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是殿下回來了(2 / 2)

長安好 非10 9599 字 10個月前

可這玩意兒也能拿來做束脩?

“一隻燒鴨便想讓我收學生,你在發什麼白日夢?”他看著常闊,頗覺受辱:“哪怕是自家人……可你縱是要送,好歹也得送上雙隻吧!”

“本是買了兩隻的。”常歲寧說話間,看向常闊。

見喬央也看過來,常闊瞪眼:“騎馬也很累的!”

中途吃隻燒鴨不過分吧!

常歲寧抬頭間,隨口道:“三爹莫怪,我這就補上。”

她說著,朝喜兒伸出了雙手。

喜兒立刻會意,先將彈弓遞上,再又遞上一顆石子兒。

喬祭酒看得費解:“?”

這都是從哪裡掏出來的?

而他疑惑間,抬起頭的常歲寧微眯著眼睛已經拉開了彈弓,隨著手中一放,石子飛出,立刻便有一隻大雁自空中撲騰著掉落。

那一行春日自南地而歸的雁群頓時驚散。

那隻被打中的雁砸落在褚太傅身邊,將他嚇了一跳。

很快有少女走過來,將那隻雁拎起:“叫您受驚了吧。”

褚太傅不讚成地看著她。

這小娘子!

人家好端端的一隻大雁,好不容易盼來了春日,剛飛回來,就突遭此橫禍——如此經曆,與他何其相似?

似察覺到他的不讚同,常歲寧伸頭瞧了瞧他身邊的魚簍,讚歎道:“您收獲頗豐啊。”

褚太傅轉頭看向被自己釣上來的幾條魚,頓時語噎。

這小娘子!

跟他那固然出色卻慣會惹他生氣扯他胡子的學生一般討人嫌!

褚太傅本就不是什麼儒雅和藹的性子,此時便對那盯著他魚簍瞧的少女擺手:“去去去……且拜你的師去。”

“好嘞。”

常歲寧直起身,提著雁來到喬央麵前,雙手奉上:“三爹,這下夠一雙了。”

喬祭酒已看愣了去,愕然問:“……寧寧是何時學的這個?”

“倒沒學多久,可誰叫咱閨女天縱奇才?”常闊說著,拍了拍喬祭酒肩膀:“這也就是自家閨女,才會叫你近水樓台先得月,否則這樣萬裡無一的好學生哪裡輪得著你?你想想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喬祭酒一時無言。

麵前的女孩子舉著雁,還在等他回應。

喬祭酒不願累著孩子,便接過來,口上也妥協道:“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寧寧若果真想讓我教,那自明日起,就與綿綿一同讀書便是。”

常歲寧再施禮:“多謝三爹。”

“但咱們方才可是說好了的,得兩個都學——”喬祭酒將此事當場敲定下來,又邀褚太傅從中作為見證:“有勞太傅幫我做個見證,這丫頭可是答應了要與我學釣魚的,斷不能反悔!”

褚太傅:“……成。”

這輩子還真就沒做過這麼離奇的見證。

“俗話說事有輕重緩急,授業也是同理……來,寧寧,今日先撿緊要的學。”喬祭酒說話間,另搬了一隻竹凳到河邊。

常歲寧唯有走過去。

這一坐,便坐到天色發暗。

眼看就要誤了回去的時辰,喬祭酒才勉強點頭放人,臨走前交待常歲寧求學之道講究的便是勤奮二字,既拜了師,便不可兒戲——最好連夜收拾好行李,明日就搬過來。

國子監內建有供監生食宿之所,尋常博士學官則多不可留住於國子監內,但喬央身為祭酒,為國子監長官,所需料理事務繁雜且無定時,於國子監內便另設有單獨住所。

有聖冊帝特允,喬家四口,一直都居於國子監內。

而因國子監距將軍府不近,來回奔波便要費上半日工夫,故而喬央便與常闊商定讓常歲寧過來住下,每隔三五日回常府一趟。

祭酒夫人及喬玉柏兄妹得知此事,皆歡喜不已。

當晚,祭酒夫人王氏也顧不得去罵丈夫又跑去釣魚之事,忙著親自給常歲寧收拾臥房,準備被褥等起居之物。

喬玉柏也很快在書房內添上了新的筆墨,為常歲寧過來做準備。

喬家人這廂滿心期待地忙碌著,常家這邊,常歲安得知了妹妹要搬去國子監讀書的消息,隻覺天都塌了。

幼時的噩夢再度浮現——

常歲寧幼時性情即可見內向文弱,按說是養在喬家更為合適,常闊幾人商議之下,便將孩子送去了喬家。

可常歲安無法接受,跑到喬家哭鬨,要將妹妹搶回來。

大家隻當小孩子哭幾日就好了,常闊便將兒子拖了回去。

可次日,天才剛亮,常歲安又跑到喬家門外大哭著喊——還我妹妹。

常闊再將人拖走,並不準人再出門。

可常歲安總能偷跑出來,每日晨早按時來哭,風雨無阻,比打鳴的雞還準時。

單哭還不夠,又拿來筆墨,在喬家大門上寫下四個大字,因是初學寫字沒兩年,歪歪扭扭並寫成了——還我姝姝。

到了後麵,矛頭則漸指向與他同齡的喬玉柏——你已經有一個妹妹了,為何還要搶我的妹妹?

喬玉柏理直氣壯地反問他——兩個妹妹長得又不一樣,有誰會嫌妹妹多?

這貪得無厭的話傷透了常歲安的心,二人就此成為宿敵。

但喬家人到底不堪其擾,隻能將妹妹雙手奉還,息事寧人。

可就是這樣被他拚命搶回來的妹妹,如今卻又要去喬家了——

常歲安滿心不舍,又擔心妹妹去了喬家吃住不習慣,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當夜落了場細雨,正如他為人兄長的心情。

次日晨早天色倒放晴起來,芭蕉葉上掛著幾顆未搖儘的雨珠,金燦燦的日光映透其上,其葉愈顯肥綠。

崇月長公主府內,玉屑望著牆角那株芭蕉正出神。

有風來,芭蕉葉輕晃,一顆水珠滑落。

此時另一名女使自院子行出,來到她身側:“玉屑姑姑,藥煎好了,回去喝藥吧。”

玉屑神情癡怔地點頭。

她將視線從芭蕉樹上收回,卻在觸及到那堵院牆上的痕跡之際,倏地變了神色。

她神情一顫,快步走了過去。

“玉屑姑姑!”兩名女使趕忙跟隨。

“是殿下……”玉屑忽然驚聲道:“是殿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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