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忍不住顫了一下,他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迷茫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情況。
此刻活動室裡出現了兩種情況,前麵那些穿著劍道服的部員正熱切地討論著,而向白鳥夕彌這樣穿著校服的新生懵懂地鼓著掌,甚至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正鼓著掌的田所晴矢開口道:
“這是什麼情況?”
“哦,白鳥君你醒了。”
田所晴矢停下了鼓掌的動作,轉過頭看向他的臉開口解釋道:
“看來之前聽說的沒錯,山城部長是要退部了。”
他將目光放在講台上的少女臉上,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拐杖,思索著開口道:
“大概是因為腿傷的緣故吧?好像是到不能參加比賽的程度了……”
“所以她退部大家很開心嗎?”
白鳥夕彌打了個嗬欠,側目看著對方舉著的手掌開口問道。
“啊?為什麼這麼問。”
“不開心的話,大家為什麼要鼓掌?”
“那是因為……”
說著說著,田所晴矢的臉上忽然愣住:
“誒?我為什麼要鼓掌?”
白鳥夕彌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口道:
“嗯……這就是你需要學的第二步,東京帥哥不能隨波逐流。”
“……”
然而,還沒有等對方回應,一隻手就在人群中突兀地舉了起來,緊接著坐在人群中央的女聲站起了身。
“姬月部長是要退部嗎?”
“……”
聲音清脆且明朗,在略顯空闊的道館裡異常清楚。
站在台上準備做交接儀式的少女身形停頓了一下,轉過頭看著下麵的少女,停頓了一下後,眼神堅定地重複道:
“是的。”
“可是……”
站起的少女語氣中已經掛上了哭腔,晶瑩的淚水滑過她的臉龐。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拿下今年比賽的冠軍嗎……”
“部長,就算是不參賽也好,你能在台下看著我嗎,我希望被你注視著,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走掉的話……”
“就這樣走掉的話豈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之前的努力豈不是都是白費了嗎?!”
“……”
或許是完全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她幾乎是喊出來的,淚水止不住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
而前排的劍道社員也都是低著頭的狀態,雖然沒有她那樣激動的神態,但意誌也都是無比的消沉。
站在山城姬月身側的兩個人也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尤其是叫做竹內恭子的女生,她閉上了雙眼,但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
整個劍道社都陷入了沉靜當中,隻有兩台風扇發出‘嗚嗚’的哀鳴聲。
半響,山城姬月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睜開雙眼仿佛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用著沉悶的語氣開口道:
“對不起。”
“……”
說完,她便拿起身旁的拐杖,邁著趔趄的步伐朝外麵走去。
‘砰砰砰……’
拐杖沉悶的聲音敲擊在地板上,直到她纖細的身形以及柔順的長發消失在門口,眾人才終於回過神。
人群中站起的少女也默不作聲地扔下了手中的竹劍,眼神中沾滿了晦暗的神色朝著門外走去。
“和枝……”
“……”
竹內恭子直接朝著門外的少女追了過去。
看著已經走掉的兩人,站在台上的仲野徹也拍了拍桌子讓活動室內嘈雜的氛圍安靜下來,緊接著開口道安排道:
“接下來向各位新社員介紹一下劍道社的注意事項……”
“……”
白鳥夕彌的視線停留在門口少女消失的位置,眼神中露出思慮的神色,想了想後,將目光看向一旁的田所晴矢開口道:
“我先去上個廁所,麻煩田所你幫忙記一下,回頭發消息給我就好。”
“啊,好的。”
田所晴矢點了點頭,隨後反應過來‘為什麼要發消息’,於是開口問道:
“誒?你不回來了?”
“看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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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多的時間,天邊的雲將陽光整個遮住,當一股涼風夾著花瓣打在白鳥夕彌的身上時,還是有些冷的感覺。
等到他走到樓下的時候,發現山城姬月的身形早就已經消失不見。
白鳥夕彌倒是不意外,不得不說,這個暴力女是這樣的,即使是架著拐杖也能狂奔的猛人。
“跑到哪裡去了呢?”
抬起頭看著雲層中稀薄的光線,白鳥不禁喃喃自語著,閉上眼睛想了想後,便朝著一處小路走了過去。
之前說過,這條路直通教師的辦公室,但也因為隻允許一人通過的緣故,基本上沒誰會從這條路走。
而第一次白鳥夕彌從這裡走過的時候,恰好發現這條路旁還有一條岔路,通往一處涼亭。
人難受的時候,最喜歡去哪裡自閉呢?
冷漠無情的人自然不用說,那些人不會難過,隻會按照正常的生活節奏走。
但是對於內心孤寂且陷入悲傷的正常人來說,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難過,或許才是最好的。
而在白鳥夕彌看來,說山城姬月是什麼冷漠無情的人簡直是無稽之談,她簡直情感豐富到了一個程度。
這點從她兩次朝著自己發怒就可見一斑。
果然,當腳步邁過一層層櫻花林,白鳥夕彌將視線望向涼亭上,恰好看到了一隻熟悉的拐杖。
挪動視線,緊接著發現少女的身形在長凳上蜷縮成一團,纖瘦肩膀忍不住地顫抖著,似乎是在哭泣。
柔弱且無助。
完全看不到之前那副凶厲的模樣。
白鳥夕彌想了想,最終邁步走到了少女的身前。
彎下腰,然後歪著腦袋將臉湊到山城姬月的臉前,看著她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一臉驚訝地開口道:
“真的哭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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