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歲寧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
阿鯉孤女的身份並不是個秘密,其為常闊養女,而非親生,也是稍加打聽便可得知之事。
縱為常家仇敵,也不該放著親生兒子不去算計,反對一個柔弱養女下手。
總不能……
想到一種可能,常歲寧眼神微變。
按說不應該……
“現下猜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常闊拿快刀斬亂麻的語氣道:“待揪出了那背後之人,一切自然也就清楚了!”
但既如此,便正如歲寧方才所言,暫且不可魯莽行事打草驚蛇——這回,是真的有蛇了。
恐怕還是條不小的蛇。
常歲寧點了頭,道:“眼下敵暗我明,既要引蛇出洞,便還需借周頂之手。”
少女神情從始至終從容不變,常闊有著一瞬的恍惚,才下意識地問道:“那歲寧是何打算?”
這本是問不到小姑娘身上來的,但小姑娘顯然不像是從前那個小姑娘了。
此事從一開始抽絲剝繭,一步步明朗線索……皆是這個小姑娘在前開路,引著他們往前往深了想。
“這封八九日前的信上既有問候相邀之言——”常歲寧拿起那封最新的來信,道:“那便讓喜兒前去回信,便道我前些時日身體抱恙,近日方得好轉,明日可與其於信上約定之處相見。”
常歲安驚詫難安:“寧寧……你還要去見他?”
“是,如此既能嚇一嚇他,也能試一試他。”
“可此人虛偽陰險,若他……”
常歲寧:“放心,既要去見,自會做好萬全準備。”
常歲安猶覺不放心時,常闊卻是點了頭,緩聲道:“此事,就聽歲寧的。”
“……”常歲安攥緊了拳,唯有道:“那我帶人再抓緊去查一查此人的底細!”
起初得知周頂與妹妹往來時,他便讓劍童查探過,但隻查了其身份經曆家中背景而已,不算如何詳儘。
而今此人嫌疑如此之大,便不可同日而言了——須得將其祖宗八代,一日三餐,行蹤軌跡,穿什麼顏色褻褲都查他個底朝天!
見他說走便走,片刻都未多呆,常闊搖頭:“這臭小子,還是這麼火急火燎!老白,你去盯著他,莫要讓他莽撞之下壞了事!”
看著那少年帶人離去的背影,常歲寧在心底複雜地歎了口氣。
昔日那個看人時總愛瞪著一雙大眼睛,顯得憨裡憨氣的小牛犢子,眨眼間,竟成了要給她撐腰做主的阿兄了。
隨著常歲安和白管事先後離去,喜兒不免有些茫然了,猶豫著看向那桌角:“女郎,那婢子……”
這桌角她還撞嗎?
若不撞,總感覺不太禮貌。
若撞吧,氣氛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