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瓊站起身來,一字一頓,“不分。”
“要麼你現在便回去,要麼就睡外廂的軟榻,天亮之前離開,不準被寧川發覺。”
男人眸光幽然,“阿皎口口聲聲說要還人情,便是如此?”
她眼底盛著些許惱火之色,“你與我還不曾相熟到這般地步,人情也不是這般還的,你休想誆我。”
遲清恩見她眉眼生動鮮活的模樣,眼底不由得染上幾許笑。
“阿皎生氣起來真好看。”
謝明瓊抿著唇彆過臉,不為所動。
若真輕易答應了他,那才露出了破綻。
遲清恩上前半步,輕輕勾住她的手,唇邊掩不住的笑意,“那我換一個。”
燭火之下,他那雙桃花眼更顯深邃迷人。
“眼下都三月中旬了,月底又到月考小試,我自踏入國子監,還從未得過夫子評予的高分。”
“阿皎可否幫我補習功課,得一次讚賞?”
“……”謝明瓊聞言忍不住瞥他一眼,“當真要學?”
他日後要去戰場,最該習兵法之術,她難不成還要自學兵法再教給他?
“我從未教過旁人。”
遲清恩微微挑眉,“那阿皎分我半張榻?宿在外廂也不是不行……”
“教。”
隻要他有心學,絕不會差到哪裡去,總比占她半張榻強。
兩者一對比,謝明瓊便不再猶豫,“日後天黑之後你便來尋我,每日……”
“每日一個時辰。”
而後她又補充道,“但此事還需得你自己努力上心。”
若他故意偷奸耍滑,彆賴在她身上。
遲清恩頷首,“阿皎所言極是。”
謝明瓊見事情敲定,也怕他下一刻又要反悔,便抓起他的手,擊掌為誓。
遲清恩頗為配合的抬起手來,輕輕一聲“啪”,謝明瓊安心了。
“一言為定,小公主宴後便開始。”
她催著他離去,“不早了,你回去罷。”
遲清恩被她推著,眼底的笑意越發濃盛。
直到被推出門去,回到平南侯府那座屬於他的黑暗死寂的小院,唇角依然是上揚的。
他乘著月色踏進房門,待點燃桌上的一盞燭火,漫不經心將火折子放置一旁,在一旁落座,“來尋我,可是順親王為了李家的事?”
黑暗的角落中,清瘦的小少年一襲灰撲撲的衣裳走出來,“你去了哪裡?”
他等了很久。
遲清恩提起桌上的茶壺,斟了一杯茶,已經涼透的茶水十分苦澀,可咽下去卻回味甘甜。
“好不容易出來,自然要走一走,免得又被抓回大牢裡。”
“……哦。”夜五不明白免這牢獄之災怎的如此高興。
畢竟他可毀了王爺的計劃,出牢獄,也逃不過王爺的懲罰。
想了想,他問道,“王爺讓我問你,瑞王府那宴上可是你與謝家二姑娘在一起?”
遲清恩轉著茶盞的動作一頓,微微瞥向他,“你覺得呢?”
他臉上的笑意微斂,語氣淡淡,“我倒是想貼上謝家二姑娘。”
夜五不由得疑惑,“那她為何要犧牲清白保你,瑞王又是怎麼回事,為何他就放過你了?”
遲清恩點了點桌子,“坐。”
夜五詫異的看他一眼,又看向他示意的對麵,猶豫片刻,上前坐下。
遲清恩倒一盞茶推到他跟前,“我這院子沒人,隻有涼茶,喝吧。”
他自己漫不經心喝了一口,“改日我自會去見順親王,不必你來回跑了。”
夜五聞言,緊繃的脊背微微放鬆,“行。”
他也不想對自己的恩人逼迫詢問。
隨即,夜五想起守在院子裡這陣子發生的事,道,“你兄長來找過你,看院子裡沒人便走了。”
拿著一根戒尺來勢洶洶,嘴上還罵罵咧咧,夜五從沒想過尊貴高傲的世家子弟竟會滿嘴惡毒不堪的汙言碎語,罵得還是自己的兄弟。
“不必管他。”
遲清恩不甚關心,起身繞到書案之後,開始從書櫃上翻找書籍。
夜五自幼長在貧民窟做乞兒,還沒見過那麼多書,便好奇的走過去,“你找這麼多書作甚?”
男人一襲赤金紅袍,微弱暖黃的燭火之下,劍眉微微挑起,俊美的臉龐染上幾分張揚慵懶。
“自是學習功課。”
“我可是個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