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裡的管事天沒亮就候在翠萍姑娘房門外, 等著翠萍姑娘起身。
昨晚門房叫醒他,收留了自稱歐陽夫人的婦人。婦人一身貴婦之氣,容貌也是一頂一的好。就是莊子裡沒人見過夫人,他要等翠萍姑娘起來了拿主意。
“那婦人起來了沒有, 引她過來我瞧瞧。”
她來這座莊子兩年了,兩年裡歐陽樂沒有來過一次。雖然她在這裡衣食無憂, 想要的依靠卻沒有。
連歐陽樂都不來這裡, 方嫻雅更不會來, 她到要看看是誰在冒歐陽夫人的名頭。
下人說有人要見她, 還讓她前去相見。她耐著性子見到端坐在廳裡的女子, 方嫻雅恍然,原來這莊子是相公買來養翠萍姑娘。
“翠萍見過夫人。”
翠萍望著挺著大肚子的方嫻雅, 晃了下神,走近了她才立刻起身問好。
“嗯, 這莊子是老爺給你的?”
方嫻雅見到翠萍姑娘算是徹底信了這莊子是相公的, 這酸水也開始往外麵冒。
“老爺憐惜奴家沒有容身之所。”話說半頭,但她們都知道這話裡的意思, 兩人的理解卻不同。
“我在莊子裡的事, 你管好下人們的嘴, 彆讓他們說出去了,找個可靠的人幫我帶口信回府裡。”
方嫻雅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這莊子是相公的, 她才是這個莊子裡正兒八經的女主人。誤會了的方嫻雅心裡還在想著, 不能被外麵養的女人給壓下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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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口信的人上午去下午回, 還帶回來了方嫻雅的丫鬟荷花。
“小姐。”荷花見著方嫻雅一把鼻涕一把淚, 哭的旁邊的下人心肝在顫。
小姐被抓走了她和老夫人天天想辦法,時時盼望著姑爺早日回。有人帶口信說小姐在莊子裡,她收拾了小姐常用的東西一路催,總算見到了小姐。
“府裡都還好嗎?”方嫻雅拿出錦帕給荷花擦眼淚。荷花是娘親走後她唯一信任的人,雖然是主仆關心,卻在感情上是情同姐妹。
“還好,府裡那些不聽話的下人都被老夫人發賣了。小姐不在的這些日子,老夫人天天在縣衙門口坐著,要縣老爺放了小姐。小姐彆擔心,縣老爺沒有為難老夫人,還命人給老夫人打傘遮陽。”縣老爺對老夫人禮遇有加,就是不肯放小姐,原來小姐早就不在縣衙裡頭了。
聽了荷花的話,方嫻雅更加肯定相公高中了。她要安心留在這裡養胎,現在最要緊的是肚子裡的孩子,等相公回來了自會幫她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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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啊等,盼啊盼,歐陽樂終於回來了。府裡下人差不多都發賣了,剩下的被老夫人指派去了京城,歐母沒有安排人守在城門口,歐陽樂被縣老爺安排的人截了胡,沒回府先去了縣衙。
“歐陽老爺,你不在的這段時間縣裡發生了一件事,方府販賣私鹽被抄家了。”
縣老爺說完見歐陽樂沒有說話,緊張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歐陽樂聽說抄家了,心裡緊了一下,擔心方嫻雅會難過,還是忍著沒出聲,等著聽下文,結果…
“方家三小姐和四小姐都牽連進了這件案子裡,方三小姐和方府眾人已經押去府衙了,隻有方四小姐在押解途中失蹤了。”
進士官授七品起步,他做官十多年才坐到七品知縣,歐陽樂高中了進士,授官就與他平起平坐,將來肯定也會步步高升。他這次被方嫻琴和錢複生兩個給害死了。
“砰。”捧在手裡的茶杯被歐陽樂摔在桌子上,茶杯碎了,茶水沿著桌麵流到了地上。
“大人,本官即刻要去臨縣任職,這件事本官會稟報上峰,請知府大人為本官做主。”
歐陽樂沒了儀態,匆匆說完,出了縣衙駕著馬車在街上狂奔,都沒有等在馬車邊聊天的車夫和劉金成。
他們見馬車絕塵而去,跟在馬車後麵跑。小二在歐陽樂的吩咐下已經先一步回了家。他飛回家轉了一圈,瞬間又回到歐陽樂身邊。
“方嫻雅和荷花確實不在府裡,家裡下人少了很多,不過老夫人並沒有什麼異常。主人你彆著急,方嫻雅肯定沒事。”小二被歐陽樂斜眼一撇,嚇的馬上噓了聲。
歐陽樂臉色凝重,害怕方嫻雅真如縣老爺所說的那樣失蹤。連小二都沒有發現,他揮皮鞭的手在抖。
遠遠看到歐陽府三個字的牌匾急拉馬繩,馬車還沒停穩,他跳下來一步並作兩步踹開了府門。
門房見是老爺回來了,大聲的嚷嚷引來了老夫人。歐母見著兒子就開始哭訴。
“兒啊!你總算回來啦!我們歐陽家被人欺負到頭上了。”
歐母拉著歐陽樂七扯八扯,就是不說方嫻雅的事,歐陽樂急得打斷了歐母。
“娘,小雅了?小雅在哪?”他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急切的想見到方嫻雅。
“你們都下去做事,你跟我來。”
廳裡隻剩下他們母子了,歐母才把方嫻雅在翠萍姑娘莊子裡的事說出來。
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歐陽樂冷靜了下來,沒有急著去莊子,而是先去了府衙拜見知府大人,告了縣老爺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