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童點頭:“記下了,恐天黑看不仔細,便又隱晦做了記號。”
“好。”常闊點著頭,思索道:“由手下人出麵辦事,臨時落腳處又選在彆院……見周頂事敗,便立即除掉以絕後患,此人行事倒頗為利落狠辣。”
常歲寧眼中也有思索,“眼下隻要查出此處彆院的主人是誰,凶手的身份自然也就有眉目了。”
常歲安:“沒錯!”
“此事——”常歲寧頓了一下,改了個稱呼:“是否要去尋喻公幫忙?”
阿增如今既統領司宮台,暗中必然掌握著許多官員權貴的底細產業,由他來查此事,既省時間又能更加精準——有些權貴官員置辦產業,為掩人耳目,未必就會直接記在名下,尋常手段查起來難免麻煩。
常闊看著女兒:“你是說……找你四爹?”
常歲寧微瞪大了眼睛。
還真有四?
且是……阿增?
繼住持和尚二爹之後,阿鯉竟還有個宦官之首的四爹?
不知道的驚喜越來越多了。
“我究竟還有幾個爹?”麵對這好似用之不儘取之不竭的阿爹們,常歲寧忍不住問。
見孩子當真不記得這茬,且好似有些想要急眼了,常闊自我代入了一下,不免也覺得這爹顯得的確過於層出不窮了……
他扯出個笑來,語帶安撫:“莫怕,這是最後一個!”
又道:“須知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給咱們歲寧當阿爹的!”
常歲寧沉默不語。
這話說得對也不全對——不管是給她還是給阿鯉當爹,都是個極具冒險精神的差事。
似為了讓孩子有些心理準備,常闊又道:“說來你這四爹,雖說臉臭了些,說話難聽了些,做事不講究了些,討人厭了些……倒也沒什麼毛病。”
常歲寧:“……”
“倒也沒”——是這麼用的嗎?
且,這說的竟是阿增?
單看排序也能知道了,這是她“四個爹”裡,最年輕的一個。
若說其他三個本就可以做她長輩,喊一句阿爹不吃虧,那阿增卻是唯一一個與原本的她年紀相當的故人了,算是與她一起長大的。
而她記憶中的阿增,聰明漂亮,溫順機靈,細致妥帖,全然不是老常口中這般。
隻是此時顯然不是深究此事之時,常歲寧將注意力拉回到正題之上:“那此事可方便尋喻公幫忙嗎?”
畢竟雖然“倒也沒什麼毛病”,但毛病真還挺多的。
“自然方便。”常闊笑了道:“旁人的事他興許不會理睬,但你的事,他必不會袖手旁觀的——這聲爹,也不是白喊的嘛。”
常歲安忙不迭點頭:“此番能順利將妹妹找回,便是我暗中去求的喻公……喻公聽聞此事,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劍童看了一眼自家郎君。
喻公倒也不是二話不說吧,猶記得……是寒著一張臉將郎君罵得痛哭流涕。
哦,連將軍也一並罵了的。
常闊對此事自然不知,此刻沒有耽擱,立即寫了封信,讓人秘密送與喻增。
司宮台表麵執掌內廷刑罰與內庫事宜,但在皇帝的“默許”之下,權力早已延伸至外廷,其暗下的情報網,是天子拿來掌控百官的利器之一。
故而,朝野內外多談喻公而色變。
而常闊所言不假,待常歲寧之事,喻增無疑是上心的,人雖未露麵,但不過次日,便有了回信。
拆開來看,隻見那處彆院的主人身份,赫然就寫在信紙之上。
常闊見之,既驚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