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震虞盯了她好半天,隻把鄭氏看的心驚肉跳,這才挑眉開了口:“夫人多慮了,我本也沒報多大希望,隻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一切都要看陛下的心意如何,如今一切尚未明朗,尚需等待。”
鄭氏一頓,低低應道:“老爺說的是……”
“還有阿循那裡,”邵震虞道:“你不是她的生母,又有阿瓊阿纓兩個親生的,有時難免疏忽,阿循心裡有點怨氣也是常事,隻是她是小輩,年齡小也容易氣盛,為了大家和氣,你讓著些就是了,可不能為點口角的小事斤斤計較。”
鄭氏被這句話堵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但在邵震虞的目光下,卻也隻能慢慢的應了一聲是。
邵震虞知道這個妻子識時務,當下滿意的點了點頭:“阿揆的婚事定下來,就快點操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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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的突然到訪也沒有消磨邵循的好心情,她跟皇帝趁著閒暇一起在甘露殿消磨了一整天的時間,早把鄭氏說的那些不好聽的話拋到腦後去了。
隻是皇帝畢竟是一國之君,閒也隻能閒那麼一兩天而已,過後又恢複了之前的節奏。
邵循在該黏人的時候特彆黏人,不該黏人的時候又格外灑脫,白天皇帝抽不出空來陪她,她也總是有其他事情做。
倒是皇帝一直記掛著一件事,雖然嘴上不說,其實也一直放在心裡。
過了兩天,邵循正在自己宮裡和趙若桐一起做女紅。
她的針線是當年特意下了死力氣學過的,一開始是為了邵瓊開始學習女工,嚷嚷著要給父母做衣裳,家裡下人便開始議論邵循十指不沾陽春水,說她被鄭氏嬌慣的很,連針線都拿不出手,還不如妹妹勤快。
她那時才多大,最聽不得這些話,便特地從外麵請了最頂尖的繡娘,潛下心來紮紮實實的學了有一年多。
結果她學是學會了,妹妹邵瓊那邊卻連幾天的興頭都沒有就丟開了手,最後連個襪子都沒學會怎麼做。
旁人便從此再不提這一茬了,但是邵循學都已經學了,下了心血的東西也不好荒廢,因此到了如今還是很能拿得出手來。
她如今也不覺得女人就該會女工,特彆是貴為公主的趙若桐,什麼都要她做,那針線上的丫鬟們做什麼。
隻是趙若桐如今精力充沛,有了機會就什麼都想碰一碰,恰好她感興趣的又都是邵循所擅長的,她便是現成的老師,正好拿來消磨時間。
趙若桐來的很早,早晨皇帝走了沒多久,邵循剛剛感到有點無聊,她就到了。
兩個人一邊說笑一邊拿著繡棚繡花,時間消磨的倒是十分快。
這時,太醫院的院判張太醫來給邵循例行問診了。
邵循便跟趙若桐對視了一眼,坐好了請他進來。
結果太醫進來問了沒兩句,脈也沒搭,皇帝竟然也來了。
他一進來,所有人都忙著行禮,皇帝隨意的免了禮,將邵循扶起來:“怎麼樣了?”
邵循失笑道:“太醫還沒搭脈呢,這也勞煩您來一次?”
皇帝是特意回來的,他搖了搖頭,拉著邵循坐下,對張太醫道:“你繼續,朕隻是看看。”
可憐張太醫,本來隻是例行公事的來貴妃宮中問個診,沒想到都要被皇帝緊盯著,要不是他年紀大了經驗豐富,真是怕是得要手抖。
“……敢、敢問娘娘,這幾日身子可有不適?”
“沒……”
“她這幾日進飯進的香,飲食沒有太大的偏好,也不起夜,隻是即便夜裡睡足了白天也會沒精神,總是坐不多長時間就容易困。”
還沒等邵循說什麼,皇帝就替她把她注意到的、沒注意到的仔仔細細的跟太醫捋了一遍。
他的話很是有點指向性,太醫心裡有了數,專門問了一句:“娘娘月信可是遲期未至?”
邵循這才知道皇帝是鬨的哪一出,哭笑不得道:“沒來是沒來,但是我的……月事總不太準,而且較常人遲一些,總歸還沒到該來的時候。”
太醫點了點頭,又給邵循診脈,許久之後放下手,向皇帝微一搖頭,這才道:“娘娘身子康健,其它到沒有什麼。”
皇帝吐出一口氣:“這樣啊。”
當著趙若桐的麵,邵循被皇帝的這聲歎息弄得特彆不好意思,趕忙道:“多謝張太醫,玉壺……”
太醫結果賞賜,叩首道:“臣告退。”
皇帝握了握邵循的手:“前頭還有閣臣在等著,朕得回去了。”
見他竟然真的是為了盯著太醫診脈特地見縫插針抽空來這一趟,邵循無奈道:“您快些去吧,這要是人知道了,像是什麼樣子。”
皇帝出了殿門,步子稍快,果然不多會兒就趕上了老態龍鐘,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慢走的張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