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茵就壓低聲音道:“安全第一,這房子破也就破了,但是四兩確實貴了,不若讓小二黑去商量一下,要是和娘昨天看的那些一個價格咱們就租下來?”
王氏沒吱聲,算是默許了她的說法。
顧茵便開口道:“那麻煩你跑一趟了,四兩確實貴了。我娘的意思是約莫二三兩,你看……”
“不麻煩不麻煩,”小二黑說著又囁喏起來,因著顧茵看著和善,他才又硬著頭皮往下說道:“這個價格我去談,但是主家還要求得見見租客,所以夫人和姐姐都得隨我一起去才成。”
“這主家恁得這般多事兒!”王氏又是一通抱怨,還是被顧茵勸著才沒繼續抱怨。
小二黑對顧茵討好地笑了笑,而後便立刻去敲隔壁的門。
“誰啊?”沒多會兒,那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個矮矮胖胖、頭戴布巾的圓臉中年婦人。
小二黑連忙拱手作了個揖,賠笑道:“許嬸兒,是我。我帶人來看屋子了!”
許氏見到是他,聲音也柔和了一些,“是你小子啊。怎麼你師父沒來?”
“師父今天事忙,想著我也大了,就給我一次曆練機會。”
“你小子曆練一次也不容易,但我和你師父說過的,我兒子可是秀才,要靜心讀書的。可不是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租的。”
“嬸子說的我都記著哩,這次看屋子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夫人帶著個年輕漂亮的姐姐,家裡另外一個孩子,人口簡單,肯定不會吵到青川哥讀書!”
說著話小二黑還往旁邊讓了讓,讓許氏看他帶來的顧茵和王氏。
那許氏一直懶懶散散、慢慢悠悠的,聞言便緩緩地掀了掀眼皮去看——
這一看之下,許氏瞪大了眼睛,聲音也拔高了一個八度,“王寶芸!”
王氏還在和顧茵商量著屋子的事,聽到有人喊她便循聲望去,一望之下也嚷了起來——
“許金釵!”
兩人竟是舊相識!
小二黑見到這情景,還以為事情成了一半,忍不住笑起來,“原來許嬸兒和武夫人認識啊!”
許氏叉著腰呸了一聲,“誰跟這潑皮貨認識!”
王氏也不甘示弱地呸回去,“誰認識你這潑皮貨!”
兩人互瞪一眼,王氏掉頭就走,許氏也砰一聲把門關上。
顧茵和小二黑夾在中間一頭霧水,兩人一陣無言地對視一眼,而後一邊一個去詢問情況了。
王氏步履生風,顧茵一直追到客棧在把人追上。
“真晦氣!”王氏進了屋氣呼呼地一屁股坐下,徑自給自己倒了碗水喝了,才接著道:“早知道那屋子是那潑皮貨家的,就不該去看!”
顧茵追著她後麵進來,抄起水碗也灌了兩口水,才算是緩過氣來。
王氏看她跑的小臉都發白了,也是一陣心疼,伸手給她捋著後背說:“你這孩子也是死心眼,我又沒地方去,肯定是回客棧,你慢慢地走回來不就成了?追我乾啥?”
顧茵重重地呼吸了幾下,“我看娘就走在我前頭幾步的距離,還以為能追上呢。誰知道娘越走越快,我就不自覺跑起來了……娘,您和那位許嬸子是有過節嗎?”
王氏又重重地呸了一聲,“我就不認識她!”
顧茵:……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顧茵轉頭看到小武安正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她們,就去給小家夥穿衣服。
顧茵和王氏是一大早出的門,所以就沒把他喊起來。
看到自家娘親鐵青著臉,小武安也不敢大聲說話,隻輕聲問顧茵說:“嫂嫂,誰又惹娘不高興了?”
顧茵搖搖頭,而後一邊偷看王氏一邊說:“我也不知道,娘不肯和我說呢,好像是有什麼秘密。”
“這有啥秘密?”王氏接過話茬,咬牙切齒地道:“那個許金釵,就是個蠢貨!”
……
與此同時,緇衣巷裡,許青川聽到自家大門被砰一聲關上後,也從書房出來詢問她娘發生了什麼事。
許氏也在撫著胸口狠狠罵道:“那個王寶芸,就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