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賀文是真心愛著蘇如雪的, 況且蘇如雪為他付出了那麼多, 他端端不能舍棄她的。
可李蘇又是非娶不可。
江賀文已經打算好了,量小非君子, 無毒不丈夫,李蘇固然無辜,可為了他和如雪, 隻能犧牲她了。
原本江賀文都已經計劃的很好了,如雪再委屈幾年, 等李蘇死了,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偏關鍵時刻如雪小心眼吃醋了,大婚之夜, 非要自己過去陪她。
江賀文想著如雪的不容易,未來幾年可能還要委屈她,再加上又想起了偷情的快樂, 便去了。
誰知道,李蘇竟然闖了進來!
他和如雪在一起四年了, 瞞的滴水不漏, 可李蘇她怎麼就知道了?難道真的是李將軍夫婦在天之靈提醒的嗎?
如今計較這些已經沒任何意義了。如雪已經死了, 死在他麵前, 為了警示其他人, 為了表明江府的態度,被活活打死在他麵前。雖然在將所有責任推到如雪身上的那一刻,江賀文就知道如雪死定了,可是死亡真的降臨的那一刻, 尤其是看到如雪臨死前絕望卻又滿是愛意的眼神,江賀文心痛欲絕!
如雪死了,江賀文的心也跟著死了。如今的他,不過是具行屍走肉。他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母親,為了江家。
江賀文不知道在將軍府門前跪了多久,將軍府始終大門緊閉,無人出來。
而那些原本不知情、看熱鬨的人,也在一些知情人不遺餘力的解說下,明白了江賀文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嫌棄、鄙夷、唾罵,這些江賀文全都不在乎。這些人,不過是隨風逐流的小人而已。如今將軍府勢大,自己勢弱,他們鄙夷唾罵的人是自己,可若有朝一日,形勢顛倒,他們鄙夷唾罵的人就會是李蘇那個賤人!
曆史,向來是有勝利者書寫的。他江賀文不會一輩子這麼倒黴的。
終於,等到了日暮西垂,江賀文快堅持不住,搖搖欲墜的時候,將軍府的大門吱嘎一聲打開了,文雨站了出來。
江賀文期待的抬起頭來。
“江公子,請回吧!我家郡主說了,她和你已經和離,也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事,請回吧!”文雨看都不看江賀文一眼,將話說完,然後轉身就走。
江賀文眼前一黑,暈倒了。
被江家的下人抬了回去。
江府內,江王氏心疼的一邊抹淚一邊給兒子上藥。
江萬德在旁邊踱著步,“你還有臉哭!你養的好兒子!”
“我兒子怎麼了?是蘇如雪那個賤人勾引的賀文,和賀文又有什麼關係!賀文年輕氣盛的,等了李家三年,你又不許在賀文身邊放伺候的人,賀文一時糊塗,犯了錯,又什麼要緊的!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嗎?把賀文打成這樣!若賀文有個好歹,我看你怎麼收場!”江王氏哭道。
“你懂什麼,婦人之仁!”江萬德怒道。不管是真的疼惜李氏,還是出於政治考慮,太後和陛下對李氏十分看重,李氏就是陛下樹立的典範,代表著朝廷對將士們的看重和厚待。若賀文娶了李氏,彆的不說,仕途上肯定一帆風順。可如今,一切都毀了!
話雖如此說,可江萬德何嘗不心疼兒子,他總歸就三個兒子,老大體弱,成親十多年了,彆說兒子,連個女兒都沒有。老二又得了癆病,娶親後沒多久就沒了。他隻有賀文這一個健康的兒子,將來這一房開枝散葉還指望賀文呢。
“這個大夫行不行啊?要不再請個大夫來看看吧!”江萬德走到床邊,查看著兒子的狀況,關心的問道。
“請一萬個大夫都一樣,治得了傷,治不了心病!你說,出了這事,賀文以後可怎麼辦啊?”江王氏想著想著又抹起了眼淚。
江萬德歎了口氣,“為今之計,隻有讓賀文回老家待一段時間了,等風聲淡了一些,再讓他回來吧!”至於以後,科舉出仕,可能不行了。賀文已經在陛下和太後跟前掛上號了,私德有損,這輩子估計都不能再出仕了。唉,可惜了。
賀文是他三個兒子中最健康,最聰明的一個,又是他真心喜愛的王氏所生,江萬德對他很是看重,悉心栽培。誰知,竟出現這樣的變故。
可惜他一番心血就此白費。
若這會子他再多個健康的兒子,那就好了!
“能行嗎?”江王氏看著江萬德。
“能行,京城每天發生那麼多事,過不了幾天,人們就會把這件事忘了的。”江萬德隨口安慰妻子道。
“這就好。說起來,都怪蘇氏那個賤人,當日我一看她就知道她是個不安分的,偏大奶奶說她好,執意要娶她過門給二郎衝喜。現在倒好,喜沒衝成,反而連累了賀文。還有那李郡主,未免太不懂事了。遇到這種事,私下裡處理了就罷了,她偏鬨開了。果真是在邊關長大的,一點規矩不懂!我家賀文等了她三年,她這樣狠心,看著賀文跪在那求她,她都不理!我倒看看,她今年都二十了,離了我們賀文,誰還肯娶她!”江王氏憤憤不平的說道。
江萬德苦笑一聲,你管人家能找到什麼樣的夫婿!肯定比賀文,比江家好。若不是他父親和已過世的李老將軍私交不錯,定下婚約,你以為一個正五品的光祿寺少卿之子如何能娶到正二品的郡主?
可這話,江萬德不好在妻子麵前說起。哪有男人肯承認自己的不足?
半個月後,傷勢未愈的江賀文被匆匆送回了老家。江王氏恨不得跟了一起去,拉著兒子的手哭個沒完。
最後,江王氏竟哭暈了過去。結果大夫一診脈,江王氏竟老蚌懷珠,有身孕了。
江萬德大喜,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