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 李蘇正在問著文遠墨,“發生什麼事了嗎?”
文遠墨麵色如常, “什麼?”
“得了,你們都是我生的,你們有心事難道我看不出來嗎?老實說,到底怎麼回事?”李蘇說道。
“你怎麼不問姐姐啊,就知道逼我!”文遠墨嗔道, 隻有在媽媽麵前, 他才會如此輕鬆。
“快說,彆撒嬌。”李蘇笑道。
文遠墨想了想,索性就如實說了,省的媽媽胡思亂想。
李蘇聽後, 歎了口氣, 當初她的確是莽撞了, 沒想到這些後果, 不過她並不後悔那麼做。既然叫她一聲媽,那誰都不能欺負她的孩子!不過還好, 幸好有蘇家。
“遠墨啊,這件事我希望你考慮清楚。蘇家對咱們有恩, 有恩就得報,可是還有彆的方法可以報恩。媽不希望你賠上自己的婚姻。你和你姐,在媽心裡同樣重要。”李蘇認真的說道。
文遠墨覺得鼻子有些酸,“媽,你放心, 你兒子我是什麼人啊,我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人嗎?再說呢,還早呢。我的婚禮,肯定得媽媽你在場才行啊。”
李蘇聽這話有點意思,“你該不會剛好也對沁雅有意思?我記得你姐曾經說過,你喜歡她一朋友來著,該不會就是沁雅?”
文遠墨撓了撓頭,左看看右看看。
李蘇啞然失笑,可想了想,還是語重心長的說道,“遠墨,媽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要結婚,媽媽希望你是因為愛情,而不是摻雜了其他。這樣對你和她,都不公平。”
“媽,你放心!我知道的,我如果真的結婚了,隻會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愛她,願意和她一起共度餘生。”文遠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做到,隻是,這個時候,他願意說些話,讓媽媽放心。
李蘇不知道自己的話文遠墨能不能聽進去,不過她也明白,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感情也不會永遠那麼長純粹,再加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她不能強加乾涉。尤其是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回去的路上,車子忽然拋錨了,文遠墨下車,這裡有點偏僻啊,叫拖車的來不知道要等多久啊,這裡也不好打車。
文采爾和蘇沁雅也下了車,“怎麼了?”
“沒事,車子拋錨了,我打電話叫拖車的過來!”文遠墨說道。
蘇沁雅看了看四周,“這裡有點偏僻啊,估計不好打車的。我打電話叫我哥派人來接我們回去!”
文遠墨點點頭,“也好。”
蘇沁雅剛要拿手機打電話,忽然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停在路邊,車上跳下來一男人,一米八七的大高個,“怎麼了?”
文遠墨迎了上去,“你好,我們的車拋錨了。”
那男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點點頭,“我幫你看看,這裡有點偏僻,不好打車。”
“那真是太好了,我姓文,還沒請教您貴姓呢?”文遠墨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拿了一支遞了過去。
男人習慣性的想要伸手去接,一抬頭卻看到文采爾看到香煙時不經意的蹙眉,他立刻揮揮手,“謝謝,我不抽煙!”
然後說道,“我姓羅,叫羅維。”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引擎蓋,檢查起來,“沒什麼大事,就是油管接頭漏油了,我先幫你簡單處理一下,應該能開,回頭你到維修店再整修一下。”
文遠墨連連稱謝,“真是謝謝你了,羅警官。需要我幫忙嗎?”
羅維說道:“我車上有棉紗,對了,你們有口香糖嗎?或者泡泡糖也行。”
文采爾舉手,“我有口香糖。”她剛才百度了一下,什麼叫油管接頭漏油,也大概明白了口香糖的用處。
“麻煩給我兩個。謝謝。”羅維不動聲色的盯著文采爾,真好看啊,一顰一笑都好看。
文采爾從口袋裡拿出一罐口香糖,放到羅維手上,“這個我才打開的,沒吃幾個,麻煩您了。”
“不用客氣,警民一家親嘛!”羅維意味深長的說道。
文采爾覺得這個警察看起來有些輕浮,往後退了一步。
羅維笑了笑,打開蓋子,倒出兩個口香糖,嚼了起來,然後回車上拿了紗布。
沒一會兒,羅維就搞定了,文遠墨趕緊從車上拿出一瓶礦泉水,給他洗手,文采爾見羅維手上滿是油汙,想了想,轉身去車裡拿了瓶洗手液,遞了過去,“用這個洗一下,能洗乾淨一點。”
文遠墨瞪大了眼睛,“姐,我車裡什麼時候放了瓶洗手液,我都不知道。”
“連洗手液都有?你們女孩子還真奇怪,什麼都帶!”羅維的一句話把在場的兩個女孩子都得罪了。
蘇沁雅將洗手液往文遠墨手裡一塞,直接拉著文采爾躲回了車上。
文遠墨哭笑不得,“羅警官,您彆介意啊!”其實他也這麼覺得,口香糖就算了,洗手液也有,是有點奇怪啊。
羅維笑著搖搖頭,洗乾淨手,“沒事。”
然後車門開了,文采爾從裡麵扔了一包抽紙過來。羅維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笑著舉著抽紙,對文采爾揮了揮,“謝謝了!”
文采爾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實在有些討厭,趕緊關上了車門。
羅維低頭笑了。
文遠墨再三感謝,兩個人才各自上了車,開車走了。
文遠墨文采爾和蘇沁雅誰也沒將這個意外的插曲放在心上,可人生的際遇,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你當時認為是人生的插曲,沒準以後會成為你人生的主題曲。
五年之後,文采爾站在監獄門口,迎接著即將出獄的李蘇,心裡就是這樣的感覺。她仰頭看著身邊攬著自己雙肩的男人,對方察覺到自己的視線,低下頭來,“怎麼了?是不是累了?讓你不要穿高跟鞋了。我又不嫌你矮。我車上有平底鞋,我去給你拿。”然後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轉身去了車上拿鞋。
麵對好閨蜜打趣的眼神,文采爾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實她有時候也會覺得這一切仿佛是在做夢,她,文采爾,在遭遇那些不堪的往事之後,也能擁有幸福。
在那次見麵之後,羅維就對她展開了猛烈的愛情攻勢,她拒絕過,回避過,可羅維依舊鍥而不舍。文采爾最後沒辦法,將自己最不願啟齒的事也和羅維說了,可羅維非但沒有介懷,反而安慰她,說這件事不是她的錯,她沒必要一直耿耿於懷。
認識的人都說文采爾這是遇到真愛了。可文采爾還是不願意。她知道,羅維是個好男人,自己也的確動心了,可是更因為如此,她更不願意耽誤羅維。為此,她甚至去了國外留學。出國前,她將羅維所有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可羅維卻堅持每個星期給她手寫一封信,堅持了整整三年。
文采爾一開始並沒有看,可是有那麼一天,大雪紛飛,學校停課,文采爾裹著厚厚的毯子,窩在床上,她忽然覺得有些孤獨,看著一抽屜的信,忽然鬼使神差的打開了那些信,一個下午的時間,她看完了所有的信,淚臉滿麵。
信的內容很簡單,無非是羅維的日常生活,今天辦了什麼案子,見了什麼人。他每周末都會去監獄看望李蘇,他說,阿姨在監獄裡的表現很好,還立了功,減刑兩年。
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午後,文采爾第一次誠懇的麵對了自己的內心。
三年時間到了,文采爾回國了,剛下飛機,她就看到羅維捧著一束紅燦燦的玫瑰等在那裡,看到她,單膝跪地,從懷裡掏出一枚戒指。
雖然一句話都沒有,可羅維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真心。
文采爾紅著眼睛接受了那枚戒指。對於婚禮,她什麼要求都沒有,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婚禮可以在李蘇出獄後舉辦。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她希望媽媽可以見證她的幸福。
羅維當然沒有意見。他苦苦追了四年,總算抱得美人歸,哪裡會計較這些。兩個人水到渠成之後,領了證,隻等著李蘇出獄再舉辦婚禮。
羅維從車裡拿了鞋,蹲在地上給文采爾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