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瓊的想法根本無足輕重,她心頭膈應的難受,但是邵循隻是從她身上瞥了一?眼就略過去了,根本沒去在意。
邵循跟鄭老夫人又說了幾句話,看到對方幾次說話時都斟酌的很久,猜測到她可能是因為當著皇帝的麵總崩著勁兒,想說什麼也得再三?思量。
她便轉頭跟皇帝耳語了幾句,皇帝略一思量,想到她與娘家也不?親近,好不容易在外祖家裡有還算親近的長輩,或許有些女人間的私房話要說。
他?低聲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許吃……”
“不?許吃外麵的東西,要喝茶必須得試過了才能入口……這些我都記住了。”邵循不?等他?說完就接到。
皇帝停了一?下:“錯了,今天你不?許喝茶,隻能喝白水,一?定要驗過才能入口。”
當?今世上還沒出現過無色無味的毒藥,邵循現在還帶著孩子,和純水才安全些。
邵循點了點頭,對鄭老夫人提議道:“外祖母,咱們在這裡也不?方便,不?如帶著女眷另尋說話的地方?”
鄭老夫人巴不得如此,隻是礙於皇帝就在眼前,不?敢說而已,此時忍不?住鬆了口氣,看皇帝在一旁並沒有反對,才道:“娘娘說的很是,讓他們男人陪陛下說說話,咱們就不打擾了。”
邵循跟鄭老夫人帶著女眷們也沒走遠,就近去了正院的東廂房,不?需要皇帝多吩咐,他?們出宮帶的人自發分出去了一?半去守著邵循。
她坐在羅漢床上安頓下來,才笑道:“這樣說話才自在些。”
鄭老夫人也不?再緊張,伸手摩挲了一?下邵循的臉,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才放心點頭道:“當?著陛下的麵我也不?好問,前陣子的事可有波及到你?”
這就是說的鄧妃作?案的事。
邵循頓了一?下,搖頭道:“在宮裡發生的事,怎麼可能全無影響,隻是主要針對的不?是我,隻可惜了那孩子……”
鄭老夫人知道這事涉及皇室的隱秘,也不?多問細節,隻道:“我們在宮外聽說了一?星半點,雖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始終為你捏了把?汗,你該再仔細些才是,特彆是對兩位殿下,小孩子嬌嫩,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這事確實給邵循提了個醒,她不可能猜到多年前誰跟誰有舊怨,表麵上沒有利益糾葛,完全無害的人也有可能為了和彆人的恩怨來利用她的兒女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次是僥幸沒出事,真要傷了阿樞和阿棠,她哭都沒地方哭。
鄭老夫人歎道:“前些日子我們還在說,比起旁人,你在宮裡的日子算是少見的順趟了,誰知道就又出了這件事,你說這些人是圖什麼呢?”
她不知道內情?,實在不能理解鄧氏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鬨到發瘋一樣想跟所有人同歸於儘。
邵循卻已經明了前因後果,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懷憫太子自己一?撒手死的乾乾脆脆,留下的可以一?筆扯都扯不開爛賬。
前些天皇帝命令將鄧妃附葬於景陵,離懷憫太子的墓地不遠不?近,邵循當?時就想,這幾人先後死去,到了陰間,估計還是一團亂麻,好歹讓趙瀛自己解決,不?要再來禍害皇帝了。
二太太何氏見氣氛有些沉悶,終於插上了一?句話:“母親,娘娘好容易出宮來一次,咱們說些高興的不?好麼?”
鄭老夫人便順勢拍了拍嘴:“你說的很是,這喜事近在眼前,做什麼總想些不?高興的。”
“喜事?你們說的是?”
何氏的眼角染上的笑意道:“陛下已經命禮部在籌備大典了,聽說年後就辦,這還不?是喜事麼?”
她當然高興,邵循一?旦封後,七皇子做了儲君,對她的兒女們隻有數不儘的好處。
邵循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鄭老夫人見邵循言行舉動都比平時幅度輕些,入口喝的是清水,她身邊的人都要反複試過愛敢讓她入口,這謹慎勁兒有些異常,心裡一?動,試探的問道:“莫不是……又有了?”
這話一?出,何氏還好,公孫氏和邵瓊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大,兩人幾乎是同時抬頭看向邵循。
邵循微訝:“……您這是有讀心術不成?陛下跟我都是才知道的。”
鄭老夫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就好,多子多福是好事,再跟陛下生個皇子,也給宮裡再添添人氣——這一?年過的,真是太晦氣了。”
邵循摸了摸小腹:“……我本來想著等阿棠再大一點之後再說的。”
何氏表現的簡直比老夫人還高興,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瞧您說的,可見是子嗣豐饒的人才說出來的話,這要是讓那些求而不?得,眼睛都要發紅了……”
她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一?下,有些尷尬道:“我隻是隨口一說……沒有彆的意思……”
公孫氏自從邵循進宮到現在,跟她從沒有過半點交流,她進宮時總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儘力不?想讓彆人,特彆是邵循注意到自己。
要說她是邵循的舅母,兩人也從來沒有起過衝突,但是當年鄭雲喬的事上她做了什麼其實彼此都心知肚明,隻是沒有在明麵上起過爭執而已。
但是這不?代表公孫氏就不心虛害怕了。
她還自覺的冤枉,畢竟當?時做夢也也沒想到那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女孩子還能有這樣的造化,她當時鬨著越過邵循,執意要邵瓊做兒媳婦,其實對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是帶著侮辱意味的做法,但是台麵上誰也不?能說她做錯了。
邵循跟鄭雲喬本來就沒有明確的婚姻,遵從父母之命,另選合適的有錯麼?
本來事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以邵循的身份,又不?是嫁不?出去了,要是使使勁,說不定還能當個王妃什麼的,這個也不?算辱沒了她。
誰知道邵循居然轉頭就進宮去了,開頭就是諸妃之首,在皇後名存實亡的當?下,她就是頂頂尊貴的那一個。
也彆說進宮的不?得寵的話了,公孫氏怕是在這方麵對邵循信心最足的一?個人了,甚至遠超邵循的父親英國公,她深知這樣相貌的女孩子,就算是跟木頭,也沒有男人會?對這樣美貌的木頭視若無睹,更何況她還挺知情知趣。
公孫氏當初就不明白了,太後究竟是怎麼想的,這麼一?個長得跟個狐……似的女孩子,進了宮就不?怕她把持皇帝,讓他把?親娘都忘了麼,不?阻攔也就是了,太後居然還主動做媒。
看看淑妃,明顯就想到了這一?點。
果然,邵循入宮之後,六宮形同虛設,像是整個後宮隻剩下甘露殿似的,以妃妾之身,與天子同起同臥,讓其他人壓根插不下腳。
這不?是狐狸精是什麼?
但是越是如此,公孫氏就越是害怕,她不知道邵循連她長得什麼樣都快忘了,根本記
不?清她是哪號人,隻是一味的恐懼貴妃會?不?會?還在記仇,找機會特意報複,這些年想起這事,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以至於對於進宮都是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了就比進了嘴巴,一?句話也不?多說,生怕引人注意。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她因為各種原因,放棄了甚至夠格做皇後的女孩子,另選的兒媳婦如果能讓她滿意也就算了,偏偏又天不從人願。
她一不?嫌棄邵瓊笨,畢竟家裡的事有她這個做婆婆的就好,本來也不?用兒媳婦插手,等到她動不小了再教也不?算遲。
二來,也不?會?埋怨邵瓊不會?討丈夫歡心,隻要兩個人相敬如賓,安安心心的生兒育女,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