比起林愛青來,林衛紅的交友是廣泛一些,但也不多,畢竟就連同學,也大多是棉紡廠的子工子弟,大家夥一個家屬院長大的。
林衛紅能去的地方沒幾個,但林父他們都找遍了,完全沒有半點消息,林愛青也想不到林衛紅還能去哪裡。
魏延安腿上打了石膏躺在閒上看書呢,傷筋動骨一百天,魏延安確實是骨折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裡歇著呢,稿子也是在家裡寫了,林愛青給送到辦事處去。
林愛青往家裡回電話的時候魏延安也不在場,現在聽林愛青說起,才知道林衛紅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事,他表情一下子就嚴肅起來。
“什麼時候跑的?”魏延安放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