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1 / 2)

鈺彤高考成績優異,雖然不像昱航一樣考個市狀元,但首都的幾個好學校的分數線都已經達到了,到她最後還是堅持填報了杭州的學校,為的自然是遠在杭州的祖父祖母。

杜韻芝很感動於孫女的孝順,但為了孫女的前程,她還是建議鈺彤留在首都上學,或者申請M國的學校也行,有瞿瑾逸在國外,鈺彤想申請一個好學校並不難。

“奶奶,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勸我啦。”

奶奶固然是為自己考慮,但她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選擇,眼看著他們一天天老去,這些年因為身體原因適應不了首都天氣,一直待在杭州不願動彈。

伯父伯娘雖然常回去看望,但他們在首都有工作,不能長期留在杭州。

隻要她去杭州上學就能就近照顧爺爺奶奶,大學畢業也留在杭州工作。

鈺彤對爺爺奶奶的感情非常深厚,她跟父母關係淡薄,已經將大部分親情轉移到了爺爺奶奶身上,之前爺爺有過一次輕微中風,左手留下後遺症,使不上力氣,這也是鈺彤報考杭州醫科大學的原因。

那一年的暑假瞿瑾逸回國一趟,一是看望父母,二是慶祝女兒考大學。

他這次回來不是一個人,帶著他的第二任妻子,是位土生土長的M國女人,長的很美,穿著豔麗,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隻手腕上的表就價值幾萬美金。

“爸,媽,這是妮卡,我們已經登記了。”

瞿瑾逸有了新的感情杜韻芝跟瞿長儒自然是知道的,不過登記這件事還真不知道,對小兒子找了一個外國媳婦,他們做長輩的傳統慣了,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不過基於涵養,並沒有當著妮卡的麵說什麼。

鈺彤以為自己會很難過,但事實上並沒有,完全做到了無悲無喜無怨無尤。

“你好鈺彤,沒想到你已經這麼大了,你爸爸跟我說起你的時候,我以為你還是個小女孩兒。”

妮卡是外國人,思維模式自然是西化的,在M國,即便是父母和孩子也會直接稱呼對方的姓名,他們像朋友一樣相處,M國感情生活更加外放,不管是戀愛還是結婚、離婚完全基於愛情,愛就在一起,不愛就分開,鈺彤雖然是法律上的繼女,但對妮卡而言,鈺彤隻是瞿瑾逸的家人,她跟鈺彤之間沒有任何情感糾葛,完全可以當作朋友一樣相處。

妮卡不會中文,說的自然是英語,而瞿家呢,進行的是雙語教育,溝通起來毫無困難。

鈺彤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內心哀傷的小姑娘了,她學會了如何用微笑武裝自己,既然妮卡主動釋放了善意,她自然要禮貌的回應對方。

“你好,妮卡,很高興見到你。”

直到這時候瞿瑾逸才真的鬆了口氣,他不是真的那麼在乎鈺彤喜不喜歡妮卡,畢竟這兩人以後很少有機會相處,隻是他知道,父母非常疼愛鈺彤,如果鈺彤不喜歡妮卡甚至排斥妮卡的話,父母也絕不會真心接受妮卡。

“你的父親很年輕,也很英俊,沒想到女兒已經這麼大了。”

妮卡說這句話時是看向瞿瑾逸說的,兩人視線纏綿,大家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在中國,一家人都在場,他們絕對會旁若無人的擁抱親吻起來。

夜深人靜,一家人都各自回屋休息後,褚湘來鈺彤屋裡跟她說話。

“嗨,寶貝,你還好嗎?”

可能是今天說多了外語的關係,褚湘的語言表達跟平常不大一樣。

鈺彤知道伯娘指的是什麼,微微揚起唇角點頭道,“挺好的,你彆擔心我。”

褚湘坐到床邊,摸了摸鈺彤的頭發。

“我就是怕你心情不好,你沒事就太好了。”

這樣的家庭對鈺彤來說是幸福的也是悲哀的,幸福在於她的物質生活富饒,這一生都不用為了物質而委屈,但在親情這一塊,她確實有所缺失。

褚湘不知道鈺彤是真的不難過,還是怕她擔心所以強顏歡笑。

鈺彤挽上伯娘的手,像小時候一樣無聲的撒嬌,其實她小時候曾經想過,為什麼伯父和伯娘不是自己的父母,如果是的話,她就可以坦然的享受這個家庭的所有溫暖,享受伯娘無微不至的照顧,享受弟弟妹妹的關心和陪伴了。

九月如期開學,學校離家近,她不用辦理住宿,是班級極少數不用住宿的學生。

醫學專業的功課非常緊張,還有必須要克服的心理障礙,比如解剖課,她看著籠子裡的小白鼠,仿佛靈魂出竅了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無法作出任何動作。

“瞿鈺彤,你站著乾什麼,趕緊動啊,你看其他同學已經開始練習了。”

瞿鈺彤看向四周,同學們確實已經按照步驟進行著實驗,班裡其他幾個女同學雖然臉色不好,起碼已經開始了嘗試,不像自己這樣,膽小的動都不敢動。

“瞿鈺彤,你理論課學的不錯,但學醫是要治病救人的,你如果連個小白鼠都不敢碰,以後病人躺在手術台上,你能下得去手術刀嗎!”

解剖課的老師非常嚴厲,醫學是一門非常重要的學科,其他工作可能有重新來過,重新調整的機會,但在疾病麵前,在生命麵前,時間和機會都是不容浪費的。

鈺彤知道老師說的是實話,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表現的再成熟堅強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可她告訴自己不能哭,哭是弱者的表現,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打開籠子,取出了一個小小軟軟的老鼠。

這節課鈺彤順利完成了任務,下課鈴聲響起,老師跟同學們紛紛抱著書本離開實驗室,鈺彤沒有急著離開,她一遍遍洗著自己的手,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決堤,哭著內心的恐懼,還有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這一哭就哭了七八分鐘才慢慢停住,她想擦眼淚,可實驗室沒有毛巾,她有潔癖,也不願用衣袖擦,剛剛還做實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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