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白鳥同學了,優蘭的臥室在樓上,我和你一起背她上去吧?”
“樓上嗎?”
“沒事的,高杉夫人,我一個人其實也沒關係的。”
說著,白鳥夕彌伸出手將少女的上半身抱起來,隨後熟練地蹲下身,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將她的手臂換在自己的身前,手掌托著她的屁股,利落地站了起來。
“具體是在樓上的哪個位置,夫人?”
被他這樣的動作驚訝到了,高杉紘美開口道:
“呃,樓上拐角就是,門上貼著優蘭的名字。”
“那我明白了。”
說著,白鳥夕彌邁起步子,不急不徐地朝著通往樓上的樓梯口走去。
“……”
看著少年健碩的體魄,高杉紘美若有所思。
心中不免出現了,其實是自己女兒遇見了危險,然後他出手把他們趕跑了的想法。
雖然感覺有些魔幻,但看著這孩子一直模糊過程的話語,估計很有可能是這樣。
這樣想來,這少年還真是越看越優秀了。
不驕不躁,內斂身體還好……
想到這裡,高杉紘美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驚訝到了。
她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在意這方麵,微微搖了搖頭,轉過身朝著廚房走去。
自己,已經不年輕了。
總是在亂想什麼呢?
…………
大概二十多分鐘之後,白鳥夕彌被迫坐在了餐桌前。
此刻桌子前是幾盤精致的料理。
煎牛排、雞蛋、牛奶以及飯團辣白菜和味增湯。
雖然看起來挺簡單的,但牛排的成色以及湯味道的醇厚,隻是看一眼,白鳥夕彌就知道眼前這位高杉夫人做料理是有一手的。
所以說,不愧是獨自將女兒拉扯大的全能夫人嗎?
然而,即使是做出了這樣看起來就很不錯的晚飯,高杉紘美還是表露出了京都人特有的謙虛:
“實在是抱歉白鳥同學,今天沒有什麼好款待你的,等下次你再來的時候,我再好好做一次。”
“高杉夫人說笑了,隻是看著就已經覺得很美味了。”
“……”
就這樣的寒暄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其中大部分都是高杉紘美在試探著問白鳥夕彌家裡的信息。
比如:‘家裡是在哪裡啊?’、‘這麼晚回去白鳥同學的父親會不會很生氣。’、‘白鳥同學母親一般都喜歡做什麼樣的料理,今晚的飯會不會合胃口?’之類的。
期間甚至還說出了‘優蘭要是有個姐妹什麼的就好了’的話語。
這些話乍一看沒什麼問題,但其實能夠收集到很多的信息。
第一個家裡的位置這個就不用說了,這麼晚回去父親會不會生氣,就能夠探清楚他父親一般是什麼樣的工作,會不會很忙,甚至能夠猜測出他家裡人的脾氣是怎麼樣的。
母親一般喜歡做什麼樣的料理,就是在問是不是家庭主婦。
一般來說,日本結婚後的女性絕大多數都會是家庭主婦,沒有工作的,但也不排除一些例外情況。
總得來說,高杉紘美這些問題,根本不好糊弄過去。
讓白鳥夕彌感歎不愧是在京都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對於旁敲側擊的問話方式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了。
隻是,他還沒有適應京都這種累腦筋的說話方式。
“半年前母親和父親因為意外去世了,現在是和姨媽一起住在京都禦苑。”
“姨媽家裡也有一個女兒,應該算是我的妹妹,平常相處的都挺不錯的。”
“姨媽平時很忙,一般都在東京那邊,料理的話,高杉夫人做的很好吃,起碼我很喜歡。”
“……”
坐在餐桌前,聽著白鳥夕彌這樣的回答,高杉紘美用餐刀切牛排的動作一下子停滯了下來,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父母都去世了’、‘跟著姨媽一起生活’
她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兩個關鍵的信息,驚訝於眼前的少年居然有這樣悲慘的身世。
但是更驚訝的是,他臉上竟然沒有露出什麼傷心難過的表情。
甚至是很平淡地說了出來。
一時間,高杉紘美心裡對白鳥夕彌的評價再次改變了。
“抱歉,實在是對不起……”
將手上的叉子放下,高杉紘美抬起手撩開額頭前的幾縷發絲,語氣真誠地朝著眼前的少年開口致歉。
“高杉夫人倒也不至於如此,畢竟都過去了。”
“白鳥同學看得很開呢。”
白鳥夕彌聞言,搖了搖頭,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塊切好的牛肉放入口中。
“如果一直都活在過去的話,那人生過著也挺沒有意思的不是嗎?”
“隻要保持著對已故者的尊重,以及偶爾緬懷一下,我覺得就夠了其實。”
聽著這樣沉穩的話語,高杉紘美心中對於他的樂觀以及成熟的人生觀再次感到驚訝。
少婦黑亮的眼眸緊緊地盯著眼前少年英俊的麵龐。
恍惚間,她有一種錯覺,對方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而是和她一樣的同齡人。
而且充滿生活的智慧。
稍稍回想一下,從進門開始叫醒他開始,一直到現在。
他的行為言語都沒有任何問題。
幾乎是可以打滿分的程度。
她很難想明白,眼前這個少年,真的是女兒的同齡人嗎?
不對,他是稱呼女兒是部長,那應該還要小一屆。
而配合著剛才他口中說著的家庭住址:京都禦苑。
隻是一瞬間,高杉紘美便明白了,這樣的孩子應該是和優蘭關係不大了。
身為多年來在業內不斷打拚的一流律師,對於很多秘聞都有著不少的了解。
京都禦苑那種地方,可不是單單有錢就能夠買到。
那一般都是新貴族住的地方,錢是一方麵,關係也是很重要。
看來眼前這孩子一點也不簡單。
各種方麵的。
忽然間,咀嚼著口中的牛肉,高杉紘美開始替女兒感覺到難過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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