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循便閉上眼睛,暈紅著臉聽話的靠在他懷裡,果真乖乖地,到最後難耐地都快把嘴唇咬破了,也當真一動也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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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晚上是皇室的家宴。
這一天能進宮赴宴的都是趙氏的宗親,連帶著出嫁的公主及其夫婿子女,有一個算一個都要出席。
皇帝唯一的親兄弟就是同母的懷憫太子趙瀛,他既已經早亡,那麼跟皇帝血緣關係最近的就剩下了幾個庶出的姐妹,具已被封為長公主。
先帝的兄弟姐妹也很少,但是堂兄弟倒是很多,隻是這些關係就遠了,隻有一個陳王,因為年紀大掌了宗人令,跟皇帝這一支還算是親近。
所以邵循到了席中,發現自己認識的人並不多。
後宮的妃子和皇子皇女已經悉數入席,按照身份都有自己的地方,再往外就是各位長公主,眾親王、郡王和王妃,王子和郡主縣主等,人數雖不少,但其實除了個彆幾個,都是些生麵孔。
邵循是陪著太後一起入席的,她下意識的觀察眾人,在場其他人的視線也隱晦的交織在她的身上。
英國公的嫡長女,淑妃的堂侄女,最後成了皇帝的貴妃娘娘,還有本事得到了太後的愛重。
最重要是的,她現在腹中還懷著皇嗣。
其實滿打滿算,從太後生病招邵家的女兒侍疾,到如今也不過才幾個月的功夫,人家竟然連皇子都快生了。
這又讓後宮其他的女人們怎麼能不又妒又羨。
邵循雖然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麼,但是其實猜也就能猜出來,但是她現在沒空想這些,自從公開孕事之後,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露麵,隻覺得眾人的視線灼灼,各有意味,若要化成實質,怕都要把她的肚子灼穿。
但是她並沒有理會,陪著太後將她送到座位上之後,手搭在秦氏的胳膊上不緊不慢也坐了下來。
今天是家宴,皇帝的禦座仍然高高在上,兩邊則是太後和皇後的位子,太後身後特地留了一個單獨的小桌,坐的是先太子的遺孀鄧氏,而太後的下首則是邵循,邵循的下首是淑妃。皇後的位置下麵則是德妃。
宮妃的後排就是各位皇子公主,或是年長一輩的長公主。
自從邵循進宮以來,從未見過皇後,她的鹹寧宮一直緊閉著大門,對外總稱皇後身體不適,不願見客,
但是除夕宮宴雖隻是皇室的私宴,相對來說不如明天元旦大朝宴那樣隆重正式,但其實對女眷們來說更加重要,是屬於那種隻要有一口氣就必須參加的場合,因此這次屬於皇後的位置還是被留了下來。
帝後尚且沒有入席,邵循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所在,即使私下裡熟人交談,也總是會不自覺的談及貴妃如何如何,幸好時間不長,不然邵循就算再淡定,也難免會覺得不自在。
過了一會兒,皇帝自兩儀殿而來,也已經坐到了禦座上,所有人的話題不再是邵循,這才發現竟然少了一個人。
——皇後居然還沒有到。
曆來宮中宴會,按照規矩最後出麵的必定是身為天子的皇帝,皇後一般和太後一起,或者還要稍早一點,但是這次太後和貴妃一起入場,要是到的比皇後晚,未免太打她的臉,因此兩人特地早到了一會兒。
但是無論如何,在皇帝已經入席的情況下,皇後居然還沒到……
在場的都是宗室,不像外臣那樣謹慎,議論聲不可避免的響了起來。
德妃挑了挑眉,對身邊的心腹宮人低頭道:“皇後怎麼回事,終於要咽氣了?”
那宮人嚇了一跳,見確實沒人聽到她的話才放下心來:“您彆在外邊說這種話啊——鹹寧宮前幾天還在準備禮服,今天怎麼也不可能突然就下不了床了吧……是不是陛下不讓她出來?”
德妃看向上首,之間皇帝眉間微凝,像是也在向何晉榮吩咐什麼,便道:“陛下該不會也不知道吧,那可真是醜人多作怪,總想著做些什麼來引人注意,也不瞧瞧誰還記得她。”
她說的有些偏頗,即使皇後平日裡存在感再低,也是一國之母,這樣的場合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人們忽視。
皇帝剛剛派何晉榮去鹹寧宮請皇後來,殿外邊傳來的通報聲:
“皇後娘娘到——”
雖然在皇帝之後才到,但是到底是來了,除了皇帝和太後的所有人都起身行禮。
邵循低下頭,按照規矩不去直視皇後,等著她從麵前走過。
結果中宮的儀仗甚至還沒有進來,邵循就先聽到從上首太後桌子上傳來幾聲清脆的動靜。
邵循愣了一下。
——那是茶杯被太後用力擲在桌子上,又滾到地上摔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