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碾了一下。
下一秒,阮瞳就聽到了薑明輝殺豬般的痛叫。
“啊——啊——”薑明輝閉著眼大叫,似乎還在昏睡中沒清醒過來,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踩了。
薑聿薄收回了腳。
也不知是受驚過度,還是真的有那麼疼,薑明輝痛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冷靜下來。
當他睜開眼看清楚麵前不止有薑聿薄,還有阮瞳。
薑明輝立刻抬起顫抖的手:“阮瞳、阮瞳你終於來了,幫爸爸……快幫爸爸……”
阮瞳看了眼薑聿薄,沒見他有任何阻攔他們對話的意思,她佯裝不解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和哥哥,怎麼弄成這樣?”
“彆提這個不孝子!”薑明輝惡狠狠剜了薑聿薄一
眼,“廢物、沒用的東西,我把公司交到他手上,他居然把公司弄到了破產的局麵。不止這樣,你看看爸爸現在這、這幅樣子……家裡的傭人管家都被他辭退了,我都這樣躺在這一天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說還有事忙居然就把我晾在這不管,要不是我給你打了電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人來看我!”
薑明輝看起來虛弱,可是罵起人來還算中氣十足。
從他的話中阮瞳斷斷續續聽明白了。
大致情況就是,薑家破敗了。薑聿薄借著薑家破敗的原因,把家裡的所有幫傭都辭退了,然後又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沒有回家,忘記了薑明輝。
薑明輝就一個人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癱了兩天。
大小便不能自理,還沒吃過一口東西。要不是他慢慢挪動,夠到了不遠處放著的電話,恐怕會活生生餓死在這,都沒人知道。
薑聿薄:“父親,我去處理公司其他的後續事宜,所以才……”
薑明輝:“你閉嘴!我現在在跟阮瞳說話!”
薑明輝好像完全沒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他依舊把自己當作薑家的掌控者,就連對薑聿薄的態度也是一如從前般嚴厲無情。
就算之前在陳雅事件後再怎麼看好薑聿薄,現在的薑明輝也早就厭惡了薑聿薄這個‘敗家子’。
更何況,他現在這樣從未有過的不體麵、狼狽的情況,也都是薑聿薄帶給他的,他怎麼可能再對薑聿薄有好臉色看。
阮瞳:“……”
她不禁都要感歎薑明輝的目中無人。
這是真的沒把薑聿薄放在眼裡過。
阮瞳隻假裝不懂,繼續問出心底的疑問:“不是還有媽媽在,怎麼沒看到她人。你都這樣了,她怎麼沒照顧你?”
薑明輝大口喘氣,一巴掌拍在沙發扶手上,“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女人!”
沒想到提起阮馨,薑明輝的反應更大。
可是薑聿薄怎麼會放過薑明輝。
薑明輝越不想提的事,他越要提。
他用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說:“她走了。在公司股份被外人惡意收購的時候,她把手裡10%的股份賣給了對手,帶著錢走了。”
阮瞳回眸,這一下,眼底是真的流露出了詫異驚訝。
阮
瞳從沒想過阮馨那樣的人,有一天都會離開薑明輝。
而且,還是用這種近乎於背叛的手段。
她居然在薑氏和外人打收購戰的時候,從背後捅了薑明輝一刀,把手裡10%的股份拱手讓人。
阮瞳轉頭看向薑明輝。
而聽到薑聿薄又重複了一遍事發經過的薑明輝,此刻正咬著牙,略顯渾濁的眼珠漲得鼓鼓的,幾乎要鼓出眼眶。
他是有多氣呀。
阮瞳忽然想笑,開懷暢意的笑。
可喜可賀。
可她卻故意用惶惶驚恐的聲音,柔弱不安地問:“怎麼會這樣……可是……可是媽媽不是很愛爸爸嗎?爸爸就是媽媽的命啊,這麼多年她都沒變過心,她怎麼會……”
“我派人查過,聽說她被之前幫過她的那家超越新媒體的主編蠱惑,跟對方私奔了。”薑聿薄麵不改色地說。
阮瞳:“……”
她看了薑聿薄一眼,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連眼都不眨一下,忽然有些佩服薑聿薄的手段。
高還是薑聿薄高。
超越新媒體,不就是薑聿薄的公司麼。
從幕後一步步布局到現在,揭穿薑明輝多年把小三當正妻,把正妻當小三的齷齪行為。
讓那家新媒體找上門,幫阮馨伸冤,再收留無家可歸的她,最後在關心中慢慢讓阮馨移情。
可以想見,那位主編在背後是怎麼對阮馨噓寒問暖,是怎樣讓她下了決心擺脫薑明輝,又是怎樣慫恿讓她敢在薑明輝背後插刀。
如果對方是教著阮馨自立自強,報複渣男,或許是為了阮馨好。
但看薑聿薄對阮馨的態度,必然不可能是在幫阮馨。
當然,這也跟阮馨本來的性格有關。她看似報複了薑明輝,也不過是從一個男人身上纏繞到了另一個男人身上,終究還是依附。
就算薑聿薄想幫她,按照她這扶不起來的性子,也幫不上。
阮瞳甚至不懷疑,阮馨就算現在跟那位主編遠走高飛,看似找到了幸福。
最後的結果也必定淒涼。
那位‘受雇於’薑聿薄的主編,一定會在不久後,拋棄阮馨。
到時候,阮馨又是孤單一個人。
而以她上輩子離婚後就拋下尚且年幼的兒女自殺,這輩子又甘願正妻變外室的性格,或許,最終等
待她的也是一場悲劇。
不過阮瞳是不會同情阮馨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救不了她。
但現在,她卻能在薑明輝的傷痛上多刺兩刀。
阮瞳捂住嘴,故作驚訝:“媽媽跟其他男人私奔了?怎麼會……那她之前任勞任怨、精心照料爸爸,豈不是都是假的?”
阮瞳回頭看向薑明輝,眼底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同情和憐憫。
“難道她隻把爸爸當冤大頭,根本就不愛爸爸。騙了爸爸的錢就跑了?”
薑明輝臉漲成了豬肝色:“……”
一口氣哽在胸口,差點沒提上來。
“彆再提她了……”薑明輝憋著氣,聲音沙啞,“阮瞳,我們不說這些事。快,幫爸爸一把,把這些都清理了……我在這呆得太難受了。還有,你讓沈家幫忙,幫薑氏一把。”
阮瞳:“可是……我聽說薑氏已經申請了破產?”
“那都是你哥哥不懂經營,他廢物!”薑明輝提起這件事就來氣,薑氏並不是完全沒救,隻要能找到資金。
為了讓阮瞳幫忙,他曉以大義:“你忘了,你手上還有薑氏6%的股份。一旦薑氏破產,這些股份就都是廢紙,你也有損失。乖,你跟沈鬱說,讓沈家幫忙,隻要沈家肯注資,薑氏就還有救。”
阮瞳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好像是被薑明輝勸通了。
薑明輝正要教她怎麼做,就看到阮瞳眨了眨眼,露出無辜之色。
“可是怎麼辦呢?薑氏的6%的股份,我早就轉手了。我手裡現在根本就沒有薑氏的股份,薑氏是死是活對我也沒有影響呀。”
“你……”薑明輝捂著胸口,“你說什麼?你也把薑氏股份賣了?”
阮瞳點頭:“嗯,賣了幾個月了,價格還不錯。好像就是那個要收購薑氏的公司買去的。”
她不介意,火上澆油。
“你、你……你們……你們……”
到了這個時候,薑明輝還有什麼不懂的。
他食指顫抖地在阮瞳和薑聿薄之間來來回回,這幾十年的人生,這一輩子的心血,居然都被這對兄妹毀於一旦。
哦,不止,不止他們,還有他以為是溫柔無害的原配妻子阮馨。
他以為,就算全世界背叛他,也永遠不敢的那個女人。
他是對不起
他們,是有負於他們,但他也給了他們物質的生活,他們為什麼可以這樣對他。
“我……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把你們都抓起來……”薑明輝嘶啞著聲音低吼。
阮瞳臉上的笑卻越發無辜。
這種事報警,他在想什麼呢。
都是正常的商業行為而已。
薑聿薄冷冰冰的臉上,甚至連表情都沒有。
薑明輝似乎也發現自己說的話太過無用,他改口:“我……我要給瑤瑤打電話,我要讓瑤瑤回來繼承薑家。你們兩個不孝,還有瑤瑤,瑤瑤她和陳雅不一樣,她……”
“你是說這個人嗎。”
忽然,薑聿薄猶如冰棱破碎的聲音,在這空蕩的客廳裡響起。
他上前幾步,居高臨下,俾睨冰冷的目光落在薑明輝頹敗掙紮的臉上。
薑聿薄把手機屏幕,懟到薑明輝眼前。
手機屏幕裡播放了一段視頻。
阮瞳的角度看不到薑聿薄的手機屏幕,不知道他給薑明輝看了什麼。
但從薑明輝越來越睜大的瞳孔,眼白上炸開的血絲,幾乎要從眼眶中爆裂出的樣子可以推斷薑聿薄給薑明輝看的,一定是一劑重藥。
幾秒後——
“薑心瑤!是薑心瑤!”
薑明輝呲目欲裂:“是薑心瑤推我下去,是她害我半身不遂……”
從薑明輝的嘶吼中,阮瞳終於知道了薑聿薄給他看的是什麼。
她也錯愕,沒想到當初她隨便猜測,報警讓警方來查證的居然是事情真相。
薑明輝之所以有今天,所有的導火線便是薑心瑤。
她居然把薑明輝推下了樓。
而這一切,其實也跟薑明輝自己有關。誰讓薑心瑤就是被他自己寵到無法無天。
薑聿薄收起手機,似乎並不在意阮瞳也在旁聽。
薑聿薄:“現在,你還要不要找薑心瑤來照顧你。不過你小心,她可能會殺人滅口。”
薑明輝:“……”
“不,不找了,不找了……聿薄,我誰都不找了……兒子,兒子……你是我唯一的兒子……聿薄,我……我從來沒有對你不好過,就連當初我跟你媽離婚,我都把你帶在身邊……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
到了現在,薑明輝誰也不敢指望。
陳雅、薑心瑤不行,阮馨、阮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