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的青峰大輝奇怪地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剛才怎麼要吵起來了?測試的時候不是挺默契的嗎?”
黃瀨涼太就像上次一樣,勾住白鳥彌的脖子,衝白鳥彌眨了下眼睛,然後對青峰大輝說:“沒錯,我們超有默契,剛才是在討論誰傳的更好。唔,果然是我吧!”
“明明是我!”不服輸的白鳥彌下意識回答。
這一次,白鳥彌沒有掙開他的手,就像是默認了兩個人很有默契關係好一樣。
但他還是不太理解,剛才黃瀨涼太衝他眨眼睛是什麼意思?他們這就算是朋友了?這和父親大人說的不一樣。
“白鳥君有練過行進間傳球嗎?剛才的動作很流暢,一定訓練了很久。”黑子哲也的問題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找鶴見練過,好困難。”
青峰大輝:“可你不是討厭傳球麼,原來還會私下裡偷偷學啊。”
“因為黑子前輩這麼厲害,我覺得前輩不教我彆的,隻要教我傳球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就多學了點。”白鳥彌望著黑子哲也的眼神滿是欽佩,“果然考核就考到了!”
雖、雖然他傳球學得不太好,但好歹也學了!
如果一點都沒學,他連新概念傳球都打不出來!
“啊……”他的前輩們一時間沉默了。
該不該告訴小學弟呢……
黑子隻教他傳球是因為黑子隻會傳球啊!
黑子哲也同樣沉默。
在街頭籃球場的時候白鳥彌就有這樣的誤解,他原以為這麼多天訓練下來小學弟早就發現了,沒想到小學弟始終堅信不疑。
被認為是厲害的人,還幫到了彆人……
黑子哲也定定神,鄭重地對一無所知的小學弟說:“我很開心哦。”
青峰大輝吐槽:“那你倒是笑一個啊。”
一旁的黃瀨涼太上下掃視黑子哲也。
這個人存在感太低了,看起來好弱,居然是個隱藏強者嗎?
他訓練的時候是什麼樣來著……
黃瀨涼太努力回憶。
不行,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訓練時的注意力全在青峰大輝或者其他人身上了,有時候都沒發現黑子哲有和他們一起訓練。
黃瀨涼太對黑子哲也很厲害這件事將信將疑。
注意到這一幕的赤司征十郎暗自歎氣,走向正在討論考核結果的隊長與主教練。
看到經理遞過來的成績單,虹村修造和主教練都認為結果已經毫無懸念了。
虹村修造感歎:“現在新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兩個接觸籃球也才兩周而已。”
主教練笑嗬嗬地說:“作為隊長,你可是要帶領這群怪物取得勝利的。”
“啊……”虹村修造盯著二樓欄杆上的橫幅出神,那上麵寫著帝光籃球部唯一的理念——百戰百勝。
過去帝光籃球部一直在貫徹這個理念,未來也必須踐行下去。
氣氛有些凝滯,主教練說起一件趣事來:“黃瀨剛入部的時候赤司就注意到他,原本是想放在二軍觀察一陣,如果和赤司說的一樣就直接破格提拔到一軍,不用參加晉升測試了。沒想到他會自己跑過來說要參加測試,我隻好答應他。”
上趕著要測試,也是沒誰了。
虹村修造一陣無語。
“黑子、黃瀨、白鳥,還有最近開始展現情報能力的經理桃井……赤司的眼光真是敏銳。”
主教練提醒:“你的眼光也不差,當初是你提議讓一年級的赤司成為副隊長。”
“是赤司從那時候起就十分優秀了。”說完這句話,虹村修造心底有個模糊的念頭漸漸成型。
一抬眼,見到赤司征十郎朝他走來,虹村修造一笑:“怎麼,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嗎?”
“不,那已經是顯而易見的結果了。”赤司征十郎輕輕搖頭,“關於黃瀨入部後的指導員,我有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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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等待太久,虹村修造和赤司征十郎就來到打打鬨鬨的白鳥彌等人麵前。
“恭喜你們,黃瀨涼太、白鳥彌,你們今天開始可以在一軍訓練了。”
宣布完結果,這位看起來嚴肅的大隊長伸出手,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放在黃瀨涼太和白鳥彌頭頂上。
然後狠狠揉亂兩個人帥氣的發型,擺出氣笑了的表情。
“一個晉升測試還叫這麼多人過來圍觀,自己去處理好!吵吵嚷嚷的,其他人都被影響到沒辦法訓練了!”
黃瀨涼太縮著脖子一臉無辜,說出氣死人話:“又不是我要叫那些女生來的。”
白鳥彌則理直氣壯:“可是剛才我超帥的!”
一臉“不被人看到不就虧了麼”的表情。
兩個臭小子。
虹村修造笑罵一聲。
“之後跟著你們的指導員去。”虹村修造果斷把這兩個麻煩的家夥甩出去,“黑子,你來當黃瀨的指導員。”
黑子哲也一愣,應聲答應。
“至於白鳥……”
白鳥彌舉手打斷他的話。
還知道舉手。
虹村修造點頭:“你想說什麼?”
“我可以讓那個人來當我的指導員嗎?那個灰色頭發的前輩。”
灰色頭發。
虹村修造眼皮一跳,還是和其他人的一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有個灰發的二年級生正在訓練中劃水。
嗬,在摸魚啊。
虹村修造的表情逐漸恐怖。
“灰崎?!”青峰大輝驚訝於白鳥彌的選擇。
白鳥彌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灰崎前輩的。”
綠間真太郎提醒他:“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灰崎可不是好相處的人。”
“是嗎?可是我覺得他很親切啊。”白鳥彌單純地眨眨眼。
黑子哲也問:“白鳥君之前見過灰崎君嗎?怎麼會突然指到他。
”
“他之前來找過我,還說他會的招式很多,想教我打籃球呢。”
遠處的灰崎祥吾沒有聽到這裡的動靜,隻是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虹村修造的笑容更恐怖了,他問:“什麼時候找你的?”
“上周三,前輩們去校外打練習賽的時候。”
“嗬嗬。”虹村修造挽起外套袖子,邊走邊說,“他那天逃了練習賽,還把腳崴了,原來是跑去熱心指導小學弟了啊。既然如此,讓他做白鳥指導員我同意了,這件事我來和他好、好、說。”
赤司征十郎追上兩步,“虹村前輩,我不認為灰崎適合當白鳥的指導員。”
“沒事的。”虹村修造轉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偶爾也給灰崎點機會,既然他那麼熱心,說不定也能成為可靠的同伴。”
他臉上有種懷念的神色一閃而過。
虹村修造大步流星地朝灰崎祥吾走過去,然後微笑著把人拖出了體育館,叫其他人繼續訓練。
不管怎麼說,白鳥彌的指導員已經定下來,不會再更改了。
赤司征十郎站定片刻,沒有人看見他的表情,他轉回來的時候已經麵色如常。
看到白鳥彌頭發淩亂,他還順手幫忙整理,把已經沒用的黑色發卡取下來放在白鳥彌手心,是和平時一樣溫柔的副隊長。
他站在寫有“百戰百勝”的紅色橫幅下,眼中映照著隊友們的身影,莞爾一笑。
“歡迎加入帝光籃球部一軍。”
-
訓練結束之後,他們成群結隊的走到一起,討論著要吃什麼。
青峰大輝和黑子哲也先去吃M記,紫原敦想先去便利店補充他的存貨,白鳥彌對吃什麼不在意,更好奇是誰請客。
綠間真太郎和赤司征十郎落後幾步走在後麵,沒有參與他們的晚飯投票。
“赤司,雖然我也不認為灰崎能做好白鳥的指導員,但難得看到你會當麵反對虹村前輩。”
赤司征十郎語氣淡淡:“灰崎他最近太放肆了,虹村前輩有時候過於偏袒灰崎。”
綠間真太郎腳步一頓,以一種陌生的目光看著麵前的人。
就算對灰崎不滿,這也不像是平時溫厚的赤司會說出來的話。
空氣一時間都安靜下來,直到白鳥彌看他們兩個掉隊了,歡快地跑過來,打破寂靜。
“赤司前輩、綠間前輩!大家討論好了,先去便利店,然後再去M記開慶祝會。你們會來的吧?”
“我就不——”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看到白鳥彌失望的表情,綠間真太郎生硬地改口,“隻是順路才和你們一起。”
他順道幫赤司征十郎回複:“以前這種活動赤司不會參加的。”
“誒?”白鳥彌歪著頭,“可是上次在醫院,赤司前輩說好要請客的。”
“可以。”赤司征十郎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惹來綠間真太郎驚訝的目光。
“我偶爾也會想和大家一起聚餐。”赤司征十郎反問,“怎麼,不可以嗎?”
綠間真太郎默不作聲收回疑問。
前麵的青峰大輝後悔了,“早知道赤司要請客,就選個大餐了。”
沒宰到大戶,不過青峰大輝還是鼓動黃瀨涼太請大家在便利店吃了冰棍。
他們一行七個人,還帶著裝有毛巾水壺衣服的挎包,頓時在小小的便利店裡造成交通擁堵,隻好分批進來。
白鳥彌在便利店裡左看右看,不時地發出驚歎的聲音。
赤司征十郎幫他擋住來自顧客異樣的目光。
“你以前沒來過便利店?”身為大少爺的赤司征十郎都有些驚訝。
白鳥彌搖頭:“聽說過,但是好像沒有什麼進來
的機會。”
赤司征十郎想起他提過的孤兒院經曆,眼神柔和。
“因為大家都會送給我,所以我用不著自己買。”
赤司征十郎:……
他覺得自己剛才的憐憫是想多了。
“啊!”白鳥彌忽然指著從櫃台買了甜筒的顧客,“我看到他咬了那個容器,那是可以吃得嗎?”
不是說人類不能吃外包裝嗎?
難道他被壞貓貓騙了嗎?
赤司征十郎解釋道:“那是冰淇淋甜筒,外麵的脆殼是可食用的。”
想到白鳥彌從沒吃過甜筒,他走到櫃台買下一支香草味甜筒,遞到白鳥彌麵前:“嘗嘗看。”
白鳥彌先是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上麵奶白的雪頂,又咬了一口脆殼,金色的眼睛唰地亮起來,比天上的星星還要閃亮。
赤司征十郎見過他吃紫原敦送的美味棒,那時候白鳥彌也很高興,但現在似乎比那次還要喜悅。
他聽到白鳥彌用比甜筒還甜的聲音說:“決定了,以後我最愛吃的食物就是甜筒!”
嗚嗚,太棒了,終於可以不浪費地吃掉大家的心意!
要是以後大家都送他甜筒該多棒!
隻是隨手為他買了一支普通的甜筒,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赤司征十郎怔鬆。
如果收養家庭對他很好,赤司征十郎相信他不可能沒吃過裝在包裝袋裡簡簡單單香草味的雪糕,那這支甜筒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如此重視的呢?
難道是這家小小的,再普通不過的便利店有什麼秘方嗎?
赤司征十郎鬼使神差地也買了一支甜筒,可入口的第一時間就讓他失望了。
普通到毫無特色,味道很淡仿佛加了很多水,還有冰渣,他想不到這支甜筒有任何被白鳥彌如此喜歡的理由。
他們兩個走出便利店,外麵的狀況有些狼藉,向黑子哲也詢問情況後得知是紫原敦他們抓到了一個飛車搶劫犯,戰損是一盒紫原敦剛買的美味棒。
於是他們又在便利店門口等了一會,等著把犯人送上警車的紫原敦回來補充美味棒。
“好像很好吃啊,讓我也嘗嘗吧。”白鳥彌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一個灰色的影子竄過來想要搶奪他手中的甜筒。
白鳥彌瞳孔猛縮,小小的身軀裡爆發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就像踏入禁地後被喚醒的惡犬。
灰崎祥吾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身體感受到莫大的恐懼,後脊發寒,汗毛聳立,定在那裡不敢再向前一步。
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手已經被切斷了。
“灰崎!”赤司征十郎拍掉他的手,冷聲警告。
灰崎祥吾這才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發現原來手還在那裡。
他隻有一次感受到過這種可怕的殺氣,是在去年槍林彈雨的橫濱街頭。
可與這次相比,那一次感受到的殺氣根本不算什麼。
“這是赤司前輩給我的甜筒,才不會給你!”
灰崎祥吾心情複雜地再次抬眼看去,穿著寬鬆毛衣的白鳥彌站在赤司征十郎身後,鼓著臉,看起來就像一隻還在撒嬌的奶狗,剛才的氣勢仿佛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儘管他猜到白鳥彌身份可能不簡單,可也沒想到隻是一支甜筒都能成為白鳥彌的底線。
這底線太奇怪了吧!
灰崎祥吾把不停顫抖的手揣進口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哈,我對搶小孩子的東西沒興趣。”
他似乎想到了能報複回去的方法,咧開笑容:“虹村和我說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家夥的指導員了,他應該聽我的。”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感覺赤司征十郎看他視線更加冰冷。
搞什麼,不是你們讓我來當指導員的嗎?
“是我選的你哦!”白鳥彌像邀功一樣拉住他的手臂——對,就是那隻顫抖的手——眨眨眼問,“今天是我入部的慶祝會,指導員前輩會請客嗎?”
開什麼玩笑,向來都是他搶彆人的東西,怎麼可能會給彆人請客。
白鳥彌不偏不倚地盯著他。
赤司征十郎也盯著他。
灰崎祥吾兜裡的手更加顫抖了,他想起了白鳥彌疑似擁有的危險背景,也想起了醫務室裡那些三年級生。
如果不請,他能活著離開嗎?
他覺得自己被Mafia打劫了,但他沒有證據。
最後,灰崎祥吾麵無表情,在青峰大輝等人震驚的目光下,眼神空無一物地走進便利店,也買了支甜筒扔給白鳥彌,也不管他能不能接住,直接轉身走人。
白鳥彌接住甜筒,嘗了一口就吐舌頭皺起眉。
居然一點心意都沒有,好失望,他可是特地選擇對方的。
“沒有赤司前輩送的好吃。”他撇撇嘴說。
“是麼,那就不吃了。”
赤司征十郎卻好像明白一個道理。
白鳥彌喜歡那支普通的甜筒,僅僅因為那是他送的。