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兒蠢貨!
鄒氏做出和善的笑臉,“我早就說你這孩子一看就是個聰慧通透的,快勸勸你娘。”
顧茵也回以微笑,而後不徐不疾地道:“早些時候兩位舅母說的話我也聽到了,聽著確實是家道艱難。雖然沒有明著說家裡揭不開鍋了,但是結合兩位舅母的穿著打扮,也不怪我娘誤會。”
她這話一說,王家其他人才注意到兩個老太太今日穿得確實素淨過了頭。
首飾頭麵都摘乾淨了不說,身上的衣服也和家裡的婆子穿的差不多。
趙氏被兒媳婦打量的眼神看的難受,她雖然不如鄒氏會顛倒黑白,但還是知道要順著鄒氏的話說,便道:“我們是去見妹妹,又不是外人。有必要特地捯飭打扮嗎?”
鄒氏則道:“是呀,我和大嫂知道你們境況不好,若是我們還穿金戴銀的,那不成了抖威風嗎?”
兩人唱和起來,依舊是不落下風。
顧茵依舊不急,不緊不慢地道:“是呀,兩位舅母說的在理。但是我娘不知道啊,她來一看,嫂嫂們的穿戴富貴逼人眼,可不就把兩位舅母當成了特地扮窮哭窮的?但我想著肯定不是您們故意哭窮,那得是多喪良心的人才能對遭了災無奈回鄉的親人撒謊呢?肯定是誤會嘛!”
王氏咧嘴想笑又給忍住了,隻點頭裝作恍然道:“原來兩個嫂嫂穿成那樣,說那樣的話竟然是為我著想啊。我還真當她們喪了良心呢。不過你說也奇怪,她們幾個兒媳婦都穿的那麼富貴,紅光滿麵,瞧著一個比一個活的滋潤。她們當婆母的怎麼就過得那麼不好呢?”
顧茵沉吟半晌,壓低了聲音,但也確保在場的人都能聽到,“兩位舅母要說的不是假話,那就是她們這些年過得日子是表麵光鮮,內裡辛苦。福都讓兒媳婦們享了,苦由她們受了。”
說著話顧茵歎了口氣,痛心道:“娘,咱們家日子雖然窮,但家裡最好的肯定是都緊著您,我和武安都孝順您,肯定不會讓您過那種表麵光鮮、內裡爛透的糟心日子。想不到天下還有這麼不講孝道的人家,我心裡實在難受。”
王氏憋笑憋得臉都快抽抽了!
趙氏和鄒氏則齊齊變了臉色,她們怎麼也沒想到這農家小媳婦張嘴就編排出了這些話,做一個喪良心右一個不講孝道的大帽子扣下來,簡直讓人喘不上氣。
尤其他們兩房都有在讀書的孩子,都知道名聲最為要緊,要是讓這話傳出去,彆說往後科考,那真是人都要不要做了!
“青意媳婦兒休要胡說!”鄒氏又驚又氣,但是顧茵的話都是順著她先前的話說的,一時間竟想不到如何反駁。
“表弟妹這是誤會了。”鄒氏其中一個兒媳婦笑著開口道,“娘和大伯娘這是以身作則,給家裡晚輩做榜樣,教著孩子們憶苦思甜呢。我們做小輩的雖沒本事讓公婆過大富大貴的日子,如何也不會苛待他們呀。”
鄒氏那麼能言善辯,她選出來的兒媳婦和她自然是一個路子。
顧茵也不同她爭辯,隻作恍然大悟狀點了點頭,“原是如此!是我想差了,我就說嘛,王家是我娘的娘家,我娘人這麼好,家裡氛圍肯定更好,斷不會出那麼喪良心的人。”
說著她又福了福身,歉然道:“我年輕嘴笨,又長在鄉野沒見過大世麵,隻急著幫兩位舅母解釋誤會,一時想岔了,讓舅母和嫂嫂們笑話了。”
她生的秀麗白淨,年紀也不大,致歉的口吻和神情又十分真摯,全然一副為他人著想的模樣,趙氏和鄒氏她們還真不好發作她什麼。
但是一通口舌相爭,趙氏和鄒氏也不想讓小輩看熱鬨了,揮手就讓她們都下去了。
等到人都散了,趙氏和鄒氏把顧茵三人請到廳堂。
沒了外人在,鄒氏也不兜圈子,直接冷著臉下了逐客令說:“你哥哥都不在家,孩子們在外頭念書的念書,做活的做活,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我們也就不多留妹子了。”
“誰要你招待了?”王氏抄著手冷笑,“我回我自己家怎麼不能多留?”
說著她便拿出了當年二老寫給他的家書。
家書的紙張已經泛黃,但是筆跡還是清晰可見。
上頭清楚地寫著大宅裡北邊的大屋子是二老留給王氏,讓她往後隨時可以回來住的。
趙氏和鄒氏齊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