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回家後, 將太後的旨意說了,李忠等人都十分歡喜。李忱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 可他看見李蘇眼神裡有些沉重,不由得蹙眉。
可李蘇卻什麼都沒和他說。
李忱想不明白,就去問師傅了。
薛南山聽完李忱的話, 捋著胡須,“無妨, 令堂之憂, 不在眼前,而在將來。”
“將來?”李忱很聰明,再加上這些日子看了不少史書,立刻就明白了薛南山話裡的意思。他不由得低頭思索起來。
可他畢竟還小, 有些事雖然明白,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薛南山微微一笑, “不必杞人憂天, 順其自然、問心無愧即可。想來令堂也是一樣的心思。”
李忱神情有些嚴肅, “是,還請老師教我!”
薛南山看著自己的關門弟子, 稚嫩的臉上滿是倔強,想他無拘無束了一輩子,臨老卻給自己找了個事情。薛南山捋著胡須,隻說了兩個字。“放心。”
即使得到了老師的保證,李忱還是憂心忡忡,可回家後, 看到李蘇臉上已經沒有了沉重,輕鬆自在的很。
看到自己回來了,她招手道:“忱兒回來啦,吃過飯了沒?沒有?你們老師這麼小氣的嗎?連飯也不留?文墨,趕緊讓廚房做些吃的上來。”
李忱見她還有心思開玩笑,哼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文墨姐姐,隨便什麼都好,不必麻煩。”然後看向李蘇,“老師說,要吃飯可以,得加束脩。”
李蘇瞪大眼睛,嗯?有進步,會開玩笑了啊!“是該加束脩了。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家老師徒弟們也不少,的確夠嗆。這樣,明天我讓忠叔送一千兩銀票過去,應該夠吃了吧?”
李忱板著臉,“娘!”
“好好好,不開玩笑了。說吧,怎麼了?”李蘇怕他真的生氣,也不開玩笑了,認真問道。
“娘,您是不是在擔心我,擔心將來?”李忱問道。
李蘇看向他,笑道:“本來擔心,現在嘛,不擔心了!”她本來就不是那種為了未知的事情憂心忡忡、輾轉反側之人,這世上的事,充滿了變數,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再者說,她也想明白了。按照太後和皇上對三皇子這個嫡子的重視,三皇子自己又是個聰明有能為的,三皇子太子之位是跑不了的。
而的結局,隻寫了新皇登基,江賀文榮華依舊。卻沒有言明登基的到底是不是三皇子!可裡皇位過渡的十分平穩,並無什麼突發事件,由此可知,要麼是三皇子順利登基了,要麼,三皇子在登基之前出現什麼意外沒了,登基的另有其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前一種可能,三皇子順利登基,那麼李忱和李家作為三皇子一脈,自然跟著受益。若是後一種,那麼李忱和李家作為先太子一脈,新帝雖然會防備,但未必會敵視,保住自身應該不成問題。
與其在這裡杞人憂天,不如護好三皇子,保他順利登基。橫豎還有不少年的時間,足夠她為李忱和李家謀劃一條退路了。
李忱不知道李蘇心裡已經想到很多年以後的事了,他以為李蘇說的不擔心,是因為有他,故而不擔心。頓時心裡豪情萬丈,他一定要好好輔佐三皇子,光宗耀祖,絕不會辜負娘對他的期望!
“娘,我會努力的,您放心!”李忱一臉認真的說道。
李蘇有些迷茫,這孩子又在腦補什麼?為什麼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不過,這樣生動的李忱還是蠻可愛的嘛!
李蘇忍不住摸摸李忱的頭,“好,娘就指望你了啊!加油!”
李忱頭往旁邊躲了躲,“娘!”不要摸他的頭!他又不是小孩子!
李蘇暗自偷笑。
世子和婉儀郡主從山東無功而返之後,回到了京城。得知李忱成了三皇子的伴讀,世子倒也罷了,婉儀郡主卻有些憤怒,她知道,父王和大哥一直想讓恒兒成為三皇子的伴讀,如今卻被李忱捷足先登。
憑什麼!她不過一個孤女,卻成了長公主!她不要的男人,推給自己,自己還不能說不!如今她的兒子,又搶了自己侄兒的伴讀之位。
婉儀郡主越想越生氣,世子察覺出她的憤怒,立馬輕輕摟著婉儀郡主的肩膀,“伴讀而已,我還舍不得讓恒兒進宮受這個罪呢!再說,恒兒是什麼身份,李忱又是什麼身份,和他比較,豈不是自降身份。”
伴讀之事,他早就在陛下跟前露過口風,陛下卻選了李忱,定有其用意。他不能為了趙恒的事,讓婉儀冒著觸怒太後和陛下的風險。不值得,誰也比不上婉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