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那隻斷臂鬼似乎是放棄了。
姚立肖整個人這才虛脫似的靠著門邊滑坐下來,冷汗直流。
一旁的圓圓小臉煞白,看著已經快哭了,她助理小丁也好不到哪兒去。
A神眉梢微擰,臉色還算鎮定,看著他問:“剛剛那道白光是什麼?”
姚立肖雖然從小怕鬼,但畢竟也是受社會主義熏陶長大的,還真沒想到會在這破地方親眼見到鬼,還他媽長得這麼嚇人,此刻被A神問及,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摸了摸胸前還在發燙的東西:“可能是我帶的玉佩吧,是我奶奶從廟裡給我求的。”
想起剛剛那隻帶著血腥味的手臂,姚立肖心頭一陣後怕襲來,他忍不住緊緊攥住玉佩。
忽地,他袖子好像被人輕輕扯了扯。
姚立肖側頭,就見他家圓圓女神已經哭得梨花帶雨。
她確實是長得漂亮,不是那種去了濾鏡和美顏就見光死的網紅臉,現在這樣一哭尤其顯得楚楚動人。
“嗚嗚嗚我還不想死……”
姚立肖是真的喜歡她,不然也做不出來搞恐怖直播這種傻逼事兒。
女神膽子再大,畢竟也隻是個女孩子,遇見這種違背社會主義價值觀的真鬼,也難免會嚇到崩潰,姚立肖攥著玉佩的手頓了頓。
袖子這時又被扯緊了一點:“嗚嗚嗚我好怕啊,肖哥哥。”
“肖哥哥”這三個字尾音勾纏,姚立肖腦子瞬間一熱,等他反應過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把玉佩拽下來,遞到了圓圓手裡。
女神一雙霧濛濛的眼瞪得大大的,閃著感激的光芒:“嗚嗚嗚你真的太好了。”
差點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姚立肖:“……”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顯然是來不及了——
圓圓動作飛快地先將玉佩塞進了……胸口,然後才開始寄繩子。
姚立肖剛剛雖然色令智昏了那麼一下,但也不至於動手去搶回來,從這個地方搶……那跟耍流氓有什麼區彆。
腦殘事情已經做了出來,他此刻隻得給自己洗腦——現在他們四個人是一個集體,大家共同作戰,玉佩放誰那兒不是放,而且剛剛一路上過來,圓圓女神還那麼照顧自己!
身為一個男人,在危難間,難道連舍身保護女神的勇氣都沒有嗎?
……他是真的沒有啊。
他現在隻想把玉佩拿回來……
QAQ。
偏偏這時候,A神還冷冷笑了一聲:“蠢貨!”
姚立肖:“……”
雖然對方說得確實是沒錯,但這語氣也太未免太欠揍了一點吧,他怒瞪過去,然後就看見在A神身後,這間辦公室的玻璃窗外,有一個“人”正看著他們。
不知是這個辦公室的窗戶太矮,還是這個“人”太高,此刻他的腦袋是歪著的。
這“人”倒是沒穿藍白條紋病服,也沒有和那隻斷臂鬼一樣血淋淋的,但他腦袋不是那種常規意義上的歪,是整個腦袋以一個普通人類絕對做不到的角度,垂直這樣橫折過來。
姚立肖:“啊啊啊啊啊窗戶外麵也有啊!!!!!”
眼見歪腦袋鬼已經推開窗戶,他趕忙手忙腳亂地爬起來,那邊圓圓和助理小丁已經顧不得外麵那隻鬼走沒走了,直接擰開了門,風一樣的衝了出去。
姚立肖本來就磕傷了膝蓋,剛剛還用力跑了許久,這會兒疼得越發厲害。
他就隻是跑慢了一點,然後眼睜睜地就看著前麵圓圓和小丁率先進了另一間辦公室,然後門“砰”地一下,重重在他眼前關上,連同他的救命玉佩也一起關進了屋裡。
姚立肖:“……”
他今晚如果死了,一定也是被自己作死的。
生死當前,姚立肖全沒功夫傷春悲秋這種被女神拋棄的小事,他迅速又往前跑了幾步,忽地前麵辦公室門開了一條縫隙,有人一把扯住他手腕,將他拉了進去。
剛剛A神跑在最前麵,應該是他吧?
沒想到這人看著冷冰冰的,倒比圓圓女神……啊呸……更善良一點。
他這樣想著,然後轉過了頭:“謝謝啊——”
昏暗的光線下,隻見站在他旁邊的哪裡是什麼A神,分明就是剛剛那個歪腦袋鬼。
對方見他看過來,跟腦袋一起歪著的嘴巴咧出了一個詭異笑容。
姚立肖昨後一個字的尾生生拐了個大彎,立即變成尖叫:“啊啊啊啊啊!!!!!”
***
蘇念進門診大樓的時候,恰好收到簡曼清發來的信息,說孫大師會在外科樓大廳等著他們。
她晃了晃旁邊男人的手:“小鬼寶寶的媽媽說那什麼大師在外科樓等我們,阿澤,外科樓在哪裡呀?”
沈天澤來之前有查過這個醫院的格局:“往裡走,倒數第二棟。”
賀玨剛剛見這邊陰氣甚濃,原以為這兩位大佬是知道點什麼彆的情況,才特意過來查看一下,這會兒一聽這對話,才發覺並非如此。
“兩位大佬來這邊,是因為約了人?”
“是呀。”蘇念點點頭,“順便來看看這裡是不是真的鬨鬼,還有那條墓碑做的石板路。”
賀玨:“石板路那個是假的啦,我們當時調查過,老板超級小氣,圖便宜跟人買了那種雕壞了不能使的墓碑,並不是真的墓碑。”
蘇念:“……”
……行吧。
她此行的一大樂趣沒有了。
不過這個姓賀的同誌是真的有點囉嗦啊。
因為知道了石板路的真相,蘇念穿過荒草叢生的小花園的時候,就沒有多停下來研究了,反正這片小花園顯然也不是陰氣最濃的地方。
蘇念一路牢牢牽著沈天澤的手,不過這次似乎比廣場那次次“安寧”許多,直到幾人進了外科樓,也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甚至連一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剛一進外科樓,蘇念就聞見了一陣誘人的香味。
昏黃的燈光下,隻見一個中年男人獨自坐在大廳原本方便病人等候的長椅上,正在認真地吃小龍蝦,旁邊還擺著一大堆紅彤彤的蝦殼。
賀玨:“???”
夏子燁:“???”
沈天澤:“……”
蘇念:“……”
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中年男人慢吞吞吃完一隻蝦,這才抬起頭來,嘴辣得通紅,他皺眉看仔細打量了下麵前的一行人,最後把目光定向了沈天澤,嗓音粗啞難聽:“你就是聞先生?”
接著又轉向和他手牽著手的蘇念:“你就是他妻子?”
賀玨:“?????”
夏子燁:“?????”
蘇念:“???????”
沈天澤:“……”
孫大師見他們不說話,不由皺了皺眉。
他其實有很嚴重的臉盲,當時是在姓聞的和他妻子身上下了追蹤術,所以後麵才能順利找到人。
對方真的有錢,出手也大方,原本他計劃是用那小鬼的陰氣和怨氣繼續影響他妻子,之後還可以接連掙上幾大筆,但緊接著他就被大人的手下找到,乾起了更有意義的新事業,根本忘了這回事兒。
最近他回來接管這個醫院,才重新啟用當年的號碼。
沒想到對方還惦記著給他送錢,麵前這幾人中,隻有最前麵這個高大男人氣質和印象中那人隱隱有點相似,不過氣場似乎要強上許多,難道是這幾年又多掙了不少錢的緣故?
錢他當然要,除了錢之外,他記得姓聞的那個妻子好像八字帶陰,可以煉成厲鬼,還有那個小鬼再收回來自己用也不錯,反正上麵的人說了,厲鬼越多越好。
孫大師吃完最後一個小龍蝦,見他們還不說話,隻得自己問道:“你兒子呢?還有這兩個人又是誰?我沒說讓你帶外人來啊。”
賀玨也搞不太明白現在的狀況,不過他沒聽錯的話,好像剛剛這個中年是叫沈大佬“聞先生”,還說蘇大佬是他妻子?
嗯……雖然這兩位關係確實親密,不過應該還不是夫妻……吧?
好奇怪哦,他為什麼要在後麵加一個“吧”字呢?
不過看這情況,兩位大佬似乎是在和這中年男人演戲?
然後……像還缺個兒子?
他靈光一閃,轉頭看向沈大佬,脆生生叫道:“爸爸!”
夏子燁:“…………”
沈天澤:“…………”
蘇念:“????????????”
孫大師:“………………”
等等……他隻是臉盲,不是智障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