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回來後, 買了一大堆的書, 還有筆墨紙硯什麼的。李宇在屋裡看到了, 心疼極了。花這些銀子,給他買些書多好啊。
“好好準備一下,明天就開始給他們上課。好好教, 得讓人家知道你這個秀才不是浪得虛名。以後你要真是屢試不第,開個私塾教書, 也有人肯花錢進來。”李蘇不客氣的說道。
李宇覺得自己受到了暴擊,他索性直接問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娘?”
旁邊的柳瑛娘嚇了一跳,摸著肚子說不出話來。
李元眉頭緊鎖,李如膽子小,跳下凳子躲到了李元身後, 怯生生的露出半個頭。
李蘇覺得有些好笑, “我不是你娘, 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的在這待著?我錢多了沒地方花是吧, 不光養你,還養你一大家子, 我腦子壞掉了是吧!我養了你二十多年, 如今不過是讓你好好教書,將來開個私塾,也好賺些銀子, 養家糊口。你倒好,竟然懷疑我不是你親娘!我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怎麼生你這麼個不孝的畜生呢!”李蘇越說越來氣, 四下裡看著想找什麼趁手的東西。
然後看到桌上花瓶裡插著的雞毛撣子,抽了出來。
柳瑛娘嚇得臉都白了,擋在李宇身前,跪下來哀求道,“娘,宇郞他病糊塗了,不是有心忤逆您的,您彆生氣,要打就打我吧,他傷勢還沒痊愈呢!”
李元和李如也跟著跪了下來,“阿奶,您彆生氣,爹還有傷呢,您等爹傷好了再打也不遲啊。”
李宇聽著他娘這熟悉的話語和動作,心裡的懷疑已經去了大半,看到瑛娘不顧自己有孕擋在自己身前,有些感動,隨即聽到兒子的話,又有些無奈,“娘,是我錯了,您彆生氣。”
李蘇冷笑,斜眼看著李宇,“你錯了?你哪錯了?”
李宇瞅他娘這刻薄的樣子,和以前和爹吵架時一個樣,歎了口氣,“是我不該好逸惡勞,不事生產,一事無成。娘,您彆生氣了,都是兒子無用。”
“兒啊!”李蘇見好就收,將雞毛撣子往旁邊一扔,繞過跪在地上的柳瑛娘,坐在床邊,拉著李宇的手,“兒啊,從前你爹在的時候,娘隻當你還是個孩子,你自幼聰慧,教過你的先生都誇你。我和你爹砸鍋賣鐵省吃儉用也要供你讀書。可如今,你爹不在了,你也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該成長起來了。娘的所有,包括這個家,遲早都是你的,可是若你自己不立起來,娘就算給你一座金山,你能守得住嗎?你還有兒女呢?元兒一日日大了,也該進學讀書了,如兒雖是個女孩子,將來也要給她準備嫁妝,瑛娘肚子裡還有一個,你這個當父親的,總得為孩子們留下一份家業吧?娘如今又不是不讓你繼續科考,隻是讓你閒暇時間,開班授課,不求你能賺多少錢,最起碼要知道生活不易,免得你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李宇歎了口氣。“娘,您說的我都知道,可是隻要我科舉得中,這一切都會有的。”
“你這次鄉試已經錯過了,下次鄉試是三年後,可要是三年後你還不中呢?再等三年後仍舊不中呢?難道你就準備一直這樣下去嗎?家裡的銀錢總有用光的一天,到時候你預備怎麼辦?典妻賣女嗎?”李蘇說道。
李宇麵上一紅,“娘,您說什麼呢?咱們家哪裡就輪到那個地步了!”
“若是沒有所謂的傳家寶,你說會不會到這個地步?”李蘇黑著臉說道。
李宇試想了一下,如果娘沒有傳家寶,家裡欠了債,自己又受了傷,家中沒有收入,無以為繼,說不定······
“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齊家,還在治國平天下前頭呢。你好好想想娘的話。瑛娘,元兒如兒,你們都出去,讓他好好想想。”李蘇站起來說道。
柳瑛娘有些擔心,回頭看了李宇一眼,還是聽話的走了。
李元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阿奶,我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妹妹,你說是不是?”
李如點點頭,可頭點到一半,又覺得這樣不好,怕爹爹生氣,扭頭看了一眼,見已經出房門了,爹爹看不到了。李如才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李宇到底想了些什麼,最起碼李蘇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李宇表情誠懇,“娘,兒子知道錯了,娘放心,兒子以後都聽您的。您怎麼說,兒子就怎麼做!”
李蘇翻了個白眼,“你聽我的有什麼用,你才是一家之主,你得有點主見。我一把骨頭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找你爹去了!”
李宇微微一笑,“娘您彆胡說,您可得長命百歲,等著兒子給您請封誥命呢。”
李蘇冷哼一聲,“我且等著吧!”
之後,李宇準備的差不多了,準備開始授課了。
李蘇讓左奎和淩二說了一聲,第二天開課,讓他明天上午辰時三刻把孩子送來,午時之前接回去,下午不上課。
第二天一早,淩二將兩個兒子送了來,手裡還拎了兩隻雞,二話不說,扔了就跑。
李蘇沒法子,隻好收下了。然後看了李宇一眼,看到沒,人家也是知道分寸的,這雞就權當束脩了。
李宇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第一天上課,李宇先給李元布置了功課,練字,其餘四人,一人發了一本三字經,然後開始上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幾個孩子一臉懵逼的跟著後麵念,念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