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瞳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抵在嘴邊,將自己忍不住上揚的嘴角重新拉下來。
不可以笑。
不可以感到高興。
她最近都不打算理沈鬱的。
對角線另一邊,不經意抬眸的沈鬱發現了對麵角落裡,阮瞳露出了狡猾的,像小狐狸一樣的笑容。
還沒看清,就見阮瞳用兩根手指,將嘴角拉垮。
沈鬱……
*
三人各自熟悉的差不多,便被沈鬱召集到一起。
第二期的競演方式,做出了新的改動,不但增加了導師助演環節,更增添了難度。
上一期是讓他們現場表演一段節選,那種表演方式,更類似於話劇演出,需要把動作和表情做的很大,以便現場觀眾看到。
第二期,則更側重於電影細膩精準的表現方式。
嘉賓跟導師的合作,將會在節目開場時,以影片形式播出。
這一部分的影片,在投票中,占比7成票數。
接著,導師不參與,隻有同一組的競演嘉賓現場演一段劇情,這一段的現場表演,投票時占3成票數。
以《帝宴》這組為例,節目組會先拍攝一段由沈鬱、阮瞳、吳修明、姚麗四人共同合演的影視片段。
到節目正式錄製那天,播放完這段影片後,再讓阮瞳、吳修明、姚麗現場共演一個小片段。
是對那段影視作品的補充表現。
前後兩段表演,因為各自占比7成和3成票數,因此,嘉賓的重點表現自然放在影視片段上。
沈鬱翻著劇本——
“夜宴、寢宮,這兩場戲我跟你們一起拍。太子在鳳陽宮跟皇後密謀造反,公主私下勸阻這段,節目錄製那天,你們三人自己表演。”
節目組提供給他們的劇本很長,因為《帝宴》本來就是比較恢弘複雜的片子。
節選哪段,也是看嘉賓和導師自己的選擇眼光。
沈鬱選的這三段戲,是其中衝突表現張力最強,既有爆發前的緊張,又有最後**時的情緒迸發。
三人都表示沒問題。
阮瞳甚至不得不承認,沈鬱眼光很好。
他選的這三段,跟她預想的不謀而合,的確都是最有利於發揮的地方。
沈鬱抬眼瞥了阮瞳一眼,“大家都沒問題的話,現在就圍讀劇本。”
於是,三個人圍攏過去,開始賦予感情念起各自的台詞。
吳修明:“這麼多年來……我惶惶恐恐,唯恐哪裡沒有做好。可你呢,你可曾看過我一眼?”
姚麗:“太子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父皇……”
……
阮瞳麵無表情:“陛下這是什麼眼神?這是在怪我嗎?”
沈鬱語氣冰冷:“是你教朕的兒子弑父篡位。”
“嗬。”阮瞳輕笑,“陛下說錯了,教太子弑父篡位的不是臣妾,而是陛下。是陛下逼他們,逼臣妾,逼所有人。”
“姬璿!”沈鬱用深惡痛絕的聲音,念出她的名字。
“你就這麼賤麼。因為朕不碰你,便怨毒生恨。好,朕今天就滿足你——”
聽著沈鬱用低沉磁性的聲音夾雜沉怒,念出這段台詞。
阮瞳:……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她的集中力有點被打擾了,現在的阮瞳,並不希望在拍攝時跟沈鬱有太多親密的表現。
再下一段,轉場。
帝王強行抱著姬璿回到皇後寢宮,將她狠狠扔在寢宮的床上。
而後,布帛撕裂的聲音,帝王用言語侮辱著他的的皇後。
兩人之間感情拉扯……
以往念這樣的台詞,對阮瞳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她全情投入的時候甚至可以融入人物之中,每一句台詞都會帶著人物悲劇隱忍卻含著愛恨的情感。
但今天,到了床笫之戲時,她的聲音變得有點磕絆。
“陛下……既然不愛我,為何要碰我?”
“陛下以為這樣就可以羞辱我麼?我是陛下的發妻,你的皇後……陛下這樣……隻是在羞辱你自己罷了。”
“在陛下心中,我終究不如妹妹,十九年的屈辱我都忍過來了……為什麼,不讓這屈辱繼續……我到死,也隻想當個處子皇後……”
“我不想,成為陛下的人……”
“到死……都不想……”
“停。”沈鬱冷靜不摻雜任何感情的聲音傳來。
阮瞳從劇本中抬眸,才發現,不止沈鬱神情嚴肅,一旁的吳修明和姚麗臉色一樣也不太好看。
“你台詞有問題,留下來再練。”沈鬱看著阮瞳,淡淡地說。
“其他人,第一輪台詞過關,回去自己再練,明天過來直接排練。”
吳修明和姚麗同時鬆了口氣。
“謝謝沈老師。”
“那我們先走了。”
兩人離開,偌大的練習室裡頓時就隻剩阮瞳和沈鬱兩人。
還有跟拍的工作人員。
沈鬱回頭,冷淡的聲音不容置喙,“跟拍老師也可以下班了。”
阮瞳:“……”
她不明就裡地抬眸看他,眼底寫著疑問。
把所有人都支走,隻剩他們倆個,他想乾什麼?
她現在還不太想理他,當然就更不想獨處了。
待其他人走後,沈鬱重新坐回椅子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壓低的眉眼睨著一臉莫名的阮瞳,目光沉沉。
“彆誤會,我支開其他人是為了接下來……可以不用留情。”
阮瞳眨了眨眼。
沈鬱薄唇輕掀,“你的表現,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