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循吃了驚,往皇帝那邊看去,但是對讓表情平淡,沒有往她這邊看來。
她便靜靜沉下心來。
但是這下德妃有些坐不住了,脫口而出道:“程敬茗?”
皇帝瞥了她,沒計較她無禮,隻是點了點頭:“是他。”
皇後沉默了瞬,見德妃咬著唇卻不再說下去,這才緩緩道:“臣妾若是沒記錯,七殿下才將將三歲吧?之前幾位皇子,都是五六歲才開蒙……”
其實年紀不是點,點是程敬茗作為前朝臣,出名門世家,五歲作詩,七歲成文,是個年少成名神童,風姿卓越而才華橫溢,難得還沒有傷仲永,路解元會員狀元考上去,是前朝後個三元及,他又善講經讀文,帶出了弟子若乾,可謂桃李滿天下,是個實實在在名宿,在朝中地位舉足輕。
可惜前朝末帝親近小人,很是貶斥了賢臣,其中就包括著程敬銘,他離開後數年,前朝就被蛀食搖搖欲墜,接著便被周朝取而代之。
後來先帝訪前朝諸賢,個就是想請他回京就職,但是不幸吃了個閉門羹。
這人就是這樣,越難得到就越珍貴,更彆說程敬銘確實極有本事,朝政事上見地非凡不說,天文地理詩詞歌賦無所不曉無所不精,先帝跟人家聊了幾個時辰後被客客氣氣請走了,之後反而念念不忘,每月拜訪不夠,還書信相通,企圖動這位前朝名宿。
程敬銘本來被擾煩不勝煩,堅持了兩年就有些受不太了,想要搬家求清淨,結就在這時候,先帝書信突然停了幾天,他預感不對,便當即出門探,這才知道先帝已經因為風寒纏綿不愈,遷延成禍,數無下床了。
而他在生病之時,還不忘給程敬銘寫信,直到病昏迷才不得不停下。
程敬銘這是真正動容了,他急忙進宮去探望先帝,被昏迷剛醒天子握著手說了好些知心話,感動塌糊塗,當即答應留下來輔佐皇帝和太子。
要說他不知道是不是時運不濟,在前朝認認真真工作,遇上末帝是那個樣子,到了周,隻耽擱了兩年,好不容易和先帝心意相通,覺得找到了自己,先帝就猝然崩逝,剛剛收拾好悲痛心緒,準備輔佐太子,結不過個把時辰,太子咽了氣。
等到今上登基,程敬銘很長時間都不敢親近,生怕自己上帶了什麼黴氣,皇帝見個死個,萬再把趙寰給克死了,那周就完了。
後來時間久了才稍稍放下了心結,但是仍舊不肯在六部任職,隻是於翰林院中任了個閒差,被皇帝塞進了內閣成了閣老之,平時作為顧問參與朝政,麵上並無實職。這麼多年同僚換了個又個,隻有他將近古稀之年仍然屹立不倒。
雖然沒有實職,他人脈威望足以跟任何位尚書比肩,是曆經兩朝名滿天下名臣賢臣,拋開這些,作為老師單論學識他是無人可比。
這樣個人,這麼輕易就答應……就動要求做七皇子老師?
所有人都狠狠吃了驚。
皇帝漫不經心道:“程老有這個心思,朕不好反駁,還能說朕心疼皇子年幼,讓他過兩年再教麼?”
皇後說不出來,吳王魏王都沉默著不敢說話,反而楚王此時無所顧忌,想問什麼就直接道:“兒臣與幾位兄弟小時候曾想要拜程老先生為師,都被他婉拒了,不隻這次七弟是因為什麼動了他老人家?“
確實,從吳王小時候起,皇帝就有讓程敬銘做皇子老師想,要是他這個老師當舉世皆知好,但是都被拒絕了。
人家這樣臣子,確實不好以皇權相逼,便每次就是提上嘴,便作罷了。
皇帝沒有回答,他平靜道:“這個就要問他自己了。”
趙言樞抬起睛望向楚王,想了想認真回答道:“老師隻是問了我幾個問題,讓我按照自己理解回答,並沒有多說什麼。”
楚王張了張嘴,想要問究竟是什麼問題,但是這時候若是執意追問,顯得有點輸不起意思,他斟酌了下,還是不再問下去了。
他都不問,另兩個就更不好意思了,德妃有點著急給吳王色,他都耷拉著睛裝看不見,不敢對著皇帝發表什麼意見。
邵循見這個話題進行已經開始艱難了起來,便動道:“此事便由陛下與程老先生做吧,臣妾等久居深宮,不敢多言耽誤皇子……隻是今天是皇後娘娘壽辰,不好耽擱娘娘壽宴,還是讓阿樞跟母後娘娘賀個壽吧。”
皇帝仿佛才想起來自己過來是“看望皇後”,便拍了拍趙言樞肩膀。
趙言樞非常利索跳下榻來,他對皇後長相還有印象,便徑直走到她前,動作標準行了禮,將邵循早就叮囑過得賀壽祝詞說了出來:“兒臣祝娘娘福東海,壽比南山。”
他語言清晰,舉動很有章,麵對著這麼多人都十分自然,不像般小孩子那樣怕生怯懦,手腳沒有多餘動作。
要是單看這時表現,倒像個十來歲少年而不是本該懵懂無知幼童。
皇後垂下睛,溫聲道:“好孩子,快些起來吧。”
還沒等邵循示意把替七皇子準備壽禮奉上,皇帝就動了動手指。
康李見了,立即拍了拍手,眾手捧托盤宮人魚貫而入,由頭太監拿著禮單個個念下去。
這下好了,國皇後壽禮上總算多了不少上得了台麵上東西。
皇帝沒在後加句“後那六匹西陵紗就算做阿樞孝敬吧。”,皇後說不定會真高興說不準。
秦氏看向邵循,邵循不動聲色搖了搖頭,示意她們原本準備東西不要拿出來了。
皇後得了堆賞賜,但是笑容卻僵幾乎堅持不下去,她邊趙若楨心緒複雜,偏偏這個時候趙言樞還看見了被奶娘抱在懷裡藺博,便先向她了招呼:“給姐姐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