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臟抑製不住的狂跳著, 緊張屏住呼吸,咚咚的心跳聲一下一下, 震耳欲聾。
這是十七歲的阿皎。
他等到了來生。
不是棺槨裡冷冰冰的屍體, 不是繪在畫卷上的靜態美人,亦不是僅存在記憶中的一抹虛影。
眼前是健康鮮活,正當璀璨花季的小阿皎。
可又怕是死後步入黃泉的一場幻覺, 遲清恩僵坐在昏暗角落裡, 目光一瞬不眨盯著蜷縮著埋頭在臂間門的少女。
即便是入地獄前的幻象,他也不舍得眨眼放掉一息。
空氣中的血氣悄然溢散,隨著一縷夜風飛出窗外。
像是身臨暴烈炙熱的炎炎夏日之下,浮亂燥熱隨著鮮血流淌,全都飛速湧向小腹, 隱約傳來幾分黏膩濕意之感。
謝明瓊意識渾噩模糊, 呼吸急促微微淩亂, 她遲鈍的收攏並.緊雙腿,昏沉合著眼順從本能摸索向腰間門,磕磕絆絆扯開細腰上那條青錦雲帶。
領口衣襟鬆垮幾分,敞露出纖細如玉的鎖骨,不知何時沾了一小塊血漬,像是落在瑩白肌膚上一抹鮮紅的朱砂痣, 無聲蠱誘。
遲清恩望見那抹細微的鮮紅,捏著袖小飛刀的指幾不可察的輕抖了一下,喉結滾了滾。
微涼的夜風撲向鎖骨間門那一小塊滾燙緋紅的肌膚, 少女細眉驟然舒展開,可又很快難捱嗚咽出聲。
不夠,不夠。
想要更多涼意藉慰。
她仰起白皙脆弱的天鵝頸,抓扯起衣領, 貪圖更多清涼,可夜風似是不輕不重的抓撓,沒能抵消流竄在四肢的燥熱,反而撩撥起更難耐的癢意。
燥意像是平靜海上驟然刮起的狂風暴雨,一浪更比一浪洶湧尖銳。
衣襟上的祥雲盤扣幾乎是被撕扯開,少女的呼吸聲淩亂不堪,細喘出的熱息很快被一陣陣微弱的清風吹散。
昏昏沉沉的意識在巨大的不滿委屈之下,終於漸漸清醒。
謝明瓊一睜開眼睛,就對上藏在昏暗角落裡那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少年身骨挺拔似是林間門青竹,身條修長,格外清瘦,一襲張揚肆意的赤紅錦袍沒能壓著他,反倒襯得他那雙明亮瀲灩的桃花眼更加漂亮。
桀驁,輕狂,正是鮮衣怒馬少年郎。
此時,那雙熟悉的眼睛正一瞬不眨的望著她,讓謝明瓊更加恍惚渾噩。
她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然而也隻是恍惚片刻,洶湧難耐的燥熱鋪天蓋地而來,謝明瓊壓根沒時間門去想那些,唯一一絲清醒告訴她——這深刻的一幕好像格外熟悉。
而後,她後知後覺聞見濃鬱驚人的血腥味,尋找著才看見已經漸漸冰涼的屍體。
謝明瓊茫然的又望向昏暗角落裡的赤袍少年,心底漸漸湧上一個震驚的猜測。
她……回到了當年之時?
下一刻,角落裡的那人主動起身靠近,月色穿透窗欞落在地上,照映在那張略顯青澀的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