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 齊王陪著梁帝微服來到了常山公主府。
因為齊王提議要給蕭寶靈一個驚喜,故而便沒讓人通傳, 直接進去了。
結果還沒到正房,就聽到蕭寶靈的咒罵聲,間或還有鞭撻聲和宮女壓抑的□□聲。
“賤人!都是賤人!隻知道偏心那些賤人!都欺負我,你們都來欺負我!”蕭寶靈氣急敗壞的邊打邊罵。
駙馬路文達在旁邊勸著,“彆打了公主,你心裡有氣, 衝我來就是了, 總是責打她們做什麼。她們又沒做錯什麼!”
“你替這些賤人求情?你們男人都一樣,賤人掉幾滴眼淚你們就心疼了是不是?你不是為她們求情嗎?我偏要打!我是主子, 她們是奴婢, 我要打就打, 要罵就罵,有本事,她們跑到父皇跟前哭鼻子去啊,讓父皇下旨再削了我的封邑啊!最好奪了我的公主封號, 貶我為庶民, 那些賤人就如願了是不是?”蕭寶靈下手越發狠了,鞭子破空聲不斷響起, 還有宮女隱忍的哭泣聲。
“公主,陛下削邑也是為了你好,總要堵了悠悠眾口啊。十三殿下的確是因為你的緣故才······啊!”路文達還要再勸。
“你給我閉嘴!”蕭寶靈氣急,一鞭子揮了過去, 正好打在路文達的臉上。蕭寶靈見真打到了路文達,有些後悔。可是想起路文達說過的那些話,又火冒三丈起來,“你也為那些賤人說話嗎?蕭啟瑞那是活該命短,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和父皇一樣昏聵,錢貴妃和淑妃掉幾滴眼淚,他就心軟了,我是中宮嫡出,竟然讓我向一個庶妃叩頭請罪,請她原諒我!呸!她也配!”
梁帝聽到這裡,氣的渾身發抖,虧他還對常山心存愧疚,想著親自來看看她,撫慰一番,結果,她卻在府中出此怨懟之言,說自己昏聵,罵庶母是賤人!實在太過分了。
齊王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任誰聽到有人罵自己親娘是賤人,臉色也不會好。可他還是忍住怒氣,勸道,“父皇,寶靈妹妹隻是一時氣糊塗了,才會如此,父皇您彆和她計較。”
梁帝冷哼一聲,“啟星啊,虧你仁厚,想著來看她,給她個台階下,誰知······回宮!”
說完,梁帝氣衝衝的掉頭就走。
齊王回過頭得意的看了一眼,然後趕緊追了上去。
回宮的馬車上,齊王斟酌再三,勸道,“父皇,寶靈妹妹還小,她應該不是有心的,您彆和她計較。”
梁帝雙目緊閉,“她還小?嗬嗬,清河比她還小兩歲,也不像她這般。朕看,都是皇後慣壞了她!”然後睜開眼睛看著齊王,“她言語中對你母妃不敬,你不生氣?”
齊王微微苦笑,“兒臣比寶靈年長幾歲,難道還能和她一般計較嗎?那兒子成什麼了?再者說了,寶靈妹妹這些日子也的確有些不順心,她一時心氣不順也是有的,可以理解。”
梁帝微微冷笑,“不順心?朕看她就是之前過得太順利了。”
回宮後,梁帝突然下旨,常山公主不敬尊長,削邑三百戶!
蕭寶靈接到這個旨意,幾乎要瘋了,要不是路文達阻攔,她恨不得當場撕了聖旨。路文達好容易才勸下她,蕭寶靈到底還是壓抑不住,怒氣衝衝的進了宮。
她要去問問父皇,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父皇又要削她的封邑,到底是哪個小人挑唆的。
幸好皇後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派人在宮門口將她攔了下來,帶到了蒼梧宮,免得她再次觸怒梁帝。
“母後!父皇又削了我的封邑,如今我的封邑隻有兩百戶了,整個大梁,也沒有封邑兩百戶的公主,我如今還有什麼臉麵啊!”蕭寶靈哭道。
皇後又心疼又無奈,“你父皇已經下旨了,你能怎麼辦?難道要和你父皇爭吵嗎?母後和你說過,忍一時之氣,隻要你太子哥哥好好的,你失去的一切,遲早會找回來的。”
“遲早,遲早是多早?我還要等多久?我受不了了!”蕭寶靈哭道,“我一向是姐妹之中最尊貴的那一個,旁人的封邑隻有六百戶,隻有我是一千戶,位比親王。如今呢?你們總要我忍,我忍不了了!”
“忍不了也要忍!你有今日,都是你自己的錯!若不是你在府中口出怨懟之語,恰好被父皇聽見,你以為父皇為何要再次削你的封邑!自己言行不慎,還有臉在這裡胡攪蠻纏!”太子大步走了進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昨日是十五,父皇該歇在蒼梧宮的,結果父皇去了錢貴妃處。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父皇對我都沒了好臉色。你還有臉哭?”
蕭寶靈一下子止住了哭泣,“母後,太子哥哥說的是真的?”
初一十五歇在中宮,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這麼多年來,父皇即使再寵愛錢貴妃,也從未破壞過這個規矩,如今竟然······
她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蕭寶靈隻是跋扈了些,她不是傻子,她知道她的依仗是母後和太子哥哥,如今,父皇很明顯是遷怒於母後了。
“是誰,是誰要害我?”蕭寶靈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